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石中天狠狠心,站起身朝蓝宇拱手道,“这位大侠!多谢大侠适才出手相助,救石某一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大侠有何吩咐,石某万死不辞!……“
蓝宇心中也十分敬重这个传说中的江湖英雄,还了一礼道,“石掌门勿须多礼!……在下之所以出手相助,也无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绝非贪图你的回报!“心中却道,再说了,你不过一介江湖草莽,又能帮得了我什么?难不成将你收入帐下,随我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恐怕你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无论史书或是小说又或是影视剧集中,那些个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无论黑白二道,一向与官府素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除非万不得已,又或是那些个贪慕权势名利的江湖败类会“自甘堕落”沦为朝廷的鹰犬爪牙,否则武林各门各派无论地位高低,门派大小,实力强弱,都不愿与官府扯上关系,双方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点蓝宇还是知道的!
石中天赞许地点点头,知恩不图报!这个年轻人品质不错,不止武功出类拔萃,功力深厚精纯,出神入化,最难得的是人品心性也如此纯厚,真是武林中难得的后起之秀!只不知何门何派有幸可收此杰出弟子!……心中暗自赞叹,脸上却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侠救命之恩,石某没齿难忘!……石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
蓝宇看见石中天边说边扫了一眼身后奄奄一息的云逸,已知他所求何事,出言打断道,“石掌门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有如此心胸气量,在下也深感敬佩!……不过此事,恐怕在下也无能为力!……贵徒全身经脉已经寸断,生机已绝,此刻别说是我,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恐怕也是有回天乏术!……石掌门还是节哀顺便,早些准备为贵徒料理后事吧!”
说到这,蓝宇的口气已是没那么客气,心中也有些反感这石中天的性格,如此优柔寡断、是非不分、善恶不辩,根本就难成大器!也无怪那云逸会心存不满,想要取而代之!什么以德报怨,品性仁厚,宽以待人,严于律已?纯粹是妇人之仁,一派胡言!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恩怨分明,心狠手辣!
象他这种人,哼!……无怪乎江湖人人称之为大侠……英雄……,大凡被人称为大侠、英雄之类的江湖豪杰,下场好象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遇人不淑,饱受磨难,生无容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总之一句话,那就是结局是相当的凄凉……相当的悲惨!
一言以蔽之……性格决定命运!石中天有如此的性格,就决定了他肯定会时常受人蒙骗,被人背叛,即使今日有蓝宇出手相救,日后也许还会有第二个云逸……第三个云逸……又或是第二个司徒明,偷袭暗算,他早晚会性命不保,血溅七步!唉!……蓝宇此时真是感慨无限!这就是江湖人人敬重,武林各派敬仰的英雄好汉……盖世豪侠?真不知此番出手相救,是对还是错?……
听到蓝宇如此说,石中天心中最后的希望也迅速破灭,脸上已是惨然一片,心痛无比,回首望向气息几已断绝的云逸,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众弟子也绝望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土崖上迅速允满了一片低沉悲伤的哭泣声,远远听去就象是众鬼夜哭,又象是有人凌晨正在哭丧送葬一样,凄凄惨惨,异常的恐怖,不远处的村庄内也接二连三的响起了一阵阵激烈的狗叫声……
此情此景,蓝宇看在眼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那些清风剑派弟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才是罪大恶极、理应一死以谢天下的大恶人!一时之间,蓝宇心中一阵烦躁,意兴索然,再也没兴趣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闻典故,现在只想早点返回府城,好好睡上一觉,再呆下去,真难保会一气之下将这帮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清风弟子尽数斩于剑下!
“两位掌门!在下还有要事去办,就此告辞了!……”蓝宇说完,转身就待离开,那石中天回首抱拳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师门何处,日后石谋也好登门拜访!”
蓝宇身形顿了顿道,“没必要!……”说着就继续向前走,却闻身后有个娇柔的声音急急道,“蓝大侠请留步!……妾身还有事要请教大侠!……”此言一出,蓝宇身前立时闪过十来条白色的身影,将他的去路堵住,却是那群美艳如花的秋雨弟子!
真是不知死活!以你们的身手功力,就想阻我去路?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心里不屑地想着,蓝宇还是回过头来道,“柳掌门不知有何事相询?……”
柳茹雨欠身一福,柔声道,“蓝大侠!请恕妾身冒昧,敢问蓝宇大侠可否将司徒明的计划全数告知妾身?……大侠如能成全妾身,秋雨剑派上下无不感恩不尽!……”
呃!原来是想知道司徒明还有什么后招!蓝宇淡淡一笑,“当然可以!……司徒明已经和云逸计划好,待杀了石中天之后,就会吞并清风剑派,而后就会除去云逸,再将柳掌门控制住或是当场击杀,最后将清风和秋雨两大剑派合二为一,由司徒明一人独掌大权,最后便可领袖武林,称霸江湖!……怎么样?……志向不小吧!……”
此言一出,柳如雨和石中天,包括两派弟子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怒,又是后怕不已,好毒的计谋,一石三鸟,连环相扣,又严丝合缝,毫无破绽!若是今夜不是半路杀出个蓝宇,将司徒明的计划打乱,恐怕此时清风秋雨两大剑派即使不被连根拔起,也会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之下,众人对其中的阴谋又是全然不知,到时就只能任由司徒明随意摆布!
或许是心中仍有疑虑,柳茹雨朝蓝宇问道,“敢问蓝少侠是自何处得知司徒明的阴谋?“
蓝宇淡淡道,“其实此事也是一番机缘巧合之下,被在下得知司徒明的卑鄙阴谋!至于地点,说出来实在是有辱视听,不说也罢!……总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虑言!……在下虽非江湖人物,但也听闻石掌门为人豪爽仗义,侠心心肠,时常锄强扶弱,济危救贫,是难得的一代豪侠,因而才会前来阻止揭穿司徒明的阴毒计俩!“
柳茹雨面若寒霜,紧咬贝齿道,“司徒明好大的胆子!好毒的计谋!……枉我一向对他恭敬有礼,礼遇有加,倚为臂膀,万分的信任,他却如此回报,心思恶毒简直就是衣冠禽兽,人神共愤!”
石中天也是神情愤然,“真没想到,二师弟的城府如此之深,野心如此之大,心思又如此狠毒!……只可惜云逸他被人利用,却蒙然不知,最后成了代罪恙羊,替人受过!……”
云逸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的欣慰,十分的开心,十分的坦然,能有这么多真情真意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也算是此生无憾了!他脸上的绯红之色在飞快地消退,双眼的目光渐渐开始焕散,药力刚猛霸道的回魂丹,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也过度燃烧了他的生命,生机在一丝丝飞快地离他远去,似乎他已经可以远远看见自己重未见过的亲人正在微笑着向自己招手……该走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就如同昙花一现,流星划落,往事一幕幕涌上脑海,一张张不甚连贯却又清晰无比的画面在自己眼前不停的闪过……
……一切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一统江湖……此时已变得那么微不足道……轻轻地张嘴,“师父!……你不怪我吗?弟子不孝,背叛师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弥天大罪,实在是万死莫赎!……
弟子辜负了您老人家的戴培和厚望,弟子罪孽深重!弟子死不足惜,唯一的奢望就是师父……您……您可以原谅我!……不要将弟子遂出门墙,弟子虽死亦含笑九泉!……”
石中天闻言,眼眶一涩,泪水霎间朦胧了眼睛,俯身握住云逸的双肩,声音低沉道,“师父不怪你!……师父不怪你!……师父明白你也是受小人蒙骗,一时走错了路!……师父不会遂你出师门!……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徒儿,永远是清风剑派的首席弟子……所有门中弟子的大师兄!……你……”
云逸焕散的眼神突然绽放出一丝神彩,喜声道,“师父!……您……您真的不怪我?……”石中天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英雄泪慢慢滑下脸庞,不住地点着头,云逸得到心中期望的答案,再也了无牵挂,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清风二杰忙上前扶住他瘫软的身躯!
云逸双眼慢慢闭上,脸上竟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嘴巴却在轻轻蠕动,断断续续虚弱的声间犹如蚊蚋,“……师父……弟子不孝,不能侍奉身前,您……您要多保重身体!……师父……您……要……一定要小心……司徒明……他……
他其实是……采……采……”声音突止,云逸的头猛地向一旁垂落,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命归黄泉!惨白若纸的脸上却依然挂着那种满足而欣慰的笑容……“……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啊!……“
身后清风弟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扑过来搂着云逸绵软的身躯放声痛哭,哭声震天而起,凄凉悲怯,令人闻之伤心,见者落泪,荡气回肠!石中天也是泪流满面,一脸沧然!众人却都未将云逸临终之言放在心上,只道是他心中忌恨司徒明背信弃义,因而耿耿于怀!
如此结局,也是蓝宇所未料到的!原以为,自己将云逸除去,定会大快人心!却不料眼前的景象,一众清风弟子个个悲痛欲绝,如丧姥妣!真是让人费解!就连那些原本应拍手称快,十分解恨的秋雨弟子也是面色忧郁,美目含泪,到头来倒是蓝宇这个原本是打算挺身而出、锄强扶弱的仗义英雄显得十分的尴尬!
石中天仔细地摆正云逸的身躯,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布满血污的衣袍,擦去他嘴角已渐渐干涸的血块,直身站了起来,原本挺拔苍劲的身躯,此刻却显得那么悲凉……那么落寞,挺直的腰板已有一些弯曲,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十岁,慢慢走向柳茹雨,微一拱手,压抑着心中的剧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小师妹!小徒云逸已经身亡,为兄必须先行回山为徒儿料理后事,你我两派的比斗不如改期再约!……”
柳茹雨眼神掠过一丝黯然,不过转眼即逝,旋尔冷声道,“死个弟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门中也死了十数名弟子,你看……她们的尸体还躺在那里!今天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了结!我们两派间的恩怨已经纠缠了十余年,相互争斗不止,死伤无数,今天就做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者就接收败者的剑派,干净利落,一了百了!……你……你不会是怕了吧?……”
石中天怒火中烧,眼神中迸射出一道凌历的光芒,狠狠盯着柳茹雨道,“师妹!……为兄一直以来,都处处让着你,是因为为兄从未忘过同门之谊,从未忘过师父的叮嘱,这才处处忍让,时时回避!绝非为兄真的就怕了你!……你要战,我便战!……石某人行走江湖数十年,比试拼杀不下数百场,虽不曾百战百胜,但也从未怕过任何人!……”
石中天显然是因为弟子的死再回上柳茹雨的刻薄恶语连番刺激下,终于动了真怒,须发皆张,虎目圆睁,凌历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气,柳茹雨为他惊人的刚猛气势所慑,竟不由自由的退后了两步,旋尔提起真气,全力抵抗着石中天全身散发出的强大压力,嘴上仍自嘴硬道,“你这么大声音作什?莫不是想要逞口舌之利?……
哪个用你相让?……分明是你做贼心虚,心中有鬼!……你做的丑事如果宣扬出来,恐怕你门下的弟子都会羞于与你为伍!……哼!……你和司徒明一样,都是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柳茹雨此言一出,还不等于是火上浇油,又象是在一众清风弟子伤痕累累的心间撒上一把盐,清仇旧恨一一涌上心头,顿时一群七尺男儿愤然而起,口中怒斥连连,身形拔高,鹤鹰展翅,衣袂朔朔,剑光闪烁,一道道灰影腾突而跃,纷纷挺剑上前将那四十来名秋雨弟子团团围起,怒目而视被围的一众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虽然人数较少,却士气如虹,众人一心,只待石中天一声令下,便可将其乱剑分尸,一举歼灭!
柳茹雨见此情形却全然不惧,依然镇定自若,娇叱一声,“结剑阵,迎战!”身后弟子纷纷应声跃起,踏宫移位,互相配合,娴熟无比的一转眼间便结成五个外形似梅花形状的剑阵,一大四小,柳茹雨居中指挥,所有人剑锋斜划,剑尖外指,提气凝神,全神戒备,只待一声令下,但可运转阵势,迎战外敌!
这套剑阵是柳茹雨自创的九转梅花剑阵,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可谓变化多端,威力无穷,即可以多欺少,也可以少胜多,阵眼可以随意运转,随时变化,阵脚与阵圈间互为犄角,互为倚助,互相配合,互相支援,随时可以变阵,可以灵活自如地结成大小各异的梅花阵,即可以单独应战,也可以协同御敌,而且对功力的要求也不是很高,而是要求结阵人相互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以及对阵法的熟悉掌握程度,再与她们的轻灵绵柔的秋雨剑法配合起来,当真是相得益彰,如鱼得水,威力大增!
虽然这次是九转梅花剑阵创立和习练以来的第一次实战对敌,但一众秋雨弟子由于长期习练,再加上相互间朝夕相处,极有默契,因而剑阵初结,威力即显,数十支寒光闪闪的长剑上飞快地腾起一股无形的杀气,渐渐地将整个空地数十丈方圆尽数笼罩在内,一波波强大的压力迅速地向外圈包围的清风弟子袭去,不到三十名的清风弟子看起来势单力孤,犹如一叶偏舟山,飘摇在惊涛骇浪之中,堪堪可危,整个土崖上空的压力骤增,天空中犹如墨玉般的乌云也越来越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场殊死嘶杀,已是在所难免,可谓一触即发!石中天见此情形,猛然间仰天长啸一声,绵长悠远的啸声划破死一般沉寂的夜空,遥遥传出数里远,啸声苍凉悲壮,低沉有力,其间挟杂了其功力深厚的真气,犹如黎明前那一刹那天边射出的光芒,撕裂夜的沉寂,带来日的温暖,阵外包围的清风弟子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猛地大减,纷纷精神一振,全神贯注地盯着阵中一群粉面挂霜的秋雨弟子,暴风雨即将来临!
石中天强行提起体内所有真力,几乎是孤注一掷,束气成声,发声长啸,声如龙呤,气冲宵汉,强烈的气波一浪高似一浪迅速而有效地冲破柳茹雨所布剑阵形成的那层无形压力,手腕反转,寒星剑募的划起一片片寒芒斜挑而起,如夜空中闪烁的点点星辰,稍一吸气,稳住胸中因强提真气引起的阵阵血脉翻滚,石中天仗剑胸前,提气凝神,强自忍耐脑中的那种强烈的眩晕感,沉声道,“小师妹,今日之事是否再无回转的余地,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你方肯罢休?”
事已至此,柳茹雨也是无路可退,尽管心中也是几番犹豫,口中依然冷声道,“要打便打,那来这么多废话!……你我十余年来的恩怨,迟早要作个了结!否则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又要找谁去讨?……”
石中天虎目中忽地划过一丝悲伤而又心痛的神色,旋尔深深点头道,“如此也罢!为兄就成全你的心愿!”言罢,一抖长剑,便待发令进攻!
突闻蓝宇朗声喊道,“且慢!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两位掌门可否为在下解惑!
此言一出,石、柳二人望向蓝宇,却依然提起真气,全神戒备,石中天微一点头道,“少侠有何事不明,但问无妨!若是石某力所能及,定实言相告!“
蓝宇点头道,“多谢石掌门!……在下很想知道,贵派与秋雨剑派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一定要如此殊死嘶杀,不死不休?……不知石大侠可否相告?……“
石中天闻言一愕,半响摇头痛苦道,“少侠请见谅!……此事石某实在无能为力!……“
抬头见蓝宇一脸莫名的神色,又诚恳地补允道。”实不相瞒,石某对此事也是十分不解,也很想知道小师妹究竟为何会如此恨我!……这其中的原由恐怕只有小师妹才可以为我等解惑!“
见石中天和蓝宇的眼光都转向了自己,柳茹雨玉面突地升起一抹嫣红,却不是娇羞所致,而是又气又怒,左手伸手如葱玉指虚点着石中天,几乎是破口大骂道,“你个老匹夫!如此厚颜无耻,没有半点担当!当真是丢尽了天下英雄的脸面!你有何资格号称什么寒星神剑,你有什么脸面领袖群雄,你有什么资格行走江湖?你又如何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你简直就是衣冠禽兽,死有余辜!“
如此辱骂,即使是佛也有火!石中天脸色一沉,不悦道,“小师妹,经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脾气不止没有一丝收敛,反而愈发泼辣,愈发任性!……师父常教导我们要修身养性,胸怀坦荡,没想到你全都忘到了脑后!……你如今已是一派掌门,身份不比从前,切记慎言慎行,勿要再口不择言,辱人自辱!……“
柳茹雨脸上红晕却更盛,娇胸急剧起伏,挥剑指着石中天大骂道,“你才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下英雄都被你给骗了!你……你当年做的什么丑事,难道你都已经忘记了?还是你从来没在意过!……你……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天地不容!……“
蓝宇心中越来越奇怪,这柳茹雨看起来也不象是那种任性妄为,刁钻刻薄,不通情理的泼妇,但看她如此辱骂石中天,而且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又不象是假的!莫非……莫非那石中天当年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为?
石中天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道,“小师妹!如果师兄真的做出什么天地不容的恶事,你不妨直言,若是属实,为兄绝不抵赖,任你处置!但如果你只是随口胡说,甚至是信口雌黄的话,就不止是侮辱了为兄,更是侮辱你自己的声誉,还侮辱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请你慎言!有话你就直说,若是你一再无理取闹,出言辱骂的话,说不得为兄只有替师父他老人家训戒你一番!”
“你……你……你无耻!卑鄙!……亏你这么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适才你中毒重伤的时候,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悔过,原来是用来搏人同情来的!哼!……蓝少侠也被你骗了!……“
“师妹!……你误会了!……为兄适才中毒垂危之时确实是诚心向问你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就是你我这十余年的恩怨究竟所为何事?……为兄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你……师妹,如今即然旧事重提,你不妨直言相告,究竟为兄那里得罪了你,以致你要如此痛恨我?非要致我于死地而后快?……“
“哼!……不要脸!……你自己干的丑事,自己不敢说,还要让我说?你就算不怕武林英雄耻笑,难道不怕在门下弟子面前丢了脸面吗?……“
石中天仰天长笑,笑声中尽是豪迈,“师妹此言差矣!……为兄自问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良心,则事无不可对人言!若是为兄真的做出什么失德败行,有辱师门的丑事,为兄定当自刎于师妹面前,一死以谢天下英雄!“
柳茹雨美丽的双眼中瞬间掠过一丝迷茫,一丝向往,一闪即逝,紧咬樱唇道,“你真的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事了?……还是你存心抵赖?……你真的不怕我在众人的面前将你所作所为公布于众?……“
石中天深深地望着柳茹雨道,“师妹!你我同门学艺十载,虽无深情厚意,但也是朝夕相处,为兄的品性为人你不会不知道!……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为兄其实也很想知道,当年你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为何又会如此痛恨为兄,为何要与司徒师弟别行开山立派,与为兄对立抗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迹团,十余年来为兄日思夜想,却始终也不得其解!……即然今夜之间你我要有一个了断,那师妹你不如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为兄,让我死也可以死得瞑目!“
石中天说的诚恳,柳茹雨也深切的感受到他话中对自己的爱护和思念之情,绝非作伪,而是由心而发,一时间也有些筹措不定,犹豫半响方道,“好吧!事已至此,我可以将此事原委一一道来,不过……此事……“
蓝宇一边旁观,见柳茹雨语带犹豫,似有难言之隐,已知其面薄怕羞,多半此事牵连到其名节之类的隐私,于是上前道,“石掌门!……此事即有关于两位之间的私事,恐怕两派门下弟子不宜在旁倾听,不如……“
石中天看了看柳茹雨,恍然地点点头,赞同道,“蓝少侠所言甚是!……“而后朝门下弟子挥手道,“你们暂且到崖下等候!不得私自偷听,否则门规处置!”众弟子凛然应喏,纷纷收剑飞快地向土崖下退去,柳茹雨见状也吩咐门下弟子退下土崖!
片刻之后,土崖上只余蓝宇、石中天及柳茹雨三人!两人也收剑入鞘,对面而立,四目相接,却是默然无语,神色闪烁间,竟似有百般愁肠萦绕心间,蓝宇轻咳一声道,“两位掌门,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还是暂且回避一下!”话虽如此,心中却是百般不愿,很想知道这两位掌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会结此深仇大恨?!
幸尔两人似乎了解蓝宇心思似的,不约而同的脱口道,“蓝少侠不必回避!……为求公允,……此事究竟孰是孰非,还有劳蓝少侠为我二人作个见证!……”
蓝宇压抑着心中的欣喜,沉着地点点头道,“^^即然两位不嫌弃在下年少言轻,那在下就厚颜在此为二位掌门作个见证!“
石、柳二人闻言向蓝宇抱拳致谢,而后石中天朝柳茹雨道,“小师妹!如今你我门下弟子都在土崖之下,距此足有百丈之距,想来也无人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言吧!“
柳茹雨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石中天,眼中有恨,眼中有怨,甚至还有一丝隐约的情絮在其间闪烁,想来心情十分复杂,沉默了良久,才微微仰首,望着如墨般漆黑一片的天空,轻叹一口气,无限幽怨的语气开始讲述一段婉转凄美,令人扼腕唑叹的爱情故事……
十八年前,我是一名孤儿,无依无靠,无亲无顾,一直在街头流浪,以乞讨为生,那年我只有五岁!幸亏我遇到了师父,师父见我可怜就将我带回归云山抚养,并收我为弟子,传授我武艺!……那时,我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止有师父疼爱我、教导我,还有两个倍加怜惜爱护我的师兄!
柳茹雨的眼神幽长,声音婉转,娇艳的脸宠上弃满了对往事的回味,“大师兄就是石师兄,二师兄是司徒明!二位师兄年龄都比我长,入门也比我早,当然武艺也要高出我许多!而且两位师兄的性格也是皆然不同,大师兄为人忠厚老实,沉默寡言,不善言词,而二师兄却聪明伶俐,机智多谋,为人又风趣诙谐,性格十分活泼!相对而言,我的性格与司徒师兄极为相近,一样的爱笑好动,性格开朗,当然相处起来也要亲近一些!
不过虽然两位师兄性格不同,但却一样的对我爱护有加,十分怜惜宠爱我这个年龄最小的小师妹!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美好的日子!归云山风景忧美,山水如画,鸟语花香,气候怡人,又有两位倍加呵护我的师兄和疼爱我的师父陪着我,虽然练功会很辛苦,但记忆中那一段生活一直是开心无比的,直到我十五岁那年……
花样年华,情窦初开,少女情怀总是诗!随着我一天天长大,两位师兄在我眼中的身影、心中的感觉也在渐渐的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大师兄的性格依然如故,面貌平常,个性耿直,性格刚强,少言寡语,一直埋头苦练武功,从来也不会讲笑话逗我开心,不会给我买又香又甜的酥心饼,就连我硬央他去捕蝴蝶也是一直绷着脸,从来是不拘言笑,但我却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一如往昔,甚至更加深沉,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高大挺拔的大师兄在我身边,我就会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很奇妙……
二师兄又不同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英俊潇洒,性格却依然活泼开朗,又十分风趣,而且博学多才,饱读诗书,虽然武功比之大师兄远远不如,但他对我真的很好……只要是我想要的,他想方设法也会满足我的要求,甚至不惜触犯门规,回来被师父惩罚!……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山下村集上看中了一条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形的流苏剑穗,心中很喜欢,很想买下来,但我和二师兄身上都没银子了,而且时辰已晚,只有闷闷不乐的返回山上,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就发现桌上摆着那条美丽的剑穗,原来是二师兄私自连夜下山给我买回来的,后来师父为此事还罚二师兄面壁七天思过,连饭都不可以吃,真的好可怜,我的心里很痛,又很开心……
……
开定府西城门沉浸在一片黑暗的夜色中,城墙上四处插着的松油火把有气无力地燃烧着,隐隐晃动的火光中,三三两两值夜的士兵靠着垛墙、女墙,缩着脖子,紧紧抱着兵器渐渐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城门楼上高挂的黑龙旗依然迎风招展,发出一阵阵哗哗地声响,城中此时万物俱寂,全城居民皆已熟睡……
此时通往城西的街道上却响起一阵阵密集而又轻微地马蹄声和车辙吱吱声,一支规模庞大的马车队向西门悄悄而迅速地行来,领头一骑正是那客栈中那钱姓大人,身边一骑则是那姓许的商队管事,大队车马飞快地靠近西城门,而城门上的守军此时都已进入梦乡!
很快,这支商队到达了西城门洞之下,借着门楼上的风灯和火把,可以依稀看到所有的马匹和车辙上都包有厚厚的棉布,虽然会大大减慢行进的速度,但却胜在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城门,那许管事轻轻地翻身下马,飞快地朝城门边的一座兵所掩去,轻轻地扣击房门,不多会功夫,里面就走出来一名身形粗壮,脸色黝黑的年青汉子,看装束应该是一名参领,看他的神情毫无一点惊讶,也无半点被人骚梦的烦躁,应该是早就约好的!
那许管事和黑脸参领低声耳语一阵,才慢慢朝车队走来,钱大人已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那许管压低音量介绍道,“钱掌柜!这位是驻守西门的城防参领徐海徐大人!……徐大人!这位是鄙号掌柜钱玉贵!”
钱玉贵扯了扯脸面,挤出一丝笑容,躬身一礼,“小人见过徐大人!”
徐海大咧咧地点点头,“嗯!……免了吧!……元老头已经交代过了,说你们是他远房的亲戚,央我行个方便放你们出城,虽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元老头也对在处多有照抚,不过总是不太合规矩!私自打开城门,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若是汇露出去,我的小命可是随时不保!你们大概是不知道,崔将军治军一向律例苛严,动辙就是要砍头腰斩,真的是毫不含乎!这个……”
钱玉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扭头朝许管事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忙从怀中取出一摞银票,双手凝了过去,谦卑道,“还请徐大人行个方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笑纳,就当给兄弟们做些茶钱吧!……”
徐海随手接过银票,借着昏暗的火光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清一色的五百两一张的京城“广汇”号银票,足有二十张,哈!这下发了!平白的赚了一万两银子,这辈子就是打断腿也不用愁了,嗯!不行,找个机会得卸甲归田了,有了这些银子还不回乡做个富家翁土财主,还呆在这守城门喝西北风?舔了舔有些干躁的嘴唇道,“嘿!……这怎么好意思!都是乡里乡亲的!……呵呵……钱掌柜真是太客气了!……“
钱玉贵已有些不耐地道,“徐大人!您看是不是尽快让我们出城?时辰已经不早了,这天眼天就要擦亮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呢,时间可不等人,若是耽误了行程,恐怕这车队的货物就卖不出个好价钱了!……“
徐海飞快地将银票折起塞入怀中,呵呵笑道,“那是!那是!……钱掌柜是做大买卖的人,寸阴寸金呐!……您老不用担心,今个后半夜所有的守军都是我的部下,绝没任何差池!……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打开城门让你们出城,嘿嘿……很快的……绝误不了您的事!……“
说完徐海便飞快地转身走向城门,身后的许管事也带着十几名护卫紧紧跟上,互相协力,很快就将城门上三根人头粗细地门闩取了下来,半响之后黑幽幽的城门发出吱吱吱地声响,如同巨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城门处的车队不待招呼便悄无声息地一一通过城门驶出城外,而此时城墙上的守军睡得正酣,隐隐可以听见一阵阵低沉地呼噜声自城墙上传了下来,偶尔有听到响动的也懒得探头察看!
徐参领老早就吩咐过后半夜谁也不许多事,否则军法从事,何必去触那个霉头?更何况负责城门的军官收取钱财私放人员出城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也不是战乱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事后也少不了一顿酒钱,又何乐而不为?大约一柱香之后,整支规模浩大的商队才算通过了城门,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中……!
徐海乐滋滋地捂着怀中的万两银票,一直看着那支规模庞大的商队走出了二里路,这才费尽老力地把城门闭合!心里乐得那个飘啊飘飘啊飘……咧着嘴钻回兵所里蒙头大睡,寻春梦去也!
至于这支商队为何有如此多的骑兵护卫?那些个马车的辙印为何会那么深?装的是什么货物?为何要偷偷地连夜出城?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我管你是商队还是马匪?
……
同一时间,天京城皇宫大内中,一片沉寂,除了内庭侍卫和一队队身披金甲的御林军在各个宫殿内外阁道中来回巡逻之外,再无闲杂人等,殿阁楼台外高挂的宫灯轻轻的随风摇曳,散发着一波波清冷昏暗的光芒,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宫殿群都是隐在一片黑暗之中,唯独归元宫养心殿中却是红烛高燃,满殿生辉!
大殿正中一尊一人环抱三尺高的三腿铜鼎正发出淡淡的红光,一缕缕清香恬人的熏香慢慢地飘散在殿中,渐渐地形成一圈圈薄薄的迷雾……
宽大的御案上摆放着一堆堆小山似的奏折,一枝漆金盘龙狼毫朱砂笔胡乱的扔在紫金硕台上面,批阅好的奏折被零乱地堆在另一边,一枚晶莹惕透的羊脂玉纸镇歪斜的压在上面,而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传国玉玺也就那么随便的放在一侧的案角,在殿内充足而柔和的灯光下无暇的美玉散发着一蓬蓬晶莹的光芒……
刘定身穿朱紫团龙盘领袍,头戴紫金玉珠冠,脚登流金飞龙靴,脸色阴沉斜倚在软塌上,双眼看着殿顶的飞梁金瓦直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也是一片阴郁……
空旷的殿中只有一名臂挽抚尘的小太监垂手侍立于软塌旁,偌大的殿中一丝声响也没有,一根根雕龙飞凤庄严肃穆的高大殿柱此时也显得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此时竟显得有些冷清甚至有点阴森森的,忽地殿外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万岁爷!……采风卫指挥使皮连栋请旨瑾见!……“
刘定眉头一挑,扬声道,“是连公公吗?!……宣他进来!……”
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忙挺胸收腹,提气唱喏,“圣上有旨……宣……皮连栋入内瑾见!……尖锐的声线在沉寂的宫殿中传出很远,回音久久飘荡在殿阁楼榭中……”
殿门应声被轻轻推开,而后飞快地合拢,连全和皮连栋一先一后进得殿中,快步上前,叩道参拜,“奴婢……微臣,参见皇上,圣体躬安!”
刘定撑身坐了起来,旁边小太监飞快地取了一方丝绣流苏软枕塞到他腰下,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一点,刘定赞许地点点头,“小安子越来越有眼力劲了!不错!……连公公教导有方啊!”小太监一脸的感激惶恐,更加恭谨地垂手肃立!
连公公已起身阿笑道,“万岁爷太抬举奴婢了!……奴婢那有什么功劳,这都是圣上龙恩浩荡,下面的奴才们那还不感激涕零!……”
刘定看了看仍恭敬跪在阶下的皮连栋,抬了抬手道,“皮爱卿也平身吧!……”
“谢皇上!……”皮连栋小心的站起,低头垂手站在殿下!
“深夜进宫,不知有何要事?”
“回皇上,微臣刚收到飞鸽传书,安插在河曲府的暗桩回报,左日唐王刘秀在河曲府出现,身边还有五名来历不明的少年以及一条土狗随行,估计是要取道河曲返回并州!“
“噢?……只有这么点人随行?没有其他侍卫?也无兵马保护?……“
“回皇上!除了那五名瘦小的少年,再无旁人随行!“
刘定闻言皱起眉头,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个皇兄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想微服私访,还是要游山玩水?也不对!河曲府可是出了名的偏远荒凉,穷山恶水,有什么风景可以游览?就是私访也轮不着你吧!这里可是中州地界,天子所在,那由得着你来明察暗访!……真是捉摸不透!把大军扔在一旁,只带几个少年就敢胡冲乱闯,活腻了吗?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如此可就妙了!
刘定犹疑片刻,方开口道,“即然他身边并无大批护卫随行,为何不就地刺杀?“
皮连栋心里一紧,惶恐道,“微臣担心若是刺杀唐王不遂,反而会激怒于他,以致再起兵弋,累圣上忧心操劳,因而严令下属不得轻举妄动!请圣上明鉴!“
刘定赞许地点头道,“不错!你这次总算没有鲁莽行动,以致坏了朕的大事!……据国师所言,朕的皇兄可非普通凡人,而是凶猛绝世的赤芒星宿转世,又岂是一般武力可以击杀?!……此事还需周密计划,小心实施,一定要慎之再慎,务要一役竟其全功才是!“
“多谢圣上嘉许,微臣愧不敢当!圣上雄才伟略,乃天命所授,必然鸿福齐天,四海归心,唐王不过跳梁小丑,迟早会伏诛授首!“
刘定满意地笑笑道,“说的好!……朕身为大魏天子,君临天下,富有四海,朝中良臣猛将数不胜数,天下兵马何止百万,又岂会受制于刘秀此类乱臣贼子乎!“
连全上前媚笑道,“万岁圣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秀生性凶残,残杀百姓,祸乱朝纲,胆敢以下犯上,起兵作乱,至使天下动荡,生灵涂炭,实乃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天下万民人人唾骂,人人得而诛之,想来授首之时必不远矣!“
刘定哈哈大笑道,“好!连公公所言甚合朕心!……来人,拿酒来,朕要与连公公对饮三杯!……“
连全忙下拜叩首道,“奴婢谢主隆恩!……“
小顺子麻利的自偏殿取来酒壶酒杯,这些物什都是随时准备好的,自有宫女太监在偏殿中不停的用暖炉一遍遍温热,以备皇上随时取用!极品的玉凉贡酒,精美滚纹的九龙暖玉杯,清醇甘香的酒液散发着一股股浓浓的酒香,令人闻之欲醉,唾涎欲滴!
看着刘定和连全对饮三杯,开怀畅笑,殿下的皮连栋羡慕的口水不停的往肚里吞,头却是垂得更低,这种福份可不是自己可以享受的!
畅饮三杯美酒,刘定的兴致似乎更高一些,一脸的笑意,一直紧锁的眉头也终是舒展开来,少有温声道,“国师大人有无消息传来?计划可有阻碍?”
皮连栋心上前躬身道,“回皇上!国师大人日前一行已至开定府,不日即可行出并州地界进入燕州,所有计划都很顺利!想来用不了多久,暗桩就可以插入唐王的身边,皇上无须担忧,微臣一定会全力以赴,完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只待时机成熟,就何将唐王一干谋逆一网成擒,绳之以法!
连全似是不胜酒力似的,苍白的脸上泛几一抹红晕,也是上前宽心地说道,“有皮大人和国师大人替圣上分忧解劳,圣上自可高枕无忧,从此安心国事、治理天下!想来用不了多久,西北五州之地便会重新回归朝廷,到时普天同庆,四海升平,圣上的英名必将旷古烁今,名垂青史!“
“哈哈哈……连公公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但愿如此!……如此国师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想来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了!……哈哈哈……嗯!……连公公……“
“奴婢在!“
“太庙一定要加强防卫,镇国宝刀绝不容有任何闪失!这可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一定要慎之又慎!宫中的侍卫、御林军兵马你可以随意抽调,一定要确保太庙的防卫万无一失!此次计划朕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太师大人被无故罢免,母后已经对朕多有不满,再加上户部国库以及宫中内帑此次与唐贼签订盟约也几乎耗费一空,朝廷十年之内根本就恢复不了元气,若是计划再有变动的话,那朕……朕的江山危矣……你一定要守好太庙才是!……“
“奴婢遵旨!……奴婢一定不负皇恩,圣上但请宽心,无须动用保卫宫城的御林军,只要抽调一部分大内侍卫再加上御马监练营兵马就绰绰有余,奴婢担保一定会将太庙防卫的固若金汤,一只鸟也休想飞进去!“
刘定阴白的脸孔上略微透出一丝笑容,微微点点头,继而朝皮连栋问道,“京中百官近日可有异动?……还有朕那位最喜游山玩水的皇弟都在做些什么?……”
皮连栋连忙恭声道,“回陛下!京中各部官员一切正常,所有六品以上官员府邸都在卫探的严密监察之下,并无任何可疑行为!……而安王殿下也一如往昔,终日带着随从四处游山玩水,游嬉花丛,甚是逍遥自在!”
刘定忽地冷哼一声,“朕的皇叔呢?……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哼!……此次海原和盟之事,皇叔可是对朕多有不满!……”
“回陛下!……太尉大人近日一直深居简出,甚少与京中官员会面,只是偶尔左相陈大人会过府小聚,也不过是吟诗作画,饮酒作乐,尽是谈些风花雪月之事,并无异常举动!”
“唔!……如此就好!不过还是不可松懈!一定要严密监视京中官员动向!……嗯!……还有崔相!最近他可是大出风头,自和盟签订以来,朕加封他太子少保衔,领太师俸禄之后,他在朝中的声望日见高涨,朝中百官依附者如云,一定要严密监察,绝不可有任何懈怠!……
至于安王嘛!只要他不与朝中官员或是地方州府结交,图谋不轨的话,即可听之任之,不必过问!……但是……若是一旦发现其与朝中官员或是……西北有联系的话,一经查实,可就地缉拿,解往卫署下狱,由朕亲审!……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微臣遵旨!微臣定当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
“嗯!如此朕就安心了!……哼!……现在暂时让朕的好皇兄先得意一下,到时再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彻底失败的滋味!……哈哈……想到那一天,朕就忍不住要开怀大笑!……来人!酌酒!……哈哈……
……
听着柳茹雨满含感情地诉说着同门学艺的前尘往事,石中天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时而开心向往,时而心痛神伤,蓝宇在一边旁听也渐渐溶入了她们美丽而生动的习武生涯中去,潜意识里觉得她们故事的高潮应该出场了……
果然那柳茹雨语气突地一转,原本无限向往怀念的神情已变得冷若冰霜,“花季少女心思最难捉摸,但我从未想过少年的情怀一样让人捉摸不透!随着我们三师兄妹一天天长大,每人的心思也在渐移默化的转变,大师兄越来越沉默寡言,性情稳重又成熟,与他的年龄十分的不符,同样他的武功也是三人中的佼佼者,武功越来越精湛,内力也越来越深厚,深得师父的赞赏,但他似乎从来不懂得表达内心的感情,我经常发现大师兄经常在我练功的时候偷偷看我,有时还会坐在半山腰的八角亭里看着满山遍野的林海松涛直发呆,我渐渐开始明白大师兄开始喜欢我了,但他却始终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向我表白,任我怎样暗示他始终都是含糊其词顾左右而言他……
我心里很生气,即是气大师兄性情懦弱,又气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块木头……但是感情的事真是很奇妙,当真是缘份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我心里越是气大师兄,但心里却总是浮现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成熟稳重的气质,忠厚诚恳的脸庞,豪迈爽朗的笑声,心里老是想着他,掂着他,抹也抹不去……
二师兄却和大师兄皆然不同,也许是性格的关系,二师兄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我的情意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而是坦率直接,时时处处对我体贴照顾,关怀爱护,一切的感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季节时,二师兄情意绵绵地向我表白了他地我的爱慕之意!
能够被人倾慕心仪,犹其是象二师兄如此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武林新一代的青年才俊,我心里当然很开心,也很激动,照理说,我和二师兄年龄相仿,性情相近,又朝夕相处,理应日久生情才对,而我也应该接受他的爱意,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和二师兄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大师兄时那种心跳的感觉,没有跟大师兄在一起那种安全又快乐的感觉,我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心里面一直爱恋的人是大师兄,而我对二师兄的感情只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感情罢了……
但是大师兄他却始终象个木头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究竟喜欢不喜欢我……即使如此,我心里仍然放不下大师兄,最后我婉转地拒绝了二师兄,二师兄虽然很失望,很难过,但依然笑语横生,反而反过来逗我开心,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心里不要有包袱,以后他仍然会爱护关心我,仍然是最疼爱我的二师兄,我的心里即感动又愧疚,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将来如何,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二师兄,尽量让他开心,借以抚慰他心灵的创伤……
其后我和二师兄依然如往昔一般,一起练功,一起习武,一起读书,一起游玩,二师兄很开心,我的心里也很安慰,而大师兄的性格却似乎更加孤僻,脸上再也不见往日豪爽的笑容,练功也是独自一人在后山露台上习练,平日里相见也是勉强一笑,打个招呼就勿勿离去,我的心不知怎的非常的痛,又十分气恼他不解人意,这种事情难道要我一个女儿家先开口吗?……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了!晃眼间,我已经是二八年华,正是女儿家一生中最美丽最灿烂的年华,大师兄的武功自然是愈加精进,每每我三人比武,他总是技高一筹,独占鳌头,但却从不骄狂张扬,总是十分自谦,因而深得师父的喜爱,但是他的性格却依然如故,虽然话语比以前多了许多,和二师兄平时也是有说有笑,有时也会对盏畅饮,谈天说地,开怀大笑,感情十分的容恰!
但大师兄对我的感情却始终只字不提,象是遗忘了一样……我又急又气,终于在初春时季受了点风寒就病倒了……而且是大病一场……二师兄很担心我,接连几天都是衣不解带的为我熬粥煎药,端茶递水,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致,细心又体贴,但我心中郁结难解,又无法对人倾诉,因而病情也是时好时坏,始终也不见痊愈……
二师兄对我如何,我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心里也十分感动……二师兄的确是个谦谦君子,谨守礼法,饱读诗书,武艺娴熟,可谓能文能武,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可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我对他也愈来愈有好感,有心想接受二师兄,但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对大师兄的感情!
我觉得这样对二师兄太不公平,因而左思右想之下,终于鼓起勇气,主动约大师兄相谈,问清楚大师兄对我究竟有我爱慕之意,总之无论结局如何也要了结这段心事,我才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另一段感情……我……我实在无法再面对二师兄对我始终如一毫无怨言的默默付出……
我还记得那年是元景二十三年,万物复苏,大地回春,春雨如丝,润物无声!那天是初八,我的风寒刚好,天气却突然转阴,乌云密布,风寒料峭,继而竟下起了牛毛细雨,我鼓足勇气书了一张花笺悄悄地放在大师兄的房内,约他二更时分在我房中一叙,而后就回到房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那晚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磅礴的大雨倾盆泼下,冷风挟着豆大的雨点不停的砸在窗楞上,噼拍作响,嘶嘶的风啸声和着一道道划破夜幕的闪电,银蛇般在屋内闪烁个不停,周围的气氛很压抑很阴森,我的心情也很烦燥不安,即期待又傍惶,连晚饭也没有出去吃,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对着那盏油灯跳动的火苗出神……
说到这里,柳茹雨突然停了下来,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玉面飞起几抹嫣红,娇挺的****急剧的起伏着,不知是太过开心,抑或是非常悲痛,转眼望去,蓝宇奇怪的发现石中天的神情竟也有些波动,虎目中竟有一丝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继而神情怪异的看着柳茹雨,象是期待她快点接着说下去,又似乎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真是十分的奇怪,这其中一定有古怪,蓝宇一脸期待的看向柳茹雨,后者深深地望了一眼石中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接着说了下去,“那晚夜的很早,未至酉时天就已经黑透了!……
大约是一更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响,我欣喜又激动的前去开门,但进来的却不是大师兄,而是提着食盒的二师兄……原来二师兄见我未去饭堂用膳,于是就将饭菜给我送来……我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有些感动,二师兄对我的关怀始终如一,从未变过,因而即始无什胃口,我还是强迫自己将饭菜吃了一多半,以免二师兄又为我担心……
用过饭后,二师兄也未久留,只是嘱咐我早些休息,就收拾好碗碟早早离开了……我没有听二师兄的话早点休息,而是继续在桌前等着大师兄赴约……
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我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那晚我困得特别早,应该是一更末未至二更时,我竟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最后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我看见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我想开口说话,但全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嘴巴也张不开,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是隐约的记得那人应该是大师兄……
大师兄微笑着向我走来,但却奇怪的没有把我摇醒,而是直接将我拦腰抱起,走向了床塌……我以为大师兄是想将我放到塌上,让我可以好好的休息,虽然我很想起来向他问个明白,但实在太困,就这么睡了过去……
入睡之前最后的意识是隐约见到大师兄俯身向我凑来,似乎是要为我盖上绣被……就这样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时,桌上静静的躺着那封我送给大师兄的花笺,心里肯定左夜的人是大师兄没错,心中欣喜开心之余,却突然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劲……
下身痛得要命,象被撕裂一样钻心的扯痛,洁白的床单上更有一抹鲜艳的桃红……我当时虽然是无知少女,对这些男女之事只是一知半解,但也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自己已经失身给大师兄了……下意识的抬起右臂细看,原本那颗朱红的守宫砂果然已经不见了……
我当时即慌张又伤心,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又不敢告诉二师兄……冷静下来之后,我躲在房中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了决定,我知道心里还是爱大师兄的,虽然大师兄对我犯了如此难以饶恕的罪行,但我心里竟然并不怎么恨他……内心竟隐约有一些开心……他始终还是爱我的……只是他的方式有些太粗暴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大师兄,让大师兄向师父提亲,求师父将我许配给他,只有这样此事才能完美的解决……否则一旦让师父发觉大师兄对我做出如此兽行,一定会废了他的武功,然后遂出师门,那时不止他的下场会很凄惨,我们也永远无法在一起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忍着身体的疼痛悄悄去找大师兄,却不料已是人去屋空……一问二师兄才知道,一大早大师兄已经主动向师父请命下山去武林各大门派散发请柬……我知道今年是师父他老人家百岁寿辰,理应广邀武林各派,天下英雄前来大加庆贺……但是……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下山?……这件事完全可以迟些日子再办,师父的寿辰是在十月,距今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用得着这么急吗?而且此事也并非一定要他去办,交给二师兄也完全可以!……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定会去?而且要这么急着下山?莫非……莫非他想反悔?……
我的心里痛苦又傍惶……满腹的委屈却无处诉说……只有一天天的憔悴……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期盼……期盼大师兄可以早日回山……
幸好有二师兄一直在我身边陪伴,那段痛苦难耐的日子我才可以熬过去……月缺月圆,斗转星移,三个月的时间平日里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每日都如履薄冰,如坐针毡,要如常的练功习武,如常的强颜欢笑,以免师父和二师兄起疑,每夜我都是以泪洗面,心中的痛苦、心中的害怕,没有人可以了解,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我发觉……自己竟然……竟然已有孕在身!……
柳茹雨峨眉倒竖,凤眼圆睁,贝齿紧咬,怒目瞪视着石中天,满腔的怨恨和痛苦都写在了脸上,而后者竟然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脸上的神情更是丰富多彩,变换不定,时而开心、时而紧张、时而痛苦、时而傍惶、时而无奈、时而伤心、时而唑叹,最后眼神中迸射的光芒竟透露着深深的痛恨和无奈……不止蓝宇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神情,就连柳茹雨也莫名的瞪着他,仿佛要从他眼里挖掘出他内心的想法……
或许是受不了柳茹雨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石中天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师妹!……我……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不轨的举动!……上天可鉴!那晚我的确去找过你,但却不是为赴约而去,而是我见你未用晚膳,于是……于是我提了食盒准备给你送点吃的!……谁知……谁知我走到回廊转角的时候,却看到了……”
柳茹雨粗暴的打断他的话,“你看到了二师兄对吧!……然后等二师兄离开之后,你就悄悄的潜入我的房中,然后就对我做出禽兽不如的罪行,对吧?!……”
石中天闻言神情更加激动,一张正直的脸庞瞬间竟憋的通红,吃吃道,“师……师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偷偷潜入你房中,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你不要误会……你……”
“误会?……误会什么?……你敢对天发誓,那晚你没有进我房中?……”
“敢!……我当然敢对天发誓,若是我那晚进过师妹房中,又或是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就叫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见石中天如此信誓旦旦,蓝宇心中已经觉得此事定是另有隐情,看石中天的为人绝不象那种表里不一的阴险狡诈之人,更何况古人对于盟誓之类的是非常重视,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柳茹雨却又不然,美眸中已满含泪水,玉指虚点着石中天,气愤的语声都有些变调的哽咽道,“你……想不到你事到如今……你……你仍然不肯面对当年的过错……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后悔当年为什么没在师父面前揭开你的假面具……让师父替我作主,重重的惩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石中天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激动万分的道,“师妹!……你别激动,先听我说!……那晚我的确没进过你的房间!……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看到你给我的花笺,又如何会前去赴约?……但是……但是我知道是谁进了你的房间……而且还吹熄了灯盏!……我……”
柳茹雨激动万分的神情顿时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万分的神情,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真的……你说那晚进我房间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不……不会的!……一定是你在骗我!……”
石中天突然仰天悲笑一声,继而用十分低沉千分伤心万分后悔的语气道,“师妹!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瞒了!……十几年的心事藏在我心里,真的好累,好痛苦!……原以为将一切放在心底,你……你会过得很幸福!……我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但我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他……他竟然是趁你昏睡之时夺走你的清白……至今也未对你说明一切!……我……我好后悔!……那晚为何不出面阻止……不……最少也要前去查探一下,问个明白!……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呀!……为兄一年之差,竟让师妹被那个禽兽污辱,痛苦了十八年!……我好恨!好恨自己太懦弱!太愚腐!……”
听着石中天有些捶胸顿足的话语,蓝宇已渐渐有些明白过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间定有一个十分曲折十分凄美的故事,但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悲剧!柳茹雨的神情也在飞快地变化,脸色已是惨然一片,眼神也变得凄迷暗淡,显然她也意识到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天大的误会,这个误会之大以致于差点毁了她的一生……
沉默了稍顷,柳茹雨声音低沉的道,“……你……为什么不说了!……你说那晚究竟是谁进入我的房间?……如今已事过境迁,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浪漫、善良又脆弱的无知少女,我现在很坚强,能支持的住!你……你说吧……说下去!……”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一种很不好又很真切的预感,隐约已经知道那个人可能是谁,但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不愿相信那个禽兽是她最敬重的人,她需要石中天的肯定,肯定那个人是……
石中天眼神中也隐隐闪烁着泪花,语气痛苦地说道,“师妹!……对不起!……当年若不是我一念之差,你就会抱憾终生,痛苦这么多年!……那晚……那晚二师弟离开之后,我也想过要去看一看你,跟你说会话,但我……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就如同云逸所说的一样……我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会变得优柔寡断,做起事来也是拖泥带水、瞻前顾后,没有勇气,没有魄力!……我正在犹豫不决间却看见有个人蹑手蹑足进入了你的房间……他……他竟然是二师弟!……
“虽然那晚风雨交加,光线很暗,但我依然清楚地看到那个潜进你房间的人的确是二师弟没错!……他进去不久,灯盏就被熄灭了!我心里很震惊,也很痛苦,更多的是沮丧和失望,我没有勇气再向前迈出一步,只是轻轻地走到天进里,静静在站在风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任由阴冷的凉风吹走我的伤心和失望……”
说到这里,蓝宇清楚地看到石中天原本笔直中松的身体竟然在隐隐颤抖,他的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直至你的房门再次响动,我才快速的离开那里……第二天一早我就主动请求师父派我下山赴武林各派分发请柬!……谁也没想到,那日一去,你我竟险成永别,直到今日才可以再次相见,却已变成了互相水火不溶、不死不休的仇敌!……我……唉!……”
柳茹雨听到此时,心中已经全部明了,那个人……那个人真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自己十数年来刻骨的仇恨,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个荒唐的笑话?……
柳茹雨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眸中此时已死灰一片,暗淡无神,两行悔恨交加的情泪悄然滑落,右手松脱,任由赤炼剑当啷啷地堕落地面,全身似乎瞬间所有的气力都被抽汲一干,软绵绵地向下瘫倒,石中天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下堕的身体,急切道,“师妹!……师妹!……你怎么样?……”
见到此情此景,蓝宇也忍不住长叹一声,扼腕唏嘘不已,谁也没料到事情竟如此峰回路转,曲折离奇,当真是匪夷所思!说起来,石中天和柳茹雨都是受害者,是被老天玩弄的可怜人!……
这桩人间惨剧的罪魃祸首就是那阴险毒辣、卑鄙无耻的司徒明!卑鄙下流的夺了师妹的清白不说,还要将祸水东引,嫁祸给正直善良的石中天,其后更挑拔离间,唆使两人互相怨恨,仇怨日深,以致两派间十数年来,互相嘶杀不断,死伤无数,当真是可恨至极,其罪当诛!
柳茹雨已歪倒在石中天怀里,神情柔软又无助,再无半分叱咤风云、冷血无情的女中豪杰风范,凄楚无比的美眸中晶莹的泪水不停的滑下秀美的脸庞,微仰着头幽怨无比地看着一脸心痛神伤的石中天,“大师兄!……为何……为何你当年不跟我说明此事?……
为何师父要将我许配给你,你反而要百般推脱,要将我推给那个人面禽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要放在心里!从来也不肯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这都是为什么?……”
石中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和悔恨,眼圈一红,泪水已夺眶而出,啜声道,“师妹!……对……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若是当年我不是那么软弱的话……你……你就不会遭受十几年的屈辱和磨难!……这……这都怪我!……
我总是自以为是,我以为你心里是喜欢二师弟的,而二师弟对你也是真心相对,你……你们两情相悦,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更不能横刀夺爱,抢走师弟的心上!……
当年……当年我回山之后,师父向我提起要将你许配给我,我虽然心中万般愿意,但却不能答应!……因为我知道你们已经私订终身……我又怎么能答应这门婚事!
……虽然我心里也很难受……很痛苦……但我还是愿意成全你们……让你们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于是我请求师父将你许配给二师弟,师父虽然不太明白我为何会不喜欢你,但依然答应了我的请求,准备在大寿之期为你们操办婚事,到时双喜临门,更是喜上加喜!……
但是可惜,次日一早你就失去踪迹,我和二师弟遍山搜寻不获,虽然心里十分焦急,但是当时师父大寿之期将至,有许多事务要操持,无奈之下,师父只好令二师弟下山找寻你……岂料二师弟子下山也是一去不归、了无音信……直至师父亲自下山搜索你的行踪,而后便失去消息……再后来……再后来我就听闻江湖上新崛起一个剑派,而掌门就是小师妹你,二师弟司徒明也在你的身边……”
柳茹雨凄凉无比的接过话头道,“再后来,你我便反目成仇,水火不溶,两派间连年争斗,嘶杀不断,死伤无数,积怨也越来越深!……可悲的却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痛恨你!……二师兄!司徒明!……好毒的心肠!好狠的心机!好深的城府!……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他尊敬有加,一直当他是我身边最亲的人,任命他为剑派大总管,派中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他打理!……却不知自己竟是引狼入室,放老鼠进米缸,被人蒙在鼓里十余年仍是茫然不知,真是可笑!可悲!……”
石中天取出一方丝帕轻轻为也试去一脸的泪痕,温柔地劝道,“师妹!你也别太伤心!如今真相大白,你我总算可以冰释前嫌!司徒明这个无耻小人为兄一定会亲手将他毙于剑下,为你报仇雪耻!……”
柳茹雨眼神迷离地看着那方绣着出水鸳鸯,底角缀着自己名字的紫罗丝帕,痴痴地道,“大师兄……我送你的手帕……你……你一直带在身边?……”
石中天重重地点头道,“是的!这么多年来,无论你怎恨我,怎么对我!我从来都没怨过你!这方手帕是你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小心珍藏,时刻带在身边,我……
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当年的日子……师妹……我一直惦念着你……我……我很喜欢你……从来也没变过……”紧紧握住柳茹雨的柔夷,迟了近二十年的表白终于在今夜,这个夜黑无月、凄凉清冷的土崖上,淋漓尽致的传达给自己最心爱的、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柳茹雨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喜欢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向自己表白……为什么要在自己伤心透顶、已经心死的时候再给自己带来一份期盼?……
这一切都太迟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如今自己是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可以接受他的爱意?……造化弄人!……
上天真的好残忍,要这样捉弄折磨自己!……“轻轻地摇摇头,柳茹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无限伤怀道,“大师兄!……我的心早已死,情早已断!……你不必再记挂着我了,早些寻一个良家女子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吧!……忘了我吧!……我……我如今只想着早日找到司徒明,以报辱我欺我的奇耻大辱!……如今我即已知道你当年并未负我,这么多年又一直想着我,已余愿足矣!……”
石中天急切道,“师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你的情意日月可鉴,天地为证!……这么多年了,我们几番周折,如今才可以在一起,多么难得!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当年是我不好,是我太懦弱,太愚蠢,太笨太傻,不解风情,但如今……如今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即使让我放弃掌门之位也在所不惜!……你答应我吧!……师妹!……”
柳茹雨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任由石中天不停的晃动着她的双肩,苦苦的哀求,蓝宇心中暗叹,这石中天还真是个石头蛋子,死不开窃,事到如今,竟不知道柳茹雨心中所忌何事!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黄花大闰女,却被那个下流胚子司徒明卑鄙无耻的夺了清白之身,甚至还怀有身孕!
少女未婚先孕,即使在前世那个观念极其开放的年代,也会受一部人非议,又何况在如今这个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在这个时代中未婚先孕的女人即便是受害者,也不仅不会受人同情,反而会遭万人唾骂,千夫所指,人人提指点点,唾沫星子也可以淹死你!试问你又如何可以劝得动她?
……这种事情一定要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才会事半功倍!……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她方才说曾经有孕在身,那孩子呢?若是有了孩子的牵拌,恐怕石中天的美梦还是难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个女孩子有了身孕在身,还要在江湖中四处奔波,整日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的,恐怕多数也要小产!虽说让人可怜同还必须,不过总算是两人之间重新复合的障碍扫除了!嗯!……不过这好象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约摸一下时辰,应该已近卯时了,是时候该回城了!轻咳一声,蓝宇抱拳道,“两位掌门!……如今真相大白,两位的恩怨也已了结!在下也不便久留,不如就此告辞吧!”
石、柳二人仿佛此时才发觉身边还有一个旁观者的存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石中天挽着柳茹雨站了起来,后者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石中天,而后朝蓝宇道,“今夜劳烦蓝少侠从中调停见证,这才化解了我师兄妹之间的宿年恩怨,让我可以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妾身感激不尽!如今已近天明,蓝少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到蔽庄稍作休息,用些茶饭再走不迟!……不如蓝少侠意下如何?“
石中天竟也反客为主附合道,“师妹所言有理!……今夜我二人之所以可以冰释前嫌,化解恩怨,蓝宇少侠实是功不可没!更何况蓝少侠对石某还有救命之恩,岂可过门不入!……还望蓝少侠可以不弃至在下师妹庄中小聚,稍酌一番,以解石某感激之情!……“
柳茹雨闻言一张粉脸顿时红云朵朵,竟如怀春少女般羞涩不已,心中又喜又忧,不依地剜了一眼石中天,后者竟厚着脸皮嘿嘿一笑,时间当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此正直忠厚的人也有有趣可爱的一面!
二人一番盛意豢豢,充满真诚,蓝宇虽然有心想留下与这两位领袖江湖的风云人物一聚,但心中又担心军中粮草事宜,五千兵马的吃用可不是个小事,当下面有难色道,“两位掌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实在有要事去办,不宜再作耽搁!……否则的话可是要死人的!“
这番有些危言耸听的话一出,石中天却不惊反喜,肃容道,“蓝少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蓝少侠对我师兄妹二人均有大恩,蓝少侠有何难处为何不直言道来!……石某不才添居清风剑派掌门一位,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武林中黑白两道、绿林好汉多数也要给上几分薄面,若有何处用得着石某,蓝少侠只管吩咐,石某无不应从!“
柳茹雨也正色道,“师兄说的是!……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蓝少侠对妾身和师兄之恩有如再造,恩重如山,妾身虽不是饱读诗书的仕子仁人,但也不是不知礼数的无知妇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妾身还是知道的!……蓝少侠有何难事,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妾身可以帮得上忙,我秋雨剑派生也定会全力以赴!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是在所不辞!“
眼前这对师兄妹如此仗义豪爽,蓝宇不禁有些感慨,古人云仗义每多屠狗辈,薄情寡义读书人,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说起来,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好汉,绿林英雄,武林豪杰,若是放到前世的话那就是一群目无法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黑社会人渣,甚至是那个强盗M国口中所说的恐怖分子也不过分,但就是这样的人往往心胸坦荡,更加重情重义,可谓有恩必报,绝无半分做作虚伪!
转念一想,自己此入江湖原本只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武林英雄的风采,不过如果可以和他们结下交情,甚至是将这些武艺不凡、势力庞大的武林英豪纳入帐下,听命于已,那对自己岂非更是有利?如此一来,将来自己离开此地之时,自己亲人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更何况自己的确有大恩于他二人,即使是稍稍收取些回报也无不可,毕竟自己可非圣贤那么崇高伟大!
心念一定,蓝宇拱手道,“即然二位掌门一番盛情,在下也不好再虚言推辞!……实不相瞒,在下所虑之事……所虑之事就是无处可觅大批的粮草!”
石中天奇道,“观蓝少侠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想必出身必是豪门显贵之家,为何……为何竟会为这些琐碎小事担劳?……不过即然蓝少侠有需要,石某定当全力以赴!……不知蓝少侠大概需要多少粮草?”
柳茹雨不满地翻了一眼石中天,朝蓝宇道,“蓝少侠请勿见怪,妾身师兄一向是心直口快,绝无恶意!……蓝少侠需要多少粮食不妨直言,妾身庄院中今秋也收获了不少粮食,想来可以帮上忙!”
蓝宇摆手笑道,“无妨!……石掌门乃性情中人,在下岂会见怪!……说起来也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府中人数众多,时今秋收冬藏之际,府中储粮却已耗尽,无奈之下只好四处收购,但是由于数量实在太过巨大,一时半会也无力购齐!……两位掌若是可以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言罢蓝宇微微计算了一下,开口道,“大概需要五千石谷米、八千石草料、二千石黄豆,若是有牛羊家禽的话就更好了,多多益善!”说这番话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一则蓝宇想试探一下这两人的为人究竟如何,是否值得收揽,二则他估计二人手中肯定没有如此大批的粮草,不过这些武林豪杰朋友弟子众多,而且多数家境富裕,想来东拉西凑之下,也可以聚齐不少的粮食!
石中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胃口,这位蓝公子也不知是什么豪门大户人家的少爷,口气真是大的惊人,这么多粮食草料估计可以蓄养一支军队一月有余,他府中有这么多下人和骡马吗?柳茹雨也是暗自惊疑不定,实在摸不透蓝宇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之言,不过看他的表情也不象是戏谑之言!
蓝宇一见二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侠掌门竟然愣在当场,显是为自己所说的粮草数目而震惊,当下微笑道,“两位掌门不必为难!若是二位力有不逮的话,不妨直言,在下绝不勉强!……况且实不相瞒,在下手头也没有允足的银两购买,只有暂时借用,待日后再足额归还!……嘿……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石中天闻言面上一红,郝然道,“蓝少侠休要如此!石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蓝少侠对在下及师妹恩重如山,莫说是些许粮草身外之物,即使要在下项上人头,在下也绝无怨言!……只是……石某山门远在燕州,虽然门中粮草数量也算允足,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不知蓝少侠可有时间等候,石某这就吩咐门下弟子回转燕州押送粮草来开定府!……”
蓝宇笑笑道,“原来石掌门也是燕州人氏!嘿……那与在下可算是同乡旧里了!……在下也是燕州人氏,不过此时府中下人都在开定府,若是在燕州的话,在下也不必为粮草这类小事忧心了!……”
石中天先是惊喜,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暗忖道,据我所知燕州好象没什么蓝姓的大户人家,豪门权贵也没有姓蓝的!柳茹雨却接口道,“无妨!即然蓝少侠急需大量粮草救急,不如在妾身庄中暂拔一批就是!……”
蓝宇惊疑道,“柳掌门此言当真?!……”
柳茹雨轻笑道,“蓝少侠莫非不信妾身所言?……少侠所说粮草数额确实十分巨大,平常人家自然很难拿出,不过妾身庄中有薄田近万亩,并州连年来又风调雨顺,庄稼丰收,今年也不例外,秋收也所获不小,庄中储粮甚多,而且还未缴纳赋税,也未出售!因而蓝少侠所说的粮草数量对妾身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数目,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这回轮到蓝宇目瞪口呆了,薄田万亩?那岂非是这落雁谷方圆数百里的土地都是属于柳茹雨所有?真正一个财大气粗的地主豪强啊!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秋雨剑派竟会富有至此!
想来落雁庄外那片占地广阔的村落中的村民全部是庄中的长工佃户了!看来这些武林豪强比之地主乡绅来也是毫不逊色,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手中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和大量的资源,在当今的社会阶层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无怪乎官府中人对待这些素来不服法治、桀骜不逊的江湖人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不想管,而是实在是管不了!
当下蓝宇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收服这批武林豪强归为已用,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资源弃而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他们拒不归附的话,那就只好武力清除,这些手中掌握着巨额财富,又拥有大量的武装人员江湖大派,如果不控制在手中的话,真是太危险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随时可能会被反咬一口,真是一个不小的祸患!
一念及此,蓝宇收敛心神,肃容向柳茹雨问道,“柳掌门对在下出身来历一无所知,如此慨然应允,心胸气度之广实在令人敬佩!不过……柳掌门就不怕在下存心欺诈吗?……”
柳茹雨呵呵轻笑,顿时风情万种,如鲜花盛开,娇艳欲滴,一旁的石中天竟看得痴了一般,“蓝少侠一身武功超凡入圣,世间少有,言行气质更是贵气逼人,妾身以为少侠绝非平常人家的子弟,非富即贵!想来些许粮草俗物也不会入了少侠的贵眼,又何来欺骗一说?……
妾身虽一介女流,但自问也是阅人无数,想来今夜也不会看走了眼!……再则,蓝少侠对妾身师兄妹有再造之恩,即便是存心欺骗,妾身也毫无怨言!莫说只是些粮草肉食,即便是要妾身将鄙庄所有田产家财拱手相送,妾身也不会说半个不字!“言罢轻轻扯了扯仍在发愣地石中天。”大师兄!你认为小妹说的对吗?“
石中天随口道,“对!……师妹说的对!……“
蓝宇一脸赞叹地道,“柳掌门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万分佩服!……即然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掌门慨然相助!……“
柳茹雨道,“少侠不必言谢!些许小事,实在难报少侠大恩万一!……日后,若是少侠有何吩咐尽管派人传报,妾身定当全力相助,绝不推脱!“
蓝宇拱手道,“那在下就先行回城安排人手前来押运粮草,暂且告辞了!“
石中天道,“这些小事让门下弟子代劳即可,何必劳烦少侠往来奔波!“
柳茹雨也附合道,“师兄说的对!……这些小事交给门下弟子操办即可,少侠只需说出府居何处,下人自会将粮草全数运到,绝无半点差池,少侠只管放心入庄中稍作休息,待一切妥当之后再回城不迟!“
蓝宇推辞道,“两位掌门的盛情在下心领,不胜感激!不过在下已出城一夜,若是再不回去,恐家人会担心,实在不必久留,还望二位掌门见谅!“
石中天点点头道,“蓝少侠说的也有道理!……即然如此石某就不强留了!……不过如果蓝少侠他日回燕州的话,一定要通知石某,石某定当亲自登门拜访!若是蓝少侠有何难处的话,也只管来找石某,无论何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蓝宇抱拳道,“石掌门言重了!来日在下定当亲往归云山拜会石掌门!“顿了顿,又望向柳茹雨微笑道。”希望届时可以由石夫人招待在下,就当真是一件令人快慰的美事了!“
柳茹雨闻言娇羞不已,玉面绯红,少有的露出一副女儿态,石中天却哈哈大笑,“多谢蓝少侠一番吉言了!石某也是求之不得啊!……嘶……”腰间猛然吃痛,却是柳茹雨伸手悄悄掐了一把!
一见此状,蓝宇心道看来这两人复合有望,心下也十分欣慰,当下朗声道,“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了!……粮草一事就劳烦两位掌门操劳了……两位请!”
石中天和柳茹雨也收敛心神,抱拳回礼,“蓝少侠但请放心,一切管保妥妥当当!……请!……”
蓝宇微微一笑,扭身便向崖下飞掠而去,疾驰的身影黑暗的夜空中只见一道虚无缥缈的淡影随风飘去,转眼间已掠过正在崖下等候的两派弟子头顶,一瞬间便消失在愈见暗沉的黑夜中,石中天和柳茹雨望着那道飞速逝去的黑影,赞叹不已,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真是诚不欺我!不知这天剑门是何许人所创,竟有如此出类拔萃的杰出弟子,一身武功竟已出神入化,当真是神鬼莫测,勿论其他,只这一身移形幻影的绝世轻功便是世间绝有,独步江湖!
石中天朝柳茹雨道,“师妹!不知蓝少侠可有江湖名号?……”
柳茹雨摇头道,“没听他说过!……江湖之上也从未听说过此人的事迹!或许是那个武林世家的子侄初入江湖行走历练吧!”
石中天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觉得也许“幻影神剑”这个名号倒是很适合蓝少侠!“
柳茹雨眼前一亮,笑道,“师兄何时也喜欢替武林人士起绰号了?……不过,这‘幻影’二字蓝少侠倒是当之无愧,只不过‘神剑’嘛,倒是从未见他拔剑,也不知剑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