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是被弦叶月光般清冷有如曼珠沙华般妖异的模样所蛊惑,还是因为弦叶得镇定而惊叹,冉君让看着弦叶良久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陛下别忘了这是一场交易,我要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过问。”
即使是面对着这世间地位最高的男子,弦叶依旧犹如雪峰之巅的血莲高高在上,并没有半点低声下气的意思。这反倒是对于冉君让最致命的一点诱惑。
“我知道。”
“那便好。”
弦叶眯着眼睛,看着虽然有玄气护身,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羽箭之下,依旧满身伤痕倒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原来是上官将军,看来咱们有必要去见一见皇上了。”马上的冉君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已经离去的弦叶的背影,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翌日大清早,便有太监来宣旨,圣旨之中历数了上官隧如何贪赃枉法,自然有褒奖了上官弦澈起先在南蛮评论有功之事,封为禁卫军头领,御前三品带刀侍卫。
“上官弦叶!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官将军府被抄,其余的人自然也被赶了出来,上官弦墨看着站在哥哥身边的弦叶咬碎银牙。
“还是先解决了你的温饱问题再说吧。”
弦叶看了上官弦墨一眼,扬长而去。只留下上官弦墨恨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失去了庇佑的她什么也不是。
上官将军府被抄,上官弦澈被另立府第,虽然不及将军府宏伟却有着别样的温馨。林氏和两个丫鬟也被接了回来,一同跟来的还有旋影和幻影以及他们的主子墨羽宸。
“叶儿,为何不找我要去找这个小子?”
瞪了一眼弦叶身后的冉君让墨羽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然而冉君让不过笑笑,并没有理会墨羽宸,反倒是对着弦叶笑道。
“小叶子不是说事成之后邀请我去醉仙楼喝酒?既然如此,君让恭敬不如从命。”
“走吧。”看了一眼墨羽宸,弦叶在看到墨羽宸进来的一刹那激动地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了。
他不爱自己,她又何必强求。幸而她爱的并不深没有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地步,否则说什么她也不会放手。
醉仙楼中,三人一桌依旧是那个位置,然而今天的气压却低得让人惶恐。弦叶默默地坐在那里,托着腮听着歌女唱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雨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而另一边墨羽宸则对着冉君让大眼瞪小眼,小二终于战战兢兢地走上去看着三人,最终在弦叶身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小姐想要用些什么?”
“按着店中最好的各来一样!”
开口的是墨羽宸,看了一眼仍在发呆的弦叶猿臂一伸将弦叶搂进自己的怀中,对着冉君让得意一笑,转头对着小二道。然而回过神来的弦叶,只是含蓄地推开墨羽宸,清声道。
“随意地来四五样小菜,一壶店中最好的玉棠春。至于这位客官点的菜,这张桌子小放不下,你给他另起一桌。”
说完,弦叶的眼神再一次望向了那个蒙面青衣的歌女,小二的目光随着弦叶的眼神望向那歌女讨好得腆着脸笑道。
“这可是颜夕楼当年最红的清倌儿,她唱的是一个清贫女子为了心爱的男人付出了甘愿付出一切,谁曾想到那男子当上了将军却是为了另一个高门小姐,对于那清贫女子不过是利用罢了。”
说到这里,小二叹了口气絮絮叨叨的说道,然而一向不喜多嘴的弦叶却认真地听着。
“其实昭容又何不是在唱自己呢?为了一个男子甘愿做了清倌儿,又为了她甘愿毁了自己绝色容颜,只求颜夕楼的妈妈能够放她,结果换来的就是在这里卖唱结局。”
“是吗?”弦叶眼神明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楼上的雅间之中,一袭紫袍默默地注视着楼下托腮若有所思的女子,嘴角噙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而一旁的星耀并不清楚为何自家的主子要让弦叶看到这样的一幕。
正在这时,突然还在弹唱的昭容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一个正要下楼的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目,玉冠锦袍,必是官场得意之士。
“阎肃青!我终于找到你了!”昭容的声音中带着伤痛,却死死地抓住那男子的衣袖。
“你是何人,还不快放开!”阎肃青见到昭容,身形一颤随即一挥袖推开了昭容。
昭容不过是个女子,哪里抵得过阎肃青出生行伍的力气,倒在楼梯边上险些摔了下去。昭容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的男子,嘶哑着喉咙喊道。
“阎肃青那个女人真的有这般好,容得你为了她骗了我整整八年。如今你功成名就能与她双宿双飞了,却将我弃之敝履你好狠的心!我昭容对天发誓,死后化为厉鬼纠缠着那人生生世世,让你最爱的人此生无法安眠!”
听到这话,弦叶的眼睛倏然睁大,霍得一下站起身来,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昭容已经撞在墙上,白墙红梅,鲜血若梅花般绽放,妖艳而刺眼。
而那男子不过是退后了几步,默默地说了声。
“你这又是何苦呢?”
随即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命小二将人安葬,所有的人都以为仁至义尽了,毕竟不过是一个歌女。唯有弦叶看出了阎肃青眼中闪过的一丝轻松。
弦叶拈指成花,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已死的昭容的身上之时,朝着阎肃青打出一个血咒。有这血咒在身,阎肃青这一辈子都别想在逃脱噩梦的追究,然后活在痛苦和惶恐之中,直到惊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