徐康安接过手机,再仔细看一下屏幕里黄小娥裙子上的图案,他知道,那些勾勾点点是被刻意打散的洛巴特德族文字笔画,可以组成四个字,‘洛巴特德’,就是进入主页面的密码,也只有解封记忆后的四大家族的后人,才知道用原始笔画的‘洛巴特德’四字能解码。他想:无论任何一部手机都不可能有洛巴特德族文字的书写功能,怎么输入?于是,他切换到图画功能,把四个字画出来,再拷贝黏贴到密码框里,立即跳出主页面,里面是一行洛巴特德族文字,‘欢迎回家’,只要点击下方的确认,等于报到了。
梅子只顾看黄小娥,也没想到徐康安有能力解码,没抱希望地问:“怎么样?”
徐康安没有点确认,删除后返回主页并将手机还给梅子,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解不开。”
他手指在下面轻轻一弹,一只莹黄色的蛾子飞出,在梅子耳后咬了一口,他无知无觉地睡着,徐康安立即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将他抱到床上,心里庆幸:幸亏你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把衣领里的窃听器轻轻抠下,放在茶几上,闭眼感受一下,没发现老黑的气息,知道它不在附近。他出门后,手指伸出两根细藤进入门缝,将二楼的总门反锁,避免爷爷进入发现他不在,而后直接跳到院墙上,从一间间屋顶飞奔而去。
漆黑的山洞里,泉水声声,玫瑰香弥漫整个空间。徐康安不用任何光亮,凭借汗毛传递的信息,准确无误地踏过水中一连串的石墩。
黑暗中传来班长的声音:“半夜登门,没有好事。”
“能说话了,看来你死不掉了。”徐康安说。
“我不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因为你没安好心,你救我,无非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嗯,这样谈交易就不会尴尬了。”
“喂喂!痛!你要干嘛?啊~”班长如杀猪般嚎叫。
徐康安手不停地说:“说说陈建和黄小蛾。”
“这种小事你也感兴趣?啊~”
徐康安在他腰间伤口处的手持续用力,“透露原先主人的秘密,是叛徒的本分,还是说你是双面谍?”
“啊!你他娘的,完全有能力让我感觉不到痛的,你故意的吧?我说就是。”班长停止嚎叫,用深呼吸缓解疼痛,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东绿家族的人在这一千年中,技能智商逐步退化,到了你妈这一代,基本恢复到智能未启蒙的最初,但有一样,他们忠心依旧,一千年间,不停地用血和身体营养养护皇的身体及她腹中胎儿黄小娥,耗尽家族所有人时,胎儿也已成熟,只是靠没有知觉的皇,无法娩出胎儿。原本,一个简单的剖腹产手术,对于曾经的东绿家族来说,就像摘一朵花一样容易,可在东绿家族仅存的你妈和黄树铭看来,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们只能坑外求援。遇到陈建这个痴迷医学又野心勃勃的人,算是遇人不淑吧,皇的存在方式,让他觉得是医学奇迹,他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亢奋。而你妈和黄树铭单纯到愚蠢,更何况对方又是极其诡诈的陈建,在他的套路中,他们把皇和四大家族的曾经全数奉上,所以陈建又知道了地球之子的存在,他恶毒又庞大的计划就是那时诞生的,为了独自拥有和确保秘密不泄,杀光了自己的队员,又以婴儿必须坑外救治为借口,骗黄树铭送他出坑。回到城中,他一边好奇地研究黄小娥身体的各个机能,又让黄树铭教他洛巴特德族的文字,以便看懂他带出去的蛊书。黄小娥两岁时,用读心术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哦!给你讲解一下,黄小娥的读心术,不像现在心理专家通过人的眼神、表情及肢体语言了解别人的内心,她是通过人体气味辨别,人在不同情绪下,身体会产生不同的激素,气味也会随之改变,狗就通过人体气味辨别主人喜怒哀乐的,只不过黄小娥的能力比狗强万倍。”
“解释都成了你的毛病了。”
班长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不是遇上你们两个白痴才有的病?”突然想到徐康安的身体已经改变,或许他已经有了读心术的能力,那自己的讲解确实多余,继续之前的叙述:“黄小娥用蛊细菌提升了黄树铭的智力和技能,黄树铭抱着她逃出了陈建的掌控。他们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五套祭祀法器还在陈建手里,那是他们必须拿回的东西。可那时他们太小太弱,只能慢慢等黄小娥长大。而你妈知道自己生下你之后活不了,所以在生你之前交代徐国梁,把你和人头带出坑,她知道黄小娥需要的时候,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找到你们。喂!我都说完了你还摸我,我只喜欢女生,啊!”
“这里有一个细节你没说。”徐康安冰冷的声音里有痛有恨,“是她亲手把那颗卵种在我心脏大动脉上,与心脏共生,想摘除都不可能,给我生命的那一刻,也亲手要了我的命。”
“你又摸我脸干嘛?疼!其实,那东西一直是用血液至纯的洛巴特德人当宿体,但当时东绿家族已经没有人可以用,而新皇已经出世,必须有人孵化,所以你妈只能强迫自己生一个半血的你,你母亲也并不觉得是害你,反而觉得让你捡了份天大的尊荣。再说,那是一颗滞育胚胎,就像鹿,如果环境恶劣不适合繁育,母鹿就会让胚胎停止发育,等到草丰水美时再生长,也就是说,你母亲虽然种下了,并不确定一定会要你的命,如果遇不到黄小娥,它就不会被气味激发,也就没有机会发育,仅是你心脏上一个绿豆大的肉粒,对你一生的生活无碍。”班长想用这样的解释平他的恨,解他的痛,就因为事实太残忍,所以一直不敢也不忍说,但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这个事应该是他从徐国梁的记忆里探知的。
“你废话真多,早就安排好的,怎么可能没有发育机会?当年爷爷出坑后,按照母亲的交代寻找陈建,陈建在的地方黄小娥必然也在,所以爷爷刻意住在这座城市,我现在读的高中学校,也是爷爷特意让我进的,他当年已经知道黄小娥就躲藏在这所学校里,只要我进入学校就有遇见的时候,我从未正面接触过黄小娥,但是因为距离近,我肚里的东西还是被她的气息激发开始发育,而黄小娥当时能力有限,并不知道此事,之后我常住医院,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她,爷爷很着急,经常授意梅子带我回学校走走,那晚他怕我们再次错过,利用你的善良,以商量为我完成最后心愿为由把你骗上楼顶边缘,又把以我名义写的‘了无生趣’纸条给你看,乘你不防将你推下,他不知道你是南蓝家族的人,他是想以死人的大事件引出黄小娥发现我,只要黄小娥一靠近,就能感触到我肚里的东西与她有关,为了保护她的东西,必然会有所行动,最好她和陈建相残,他好从中得利,可当晚黄小娥第一感觉到的是你血里的味道,知道你是南蓝家族的人,全力救你,导致昏死,爷爷的算盘又落空。在医院的急救室黄小娥发现了我,算是爷爷的意外惊喜。而一直监视爷爷和黄小娥的陈建觉得机会成熟,把地图和绿玉耳环让老黑拿给我们,骗我们说是黄小娥的,次要目的是要我知道她和爷爷有关,主要目的是引我进地下室,只有老黑先进去才能给他开门。绿玉耳环先预放在我身上,如果我自己愿意进雾坑最好,不然他会压着我进,一样需要耳环。他不知道他的突然袭击正合爷爷的意,爷爷将计就计把我逼上路,原本他给我笔记本是让我走山路,因为他虽然知道蝰蛇会保护我和走地下河这个事,但他无法与它沟通给它指令,而你是黄小娥的人,自然有能力召唤它,就连陈建都知道这个隐秘,所以才逼我们跳崖,而你一出现,爷爷立即控制手机机器人焚了笔记本,其实笔记本里面关键的东西已经被他剔除,书缝里的催眠粉只是他知道我向来睡眠不好,是为了让我能够充分休息保持体力的,否则我死在半路他的心血就化灰了,你的意外出现令他改变主意,一直让机器人的枪口逼迫你配合,他为了找到地球之子名垂青史,可谓不择手段,枉顾性命,其恶不输陈建。”
“其实你爷爷拥有人头和你肚里的东西这两样法宝,他可以直接告诉黄小娥,她定会感激不尽,又何必耍花招?”
“你的记忆还没连接不上吗?”
“靠,我破碎两次,你跟黄小娥组装两次,还都不负责任任凭自己意愿拼凑,她弄个猫脑加玫瑰,你弄个穿山甲加牵牛花,我这一身的零件还有几样是原装的?血都被换成植物汁液,我还有鬼个记忆细胞。”
但徐康安心里清楚,他身体里依然残留着忠心蛊细菌和基因里的记忆细胞,记不起只是暂时的,待他身体恢复,骨髓造血取代树汁后,他依然是原来的他。解释道:“地球之子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外人进入的,那是除了四大家族之外所有人的禁地,他不敢正面接触黄小娥,是害怕她的读心术,试想,如果黄小娥读出他要把她亲妈的五脏六腑移植给我,而后利用我的身体触感找到地球之子,并将之公诸天下,你觉得黄小娥会怎样对他?”
“至少比我碎。”班长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又拉又扯,但已经没有痛感。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大族长的那粒身体精华,不是给他补营养的,那是大族长身体能力的浓缩细胞,等于把大族长的身体能力移植到他身体里,再加上皇的五脏六腑给他的能力,他现在的本事已经深不可测。从他运用动植物救活自己,和解除真菌蛊这些专属皇的技能来看,比他预想的好,这就是他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制造一个大脑由自身控制,能力又可以与黄小娥抗衡的人,自己的读心术在他身上已经失灵,再也无法通过人体气味探知他在想什么,好奇地问:“你的能力极限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愚蠢,我无法确定你对我是否忠心,怎敢交底?即便这一分钟我确定你是忠心的,以你一个有叛变前科的人,鬼知道下一分钟你又忠心谁。”班长虽然碎成几块,也是他亲手拼凑,对他的身体各个组织了如指掌,可就是闻不出他真正的想法,所以不敢推心置腹。再则,自己现在只会使用身体里十分之一的能力,感觉就像身体里装了颗核弹找不到发射口似的。“对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别说是在鲸鱼嘴里被我策反的,这黑锅我不背,直达雾坑的地下河你不走,一路艰难找到庆吉爷爷,为我手术预备营养血,那时你已经心生反骨,而且我始终感觉你脚踏两条船,对于那个死皇的过往你藏一点露一点,不肯一说到底,还把黄小娥的身份往东绿家族编排,混淆我的思绪。”
这也是班长内心非常迷茫之处,他做不到和家族崇拜、追随的皇一刀两断,又觉得徐康安不该死,两头都想要,结果被黄小娥撕了。嘀咕:“难道我仅是为了看到俊男美女对掐的场面?啊!疼!反正不管怎么说,没有我的帮助你活不了,应该感谢我救你一命。”
“我不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因为你没安好心,你救我,无非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你玩复制,嘿嘿!那就开诚布公吧,我要人命。”
“可以,我要你换个样子,行吗?。”
“呸!你都干完了才问我愿不愿意!”班长想了想,也大致明白了他的计划,“时间紧迫,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这就是你装失忆这段时间憋出来的坏水?”
“你的玫瑰花告诉我老黑是陈建安排的间谍,我们的行程也一直被爷爷用手机机器人监视着,母亲为了她的新皇特意生一个我,把我制造成孵化器,这条命,这个身体,一直由他们做主耍着玩,我也该回敬一把了,再说,就算我想过安宁日子,也有人不允许。”
其实,他更需要时间消化三个至亲留给他的痛,庆吉爷爷眼神中的贪婪,他一生难忘,那是恨不得一眼之下将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子看进骨髓里,为了给他搏一丝生机,决绝地奔向天香兽。父亲阿根,没有爱情,被母亲的蛊蛾驱使,在没有任何意识的状态下提供了他生命所需的另一半,死得糊涂又可怜。而母亲的狠毒,更是令他无法释怀,即便她被忠心蛊所控,在她下手的那一刻,就真的没有一点点作为母亲对亲儿的疼惜?鳄鱼尚知护幼。
“有人来找你。”班长悄悄地说。
徐康安抛开思绪静听一下,“不是人找我,是接受主子命令的狗东西找我,那个千年鬼胎已经通过电视召唤四大家族的人了,现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壁画里除了皇之外没有人,因为你们四大家族的人只是使用工具,等级没有动植物的档次高,所以没有资格入画,连陪葬都不配。”
班长想:或许就是因为看穿了四大家族存在的悲哀,自己才决心背叛的吧。问:“那个什么都怕的恐惧狂怎么办?这次可谓危险异常,别把他命玩丢了,他不是四大家族的后人,身体可不像我们这么妖怪。”
“我身边的人,就连狗,都各个包藏祸心,唯有他真心待我,下面的事还需要他配合,你我要尽全力护他周全,暂且别告诉他老黑的事,他会当你神经病,还会引起陈建防备,慢慢引导他自己发现,顺便威胁你一下,你若不尽全力护他平安,我把你晒成菜干再磨成粉喂猪。”
“不够恨,对了,你能不能从皇的五脏六腑里感知到,谁削了东绿大族长的脑袋?。”
“没感觉。”
蓝羽的单身公寓里。
天微亮时,蓝羽拿着统计表向黄小娥报告:“目前是三十六万人报到。”
坐在轮椅上的黄小娥微微摇头,“不够。”
“很多人不一定在第一时间看到,今天到晚才能下定论。”文史老者---北白大族长说。
中年女人---西红大族长,尽管在皇面前要低人一等,但依然气质高贵,掩盖不住目光中的精明,恭敬地说:“就算东绿家族仅剩一人,但我们三大家族经过千年繁育,人数应该过百万,够用。”
黄小娥脸上又露出黄树铭熟悉的表情,他急忙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血送入她口中。
蓝羽卷起袖子,“您也可以吸食我们的血。”
黄小娥没抬眼皮,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吸足后轻拭着嘴说:“一千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东绿家族的味道。”
黄树铭惨白的脸上,写满荣耀和骄傲,虽然这些天被她过量吸食得有些头晕,但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黄小娥,从纯净的少女蜕变成女王,他死而无憾,她已经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散发着王者风范,东绿家族千年的付出,换来一位新皇,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心里除了对她崇拜和敬畏,还有另外三家永远无法奢望的成就感。
黄小娥表面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那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王者必须具备的外在形象,其实她内心还是很焦虑的,原因出自她的身体,在她初成胚胎时,母体因最后一次祭祀受损,直接影响到她的发育,不得不将育胎时间延长,在娘胎里本就营养不足,又加之没能在胎熟之时及时出世,错过了最佳时机,令她在老化的胎盘和缺氧的羊水中多滞留了百年,导致她脑组织因缺氧而损伤,有一部分脑组织始终处于休眠状态,无法使用,继而限制了她的能力不能在身体里全部融会贯通。这些年她一直在自我疗伤,虽然效果尚可,但还是无法将能力发挥到极致,不能随心所欲。她从三颗人头里已经知道了地球之子的方位,整套祭祀仪轨,和最后一次祭祀失败的原因,心痛母皇千年前的死,更痛心于现在真正的死,被取走了内脏不说,最后连圣体的四肢都一点不剩,她还想把母皇带回地球之子,让她的圣体感受到心愿终成的喜悦,那个叛徒···她极力控制满心的愤恨,让心跳平缓下来。所以,她知道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危机,不是跳梁小丑陈建,无论他再耍什么花招,在她眼里都是杂耍。也不是那个组装货徐康安,在她这个正宗主子面前,他的那点能力就是笑话,反正母皇的圣体已无,暂且让他的身体养着母皇的五脏六腑,他日必诛。这些都不足为虑,眼下真正的危机,是四大家族的忠心,南蓝家族已然出了叛徒,这是绝对不允许但又真实发生的事。她想:母皇用千年的时间给她孕育成长,继而去完成历代皇共同的一个心愿,可她可曾预料到,四大家族的人,他们的自身免疫系统已经在这千年时间里逐渐进化增强,一点点消灭赐予他们的能力细胞和忠心蛊细菌,能力的缺失令她的出生滞后百年,留下能力被制约的后患,忠心蛊的缺失,导致叛徒的出现,这一点小小的失算,险些葬送了两千多年的心血,而以她目前的能力只能控制少数人,无法控制百万之众,以防再出叛徒,于是下令:“你们各自召唤自己家族的代步兽,先把目前这三十多万人送回地球之子,由于人数众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走地下河。”
这样安排虽然有些仓促,但人到了她的地盘,叛与不叛,都一样。
昨晚半夜,梅子醒来没看见徐康安,问睡在门外的老黑,老黑把他带到城外山里,一路把他吓的半死,但是他更担心徐康安的安危,因为他是个失忆的病人,更搞不明白他三更半夜进山干嘛。最后在山洞里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徐康安,身体被许多细嫩的白色根须包裹着,像个蝉蛹,有种不可言状的诡异,若不是开裆裤的情分支撑,他一定跑得屁滚尿流。但也算是明白了,徐康安的身体也变异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刨出来时,就被跟踪而来的陈建的人控制住。现在,他们在直升机上,飞往哪里他也不知道,徐康安还在昏睡,也不知自己又给他捅了什么篓子,后悔不该去找他。不由心里纳闷:陈建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他,连听力、嗅觉卓绝的老黑都没发现。
前排的陀陀这时转回头,看着徐康安一脸羡慕地说:“这才是正宗的‘植物人’,身体里长出的根须还能吸收空气中的养分,如此疗伤方式甚好,我得琢磨琢磨。”
梅子都不敢正眼瞧他,弯腰驼背也就算了,一口残缺不全的猪屎牙令他恶心,眼眶因疤痕拉扯扭曲变形得不像人眼,目光死气沉沉,让人心底生寒,怎么看都像具破烂的僵尸。心想:他说祸水这是在疗伤,祸水出院后一直四肢健康,难道他想治愈失忆症?
胡思乱想的梅子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肯定不是前面的假僵尸散发出来的尸寒,他透过玄窗,看到了外面的纷纷雪花。在心里嘀咕:已是暮春时节,还在落雪的地方不多。
“嗯,我在哪儿?”
梅子急忙转头,看见包裹徐康安身体的白色根须正往他体内回缩,一根根嗖嗖不见,看得他毛骨悚然,感觉自己更冷了,见他一脸迷糊,立即简单说明:“陈建对我们不离不弃,现在在他的直升飞机上,看见了雪。”
陀陀又转回身,笑眯眯的,梅子把脸转向一边,认为他还是不笑好看。徐康安被他的鬼样吓一个激灵,神志顿时清醒很多。问:“陈建是谁,来雪山干嘛?”
“看来你的失忆症没好,不过你不用明白陈建是谁,你只需乖乖按照我的吩咐,用身体的触觉感受不正常的东西再告诉我就行了。”陀陀阴阳怪气地说。
“什么叫不正常的东西?”徐康安说话时,眼睛盯着老黑,它正奋力地冲陀陀摇尾巴,一副巴结讨好的嘴脸,完全没有了以前高冷范,终于知道它的正主是谁了。
陀陀边想边说:“怎么说呢,具体是什么感受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的五脏六腑和地球之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到时你会感觉到它的召唤,假如你是铁钉,那它就是吸铁石,你会极其渴望奔向它。”
梅子终于明白了,他们想利用祸水肚里死皇的五脏六腑与地球之子无法割断的情脉而找到它。此时他下面的脚被徐康安的脚轻踢一下,他无声地转向徐康安,见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看老黑。这是徐康安醒后,梅子第一次与他正式对视,他瞬间失神,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写着‘蠢货’,就差把蠢货二字打印出来了,徐康安绝对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顿时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个赝品,只是有了徐康安皮囊,那灵魂是谁的?祸水是生是死?假徐康安又踢了一次,梅子才恍如梦醒一样转头看向老黑,见它正冲陀陀摇尾乞怜,奇怪之余醋意冲天:“你脑子被猪拱啦?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冲个僵尸摇鸟个尾巴!”
陀陀皮笑肉不笑地瞥老黑一眼,没让他俩看到目光中的狠毒,而后转身向前。老黑明白他眼神的意思,立即恐惧地趴在地上。
而梅子则认为是老黑知错了,此时他才发现,他送它的祖传玉龟不知何时不见了,当然心疼,但他没有责怪老黑,首先是反省自己:是不是我当时系得不够牢固?
假徐康安一脸阴阳怪气地笑,心道:是该让你知道老黑是谁了,忌于徐康安的淫威要保护你的情感,只能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让你慢慢接受老黑的真实身份,否则以自己的性格,会直接用嘴喷,哪有心情跟你玩磨叽。他想着想着突然一脸严肃,吸吸鼻子,又靠近梅子嗅他身上的味道,眼中掠过惊恐之色。而后两眼盯着陀陀的后脑勺,深深地包吸一口气,接着他仿佛突然疯了似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紧,脸瞬间胀成猪肝色,眼珠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