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冯启恒连拖带拽把希尔拉到另一座山,一路上她大喊莫罕辛德的名字挣扎着,要不是力气不够估计都能挣脱我们两个跑过去。
过来后,冯启恒立马掏出RPG熟练的装上导弹回身把桥炸了,这种沙石桥虽然坚固,但这毕竟是反建筑导弹,一炮下去也是让桥中段垮塌。
我们很快就与先行一步的李叙涵汇合,她也见证了莫罕辛德的最后时刻,此时灰头土脸的小脸上充满悲伤。
“这里有没有下山的路?我们得趁着没被包围跑出去!”我跑到李叙涵身边急不可耐的问道。
李叙涵摇摇头,“没有,这里空间不大,我都查看了一遍,我们要下去就只能往山坡上滚下去,滚60方块的高度。”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60方块的高度不算高山,但弄死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冯启恒也叹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闲着,拿起掩体方块就走到桥边建造防御工事,谁都知道我们暂时谁都走不了。
希尔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掩面哭泣怎么哄也哄不乖,在这种悲伤气氛的渲染下,绝望之意在所有人中间飘荡。
刚刚我们忙着跑路,家当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收完,此刻所有人的东西加起来也只能勉强撑一天。
太阳高挂时,冯启恒已经把掩体搭建好了,他走过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我们道,“现在能守一会是一会吧,只要守住桥,在我们饿死之前他们是绝对过不来的。”
我点点头本想吹个扬基曲来鼓舞一下士气,但经过刚刚那一番奔跑,嘴皮已经干涸到开裂,哪还吹得了歌。
下午时,护卫队在潘德夫的带领下彻底包围了这两座山,冯启恒把打空子弹的H2支角架拆下来魔改了一下Ak并将其架在掩体上。
有了支角架的帮助,这把枪的稳定性将会大幅度上升,但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如果护卫队不惧生死冲锋,可能最多二十分钟我们就完了。
好在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武器没拿出来,就只是围困着山,我们也无力的找了个阴凉处坐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般绝境下,虽然绝望,但我的思维又再次开始活跃起来,潘德夫为什么要花那么大代价赶尽杀绝?
按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家伙不是应该去清理被办掉那些人的残余势力才是最主要的任务吗?
那些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虽然都被办了,但也只是他们本人死在那,对于这些人的家底来说还没伤到根基。
这种时候潘德夫才是最应该去搞定那些人的势力,不然等他们的家人反应过来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但潘德夫如今却选择来围困我们,他并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资源可以消耗多久,对于他来说一天或是一年都是未知数。
现在的局势他可耗不起,哪怕是一天也耗不起,可这家伙不仅派大部队前来,还自己亲自带队。
能想出那么庞大而精密计划的人肯定不是傻子,让他在最后时刻犯浑的人肯定就在我们之中。
柯莫已经死了,兰的话潘德夫以前有无数机会弄死,这次他们也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她身上。
那么,还是希尔,她可能还有些隐藏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就是潘德夫明明已经得到哈里斯国王的座位,但却还要不得不干掉她的原因。
我就这么坐着思考到夜晚,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潘德夫过来站在桥对面瞎吼了几句让希尔过去投降什么的。
我们谁也没理他,这家伙吼了一会后也觉得无趣,就说让希尔好好想想就又回去了,夜晚时他们还在下面扎起营地,看来是要打持久战。
我们也在这片不大的场地上放下身上所有的火把,不然晚上要是有怪物滋生在这里就麻烦了。
夜晚时,我们分着把最后一点食物和水消灭了,本想省着点的,但实在太少了,每个人只吃下一口就没了。
吃完东西后就换成我去守桥,对面的平地上并没有火把,如果不小心一点也许会有人趁黑突袭。
我们接下来的时日都是在这种轮番守桥的工作中度过,冯启恒又弄了些方块来把桥头防御工事搭建成了一个非常简易的地堡。
如果他们有爆炸武器,这简易地堡肯定是抗不住,但多少可以在白天时遮挡住灼热的阳光,不至于让看守那人被晒到脱水。
这样的日子熬了三天,我们每个人状态都很差,护卫队毕竟人多,他们可以分成好几个班好几个队来看守,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
再加上这几天滴水未进还要忍受烈日照射,每个人都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我甚至都出现了幻觉!
而我们中最糟糕的就是兰,她已经几次昏迷,这几天都没有让她到阴影以外的地方,不然她可能会撑不住。
第三天夜晚,冯启恒在桥头看守着对面的一举一动,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发起进攻,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可我们的子弹也已经只有6颗了。
我和希尔靠在岩壁上无神的看着地面,现在口渴得难受,脖子里就像是在冒烟一样,也是到了夜晚才稍微好点。
希尔缓缓把头靠在我肩上,用沙哑无比的声音问,“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是这几天来我们的第一句话,所有人都还觉得有希望所以闭口不言节省体力,但现在..
我轻轻抚摸着希尔的头发,“不,你还没有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希尔自嘲的笑笑,“我失去了没什么印象的母亲,失去了从小所依靠的父亲,失去了公主的生活,失去了公主这个名称,现在就连莫罕辛德也..”
我原本想咽口吐沫,可嘴里已经干燥到没有吐沫可咽下了,“人生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坚持一下,你总会获得些什么的..”
希尔吸着鼻涕身子微微抖动,她想哭,但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呃..曼达不是你杀死的对吗?克拉松都告诉我了!”
我无力的抬头看着天空回忆了一下,当时克拉松就在附近,他看到好像也不奇怪,“是的,她为我们而死。”
希尔哭着但却没有泪水,“呜..她是不是不值得?我们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我轻轻摇头,“不知道,也许的确不值得吧。”
对于曼达的死,我还是有一定感触的,以前觉得她虽然死了,但换取了剩下的人生存不算太亏,可如今看来..
亏得一塌糊涂。
“我们让她的死亡变成值得好吗?”希尔突然说道。
“你打算做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这几天我早知道她还有什么底牌没交出来,但却又怕开口询问会导致她再次舍弃自己。
希尔艰难的坐起来拿出那副歪歪扭扭的画,“这关于哈里斯的秘密,只有历代统治者才知道,但潘德夫却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了一部分,他现在来抓我就是为了这个。”
我看着那幅画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秘密比成为统治者还诱人?”
希尔摇摇头,“不知道,但父亲临死前千万叮嘱我去寻求亚森同盟的帮助,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我接过这副画上下打量着,但却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希尔笑了两声,“你当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是我这些年为了隐藏而画的。”
我坐直起来,“那这个秘密就是你当初说自己偷出来那个关乎着哈里斯未来的东西?”
希尔点点头,“是的,据说第一代统治者分家就是为了这件事,之后他们看似好像势不两立,但实则是一明一暗在守护着某样东西。”
“你父亲和你说过是什么了吗?”我皱眉问道。
希尔叹着气摇摇头,“很可惜,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他只是不断叮嘱我带着这张纸跑,其他的没有说。”
我无力的点点头,这些也没什么可关注的了,不管是什么不得了的事,现在都已经无力回天,除非希尔他老爹留的这张纸是核弹发射器。
我深深叹气拍拍希尔,“你去瞧瞧兰怎么样了。”
希尔这次没有乖巧的听话,她把头埋到我的胸前静静靠着,我们就这样又坐了好一会。
我沉默一会后决定亲自去瞧瞧兰怎么样了,虽然大家早晚会死,但没死之前该关心还是得关心一下。
没想到刚要起身希尔就拉住我,“别走,我们就这么坐着好吗?就只有今晚就好。”
我又再次坐下把她拦到怀里,这样也行,反正看了就算知道兰有什么问题好像也没办法可以解决。
我和希尔就这样静静靠在岩壁上看着满天繁星,如果可以换一个情况,这种时刻一定是值得记住一辈子的。
我们谁也没有睡觉,就怕睡着后醒来会发现谁已经死了,我抱着希尔坐到黎明到来的时候,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任由阳光照射在脸上。
希尔把头抬起来笑了一下,虽然这几天的遭遇让她有些消瘦,但朝阳照射在她脸上时,依然非常美丽。
希尔把画递给我,“你们带着画离开吧,我去投降,放心,在我说出秘密之前潘德夫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但你不知道这个秘密,他也许会在不久后发现这件事,那个时候..
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因为现在并非无计可施,静坐这段时间我一刻也没让思维停下来。
的确,在希尔说出秘密前潘德夫的确不敢动她丝毫,看这个阵仗,潘德夫非常重视这个秘密,他不会冒险去逼希尔自杀,如果我们今天以内还没有什么动作估计他也会想办法突围过来抓走希尔。
因为这几天我也观察过,山下的护卫队虽然安营扎寨,但这一定只是给我们个心里压力,他们的种种调动以及那时不时突围到桥中段的人都象征着一件事..
潘德夫很关心希尔的死活,他不惜让人冒死前来查看希尔是否还活着,如果他真的只想弄死我们,大可自己拍拍屁股回城让百余人围着,反正他们有后勤我们没有,耗到最后死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这些推断以及希尔说的事情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让希尔投降救我们出去,在潘德夫暴走以前搬来救兵再次救出希尔。
这个计划很冒险,但经过希尔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信这个赌博一般的计划还是有可行性的。
希尔见我不说话,以为是不答应她的计划,“我没能救出曼达,我做了很多错事,可一件也弥补不了,就算不为了你们,也为了兰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画塞到我怀里,然后起身走向桥那边,“谢谢,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就如同你说的,只要活着总会获得点什么..”
希尔停下来回头对我一笑,“我幸运的获得了一位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抛弃我的绅士,这位绅士不喜欢看我伤心,他宁愿化身一个人渣来守护我心里的正义..”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颤,对了,有些不太可以理解的事,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去救她?为什么可以数次为她不计生死?为什么不想看到她独自一人承受,我好像知道了。
我站起来一摇一晃的走到桥边地堡前,这时希尔已经走到桥中段的断口前方,对面已有人试图过来。
“嘿!记得你曾经问我想不想娶公主为妻吗?”我站在桥头大喊。
希尔回头看来,她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我继续喊道,“我想好答案了!”
由于身体情况实在是糟糕,喊出这两句话就让我气喘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继续喊..
“我更想娶一名小偷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