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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万金之躯

略一沉吟,那捕快心思电转,暗道,如此大的商队,油水定然不少,即使小小揩上一点,也足抵上自己一年的俸银了,“嗯……仅赁你一面之词岂可作准!……不妥,我看还是进去查看一下商队中的随员,看有无不法这徒隐匿其中!……”

口上说着,那捕快已经迈步向里走去,身后四名捕快也一脸喜色紧跟而去,眼看那捕快已大步行至一辆被油布覆盖的马车旁,就要伸手掀开之时,那许管事几步跑了过去,很急切的一把拦住那捕快举起的胳膊!

就在此时,四周铿……铿声不绝于耳,刷……刷……刷地衣襟破空声接连响起,瞬间便有数十名身材健硕身着灰色劲装的年轻护卫自四面八方毫无征兆地飞一般冲了过来,熟练无比的团团将五名官差包围起来,寒光闪闪的刀锋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一股股浓烈的杀气漫天而起,整座院落空气的温度瞬间便象降到了零点以下,冰冷刺骨……

许管事微微一笑,一手握住那呆在当场,身体隐隐颤抖的捕快的一只胳膊,一手自腰间取下一只胀鼓鼓的钱袋,飞快地塞进那捕快的袖中,“官爷如此克尽职守,也无非是求财罢了!……小人商队也是经营不易,车中的货物珍贵无比,万一有所损失,将小人卖了也是赔不起!……

官爷何不行个方便?!……这里有些银两,不成敬意,还望官爷笑纳,就当是孝敬几位官爷喝口茶歇歇脚吧!……不知官爷肯不肯赏脸?……”一面说着,那许管事脸上却带着一股奇怪的笑意,飞快地环视周围挺刀而立的数十名护卫,其言之意已是不明而喻!明摆着是威逼利诱,不吃敬酒,就灌罚酒!

那捕快也是心思活络之人,又如何听不出许管事言中威胁之意,但眼下已是肉在砧板,若是不答应的话,随时会被乱刀剁成肉酱!到时不只两手空空,还会落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何苦呢?……再说和顺堂财大势雄,必定交游广阔,朝中官府皆有人脉,自己根本犯不着没来由架这个梁子!更何况自己几人只不过是小小的捕快而已,人云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捕快衙役又如何,最低层的小喽萝而已,又怎能和人家和顺堂斗?……

罢!……不如借坡下驴吧!……,“呵呵……许管事真是会说话!……这……太客气了吧!……在下来此搜索,也是奉命办差,职责所在罢了!……呵呵……许管事即如此说,那想来贵商队中自当无不之徒!在下实在多虑了!……哈……许管事莫怪啊!……在下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有礼了!……几位官爷慢走!……恕不远送了!”

“哈……许管事不必客气,有空可到州衙里中找在下喝酒聊天!……”一面寒喧着,那五名捕快小心而迅速地脱出数十名护卫组成的包围圈,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杀气凛然的院子,暗暗摸了几把冷汗,那领头的捕快下意识的摸了摸袖中的钱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得意的和几个同僚交换了下眼色,顿时人人都是一脸欣喜,一切尽在不言中!真不错!有惊无险,收获颇丰啊,足足有二十多两,顶得上自己几年的俸银了!加快脚步,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昏沉下来,该到酉时末刻了!

片刻之后,五名捕快回到客栈大堂,这会原本应该宾客满座的大堂却是冷冷清清,楼上楼上都空无一人,只有那掌柜的十来个伙计孤零零的挤在柜台旁,躬着身子小心的站着,那许头却坐在一张桌子旁,竟是自堪自饮起来,一坛上等的花雕,桌上还摆着几碟已吃得差不多的卤味,鸭舌、鸭掌、鸭脖、鸭脯,呵!还真是一桌全鸭宴!

那领头的捕快趋步上前,弯腰低声道,“头儿,后面客院小的都已仔细检查过,没有可疑人物!”

许头一口干掉杯中烈酒,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打了个饱隔,“嗯!知道了!……既然没有可疑,那就走吧!接着去下一条街找,妈的!……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让放差回家!真他娘的缺德!”骂骂咧咧站起来,“那个谁!?……这酒菜多少钱?……”

那个谁,也就是那个掌柜快步上前,脸上堆着笑,赔着小心道,“许头说的那里话!……一桌洒菜也值不了几个钱,小的那能收钱呢!许头肯来小店光顾,那是小人的福气!……嘿嘿……许头只管离开,这桌菜钱小的付帐,就当小的请您!……呵呵……”

许头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话说的是蛮中听,合俺的胃口!……不过,本捕身为官差,岂可知法犯法,平白占你便宜,岂非是霸吃霸喝,传扬出去,本捕名声何存?……喏!……拿好了,这是一吊钱,应该够付这顿酒银了吧?……呃……”

“够了!够了!……嘿……绰绰有余呀!……许捕头真是公私严明,行事光明磊落,堪为官差的典范呀!小的实在是万分敬仰!”

“行了!……我们走!”许头大手一挥,打着酒嗝带着手下一众捕快大步走出客栈,迎着清冷的晚风继续向街尾走去。

……

那五个倒霉的捕快刚一出院,一道高大的黑影就自回廊出闪了出来,几个掠身已站在许管事身边,正是灵宏法师身边的护卫统领,他压低声音道,“适才有无露出马脚?”

许管事先是一惊,继而深吸口气,平缓一下惊悸地心绪,小心道,“回钱大人话,一切正常!那几个小捕快,并没有发现马车上所装何物!大人不必担心!”

钱大人略一思索道,“本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此地已是敌人境内,万事皆要小心为上!今日城中也不知发生何事,为何两衙官差皆全数出动,如此张扬的大肆搜捕?莫不是我们行踪泄露?……”

许管闻言,脸上也露出惊慌之色,“……这……钱大人!……照小人看应该不会吧!……若是我等行踪泄露,官府早就派大批兵马前来围剿,又怎会在全城大张旗鼓的四处搜索什么可疑人物?如此岂非是打草惊蛇,不智之举?……”

“搜索可疑人物?……是什么人?你可认得?……”

“此人下官不认得!……不过模样长得还算俊秀,气宇不凡,看起来倒象是富家权贵子弟,并不象什么江洋大盗!……”

“哼!……就是这一点才最可疑!……莫不是查寿聪那厮故布疑阵,故意大加张扬,让我们麻痹大意,放松警惕,暗中却召集兵马,想将我们一网成擒?……”

“啊……这……钱大人,若果真如此,那我等又该当如何?……小人……”

“呸!……你看你那熊样!真是个孬种,如此胆小怕事,怎么可以追随国师大人为皇上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是!……小的知错!……小的实在是没用,没见过什么世面!……请钱大人见谅……那依钱大人之见,如今我等该如何行事?……“

钱大人沉思片刻,眼中精光时隐时现,半响道,“此事还是要谨慎处置,否则一旦有失,不只我等性命不保,更会误了圣上的大事!……兹事体大,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嗯!……此时国师大人正在行功为徒弟易筋塑脉,不可以冒然打搅!……这样吧!

你去联络客栈掌柜,让他打探一下开定府究竟出了什么大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还有,顺便问问他在驻守西门的士卒军官中有无相熟之人,看能否连夜放我们出城!……“

“钱大人!……那掌柜的?……“

“你放心!那掌柜的是我们采风卫安插在并州的暗桩之一,只要你出示这块腰牌,他一定会全力协助你!……喏……腰牌在此,你拿好了!……若是失了丢了,小心你的脑袋!”

“……是!……小的遵命!……小的一定小心谨慎,小的这就去办!……”那许管事双手接过一枚巴掌大的虎头银质令牌,上雕一个血红大字“卫。”快步向院门走去!

待那许管事消失在院门,钱大人招来一名护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加强院落防御,任何闲杂人等,不准靠近院墙十丈之内,有擅闯者格杀勿论!……另派人通知王掌柜,吩咐他的人尽快套好所有的马车,整理行装货物,随时准备连夜赶路!”

“是,大人!”……

此时许捕头带着手下一干捕快已慢慢搜查至接近东门的一条大街上,接连搜了近二个时辰,这会儿已是日暮西山,晚风渐起,城中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一缕缕炊烟枭枭升起,很快整个开定城上空都是灰茫茫的一片,擦眼功夫就已是掌灯时分!

沿街的店铺除了酒楼客栈之类的,其余大多都已歇息打烊了,不过这也给许头省了不少麻烦,搜查起来速度也要快一点,一路前行,耳边响起的都是两旁酒楼、客栈中传出的一阵阵行酒呼喝之声,顺带着一缕缕诱人唾涎的菜气酒香飘入鼻中,止都止不住,许头心中更加郁闷,往常这会儿自己早就方差回家,陪着漂亮的媳妇吃着香喷喷的晚饭,左手握着酒盅,右手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尽享天伦之乐,想起来都惬意,他娘的!那用得着在这里吃风吃气呀!……

一路闷闷不乐的连查了几间酒馆和客栈,结果都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已走到街角,前面就是一片空旷地平地,再往前走百来丈就是东门城楼了,心里暗暗欢喜,嘿!终于完事了!这会该可以回府交差了!

此刻已是夜幕降临,掌灯时分,天上繁星点点,一轮银月慢慢升上天空,洒下缕缕如水的光芒,街上店铺楼栏外高挂的灯盏交相辉映,一蓬蓬柔和的光芒随着徐徐的晚风跳动闪烁,大街上的行人已渐稀少,许头正打算招呼兄弟们回府交差,却看见前方走来了一群人,月光下六人一狗,缓缓朝他们走来,那只小狗身上的皮毛分外亮眼,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一片耀眼的银芒,一蹦一跳的象是一只跳动的星辰……

后面紧跟着的六个人却是衣着朴素,甚至有些衣衫滥缕,当头青年身上的衣袍还算齐整,身形也高大异常,比许头都要高出一头来,十分健硕,面目俊朗,看起来气质不凡,背后还斜插着一把象是长剑的物什,用黑布包着也看不真切,那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娃娃身上的衣衫都是破烂不堪,象是刚从森林草丛里拱出来一样,还粘着不少枝叶,发髻也是乱蓬蓬的,蓬头垢面,身材瘦小,活脱脱一群小乞丐!

见许头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一群捕快也只得跟着站下,待那一行人走得近了,许头突然发现那领头的年青人似乎与画像中人有几分相似,忙招来刚才领队入院搜查的那名捕快道,“国梁!你来看看,这人是否与画中之人有些相象?”说着取出画像展开来看,月光下那张宣纸所画的图像十分的醒目,黑白分明,十分的清晰,国梁一边凑头看画像,一边叫道,“你们几个!……站住!……”

不错!这一行人正是刚刚自河谷瀑布进入并州,急急赶至开定府的蓝宇一行!今日午时,蓝宇一行已经赶到了河谷瀑布!那河谷瀑布不愧是一处天险之地,地势高耸,岩石险峻,高在百丈的瀑布如九天银河倾泄而上,瀑布两侧峥嵘陡峭的崖壁直耸入云,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和密集如麻直堕水面的青藤蔓草,一蓬蓬粗若龙身般银白色的水柱自上奔涌而下,还未堕落河面,便蒸发在半空之中,发出的一阵阵轰隆隆的水声,就象是平地炸响的一声声闷雷,气势雄浑甚为壮观……

瀑布下是一条水流湍急,奔涌而下的狭窄河道,离河面五十几丈处,则横悬着一条纯木质的索桥,那索桥是用粗若婴臂的藤蔓连结而成,左右上下各两条,支撑着整座吊桥,看起来十分的坚固耐用,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却依然新如左日,桥索上布满了如蛛网似的藤蔓,桥面上铺就的木板就多有腐烂,而且残缺不全,不偏不巧,正正好那吊桥中间处是完整的百十来块木板完整无缺!

而前后两端却是一块完整的木板也是没有,这座吊桥多年来也不和祸害了多少人命!蓝宇心中暗自感叹,原本一路欢呼雀跃,欢欣不已的玉珠几人也是目瞪口呆,望着这座悬在高空之中,随着出谷的山风一阵阵摇来荡去,不时发出一阵阵低沉却令人惊心地咯吱咯吱声响,看起来随时岌岌可危的吊桥,心里一片冰凉,这……这桥能过吗?……

看着玉珠几人的表情,蓝宇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鼓励道,“怎么?……刚刚练习飞龙步法,不还是劲头十足嘛?个个象是个草上飞似的,神气十足,看起来也似模似样的!怎么现在就是一座小小的吊桥就把你们难住了?……呵呵……你们也不用气馁,只要用心苦练,待到功力有成之日,我想这座吊桥在你们眼中也会与平地并无不同!……来吧!这次为师就辛苦一次,带你们过河!”

当下,在玉珠几人一脸半信地疑的目光下,蓝宇一次挟上两人,凌空飞渡跨度近二百余丈的吊桥,虽然腋下挟着两人,大大增加了本身的重量,但蓝宇一样身轻似飞燕,掠起如苍鹰,落下如飘絮,双足轻点绳索,身子就似完全没有重量似的,一点一纵就是数丈之远,几个起落间,已轻松的落在对岩崖顶上,玉珠几人看得眼珠都快突出来了,心中的敬仰更甚,暗自嘀咕,眼中的这个师父真的越来越不象凡人,多半是神仙下凡!

虽然看起来似乎无法想象,仅以人力就可以横渡如此宽阔险峻的河谷,但其实蓝宇并未用尽全力,只是提起二成功力,全力施展飞龙步法,尽量的放慢动作,将步法中每一招每一式都尽量用到,他希望可以将这套步法的精髓玄妙之处,一一演示给玉珠几人看,希望可以让他们体会一下飞龙步法真正的精髓之处,可以有所领会,有所心得,以后修炼起来自会事半功倍,但可惜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全部付诸东流!这五个刚入师门的徒弟,可没有蓝宇如此高的“悟性。”一个个象看戏似的欣赏着蓝宇来来回回在那晃晃荡荡的悬空吊桥上跳跃腾纵,简直就是在欣赏横空走吊索的独门绝技!

待六人一狗全部安然落地,到达对岸崖顶之上,一看铁蛋几人一脸流口水般崇拜敬仰的目光,蓝宇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彻底破产了!仍不死心的看看玉珠,蓝宇更是大或不解,那玉珠此时的小脸就象熟透的番茄,一直红到了脖根,一双如秋水般清彻的美目中更是晶莹闪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待自己向她望去,又飞快地象作贼似的移开目光,一双小手还不停的轻抚着胸口,好象是在抚平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芳心!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唉!也不知道收这几个徒弟是对还是错!横看竖看,这五个弟子都有点资质平平,而且还有点不太正常!

无奈之下,蓝宇也只好带着众人继续赶路,必须在天黑之前进入开定府,否则的话就只好在荒山野岭露宿了!还好,经过蓝定耗费元气筑基通脉之后的玉珠几人,再加上有新学的飞龙步法相佐,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终于在天刚擦黑,城门关闭的最后刻进入了久违的开定府城,刚刚松下一口气的蓝宇,却冷不丁被一群面色不善的捕快给拦住了!

蓝宇闻言定住脚步,望向那几名正在朝自己上下打量的捕快,心中疑惑不解,莫不是自己与什么采花大盗又或是江洋大盗长得有几分相似?前头开路的小狗却不乐意了,潜意识里它觉察出眼前这群衣着怪里怪气,帽子上还斜插着羽毛的人不似善类,恐怕要对自己的主人不利,当下一拱手,一挫腰,前弓后蹬,四蹄扒地,头向前倾,蓄势待发,啮牙低吠一声,露出一口亮晶晶的利齿,作势就要朝那许头攻击,蓝宇见状忙喝道,“小银!……回来!……”

小银是蓝宇路上无聊时给那只奇怪的小狗取的名字,虽然小狗百般抗议,认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逊,完全不符合他威压万兽的显赦身份,但蓝宇丝毫不予理会,无奈之际,小狗也只好怏怏认同了这个十分随便,象是宠物的名字,闻得主人喝止,小银有些不甘心的收起进攻姿势,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蓝宇身边卧了下来,赌气似的扭过头去直哼哼!

那叫国梁的捕快看了半响那画像,又打量了下蓝宇,低声对许头道,“许头!……属下看这人跟画像中人只有三分相似……恐怕……恐怕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许头皱皱眉,看看画像,又看看一脸坦然,面带微笑的蓝宇,心中也是拿捏不准,这人确实和画像中之人面貌并百完全相同,正如国梁所说,只有三分相似而已,若是硬要说两者是同一人的话,未免有些牵强!不过!这画像是谁画的,许头并不知道!照以往经验来年,官府所发的海捕文书的画像大多和其本人只有三四分相似,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总之只要是面貌相像而又形迹可疑的,那拉回衙门打入大牢候审就错不了,无功也有劳,绝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想到这,许头心中计议已定,凌空一抖那越来越皱的画像,沉声道,“这位兄台,本捕是并州节度使府的捕头,奉节度使大人令搜索一可疑人物!……我看你和这画像中人十分相似,因此请你跟我们回节度使府走一趟!”

许头之所以对蓝宇如此客气也是有原因的,许头外表虽然看起来十分粗俗,言行举止都是粗枝大叶,但实则是粗中有细,多年来的经验无意中又救了他一命!原来那查寿聪下的命令本就含糊不清,手下的师爷又只忙着传令找人,并未说明搜寻之人的身份,究竟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又或是盗匪马贼?许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上头急令务必要找到这个人,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此人应该十分重要,因而也不敢对蓝宇太过粗暴,以免惹祸上身!

许头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语气还算客气,无形中蓝宇就对这个外表粗陋的汉子有了一丝好感,也不想为难他,反正自己也要去节度使府,这开定府的路自己也不熟,左右不过来了一次,也未到处转过,与其四处乱撞,不如就顺水推舟,跟他走一趟吧!

蓝宇点头道,“可以!既然节度使大人传召,想必定有要事!在下就随捕头走一趟吧!”

见蓝宇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许头心里也放下心来,不过总觉得蓝宇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好象是跟大人很熟似的!再仔细打量一下,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之人虽然衣着朴素,但英气俊郎,气宇不凡,浑身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华贵之气,那种隐隐散发的强大威势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拥的,那是一种长期以来身居高位,气指鼻使才会形成的一种无形的威压之气,此人来头绝对不小,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嗯……不过就算是,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也没有对他无礼,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当下许头带着手下捕快,四下围护着蓝宇一行,朝节度使府所在大街快步走去,蓝宇无意之中扫到了许头手中抓着的那张画像,觉得画中之人有些眼熟,便索来一看,这一看可不打紧,蓝宇险些笑出声,暗道这些个捕快莫不是眼睛瞎掉了?居然说自己和画中之人有些相似?……

何止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跟一个模子里扣出的一样!这作画之人的相当纯熟,可谓十分精湛,如火炉青!不只将自己的外貌画得十分逼真,如见其人,而且还尽得神髓,惟妙惟肖,就象是照片一样真切!想来此人必是十分熟悉自己之人,那就不用说了,十有八九是倩儿那小妮子亲自捉笔了!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这一群的捕快莫不是都是眼惹恶疾?还是此刻光线太过昏暗?竟然认为自己和画中之人仅有几分相似?

有些不解之余,蓝宇便问那许头道,“这位大哥,你适才说在下与这画像中人有几成相似?”

许头也不明白蓝宇此问为何,不过还是照实答道,“依本捕看,足有三四成相似!其实,如此说,许头也是有些夸大的成份在内!主要是他不想再横生枝节,只想赶快将这人送到节度使府交差了事,不管是与不是,到时横竖也没自己的事了!

蓝宇奇道,“只有三四成相似?……在下怎么看着该是完全相似才对!……”

蓝宇此言一出,不止许头,周围的捕快也是个个惊异不已,纷纷围上前来,看着画像与蓝宇对照,片刻之后人人一脸奇怪的神色看看蓝宇,而后一句话也不说重又散于四周,拥着蓝宇一行继续向前走去,那国梁忍不住道,“你……你真的觉得自己和画中之人一模一样?”

“怎么?你觉得我在撒谎?……不像吗?这画像简直就是我的翻版,如出一辙!”

许头外表凶恶,心地倒不坏,闻言一脸担心的问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你……你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恶疾?……可得趁早医治为好!……这画像与你明明顶多有三成相似,!……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什么?居然说我眼有恶疾?简直是岂有此理!蓝宇脸色顿地就有地难看,招招手道,“玉珠!……你们几个过来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这画像明明和我一模一样!……岂止有三成相似?……”

玉珠几人应声凑上前来,接过那画像传看一圈之后,个个也是一脸奇怪的神色,望着蓝宇想说又不敢说的样了,蓝宇连向前走,边不耐烦的催促道,“看完了没?……看完了给个答案!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铁蛋四人皆是闭口不语,闷着头向前走,玉珠无法只得回道,“师父!……这画中之人与您确实只有三成相似!……”

蓝宇猛地顿住脚步,回头道,‘什么?……你有没有看错!……“

玉珠一脸为难地说不出话,铁蛋四人倒是异口同声道,“没错!师父,弟子等也觉得的确只有三分相似!”

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莫不是自己输入他们体内的真气太多,冲坏了他们的脑袋,破坏了他们的视觉神经?连自己师父的样子都认不清了?!蓝宇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突地心中一动,心道,莫不是自己的样子真的改变了?当下,飞快地散出一股神念,飘在自己身前就象照镜子一样仔细打量自己的样貌……啊!……这一打量之下,蓝宇当真是惊骇欲绝,险些栽倒在地!

这张脸那还是自己的脸?错!应该是那还是刘秀那张脸?……整个就是自己原来的样貌,也就是蓝宇原来的样貌,!但仔细看看又有一点差别,气质不太象!样貌是三分象刘秀,七分象蓝宇,但气质神谙又是七分象刘秀,三分象蓝定!也不对!气质也不太一样,蓝宇脑子都要成浆糊了!这都是什么事?

自己就象刚刚进行了一场非常精湛的整容手术,眼前这张脸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很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这可怎么办?大变样之后,还会有人认识自己吗?难不成以后整天都要运功改变自己的面貌?那不成双面人了!

蓝宇心中纷乱如麻,波涛起伏,久久难以平息,好不容易才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再仔细观察一下,蓝宇终于发现其中的奥妙!那就是这张脸虽然是七分象自己原来的样貌,但那种气质神髓大部分还是刘秀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刘秀,但是熟悉自己的人,还是会一眼认出自已仍然是原来的刘秀,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微妙!一个人的面貌明明已经大变,但身边的人还是可以很清楚地辨别出他是谁!

这就好!总算是没有完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不止保留了大部份刘秀的气质神色,而且样貌也还有三分相似,否则的话,岂非是连自己的便宜老妈都不认得自己了?那到时候自己只有卷铺盖走人了!蓝宇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虽然不明白自己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改变,但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感觉,这些改变一定和体内新近形成的元婴有关!

蓝宇的感觉其实一点没错,他样貌气质的改变的确和体内的元婴有着很大的关连,但也不完全是元婴的作用!修成元婴之后,严格说来蓝宇本体与凡人已有本质的区别,等于是步入了修仙者的行列,不能再以普通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而修成元婴不止是修仙之人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其功力和体质的飞跃的程度就犹如习武之人,由后天转为先天般重要!可谓有突破性的本质的变化!

自此以后,本体便可自动的吸纳天地间的灵气灵力,化为已有,体内的真元也会更加精纯,更加雄浑,修练的进度也会随之加快!此刻本体肉身的重要性已经大为降低,最重要的本元精华会完全汇聚在元婴之际,就象人的大脑般重要,即使本体肉身被毁,元婴也可以飞遁而去,虽然功力会大损修炼的进度也会大大延缓,难度也会增加不,但元婴还是可以完会保留本体肉身的记忆和能量继续修炼成仙,是之谓道家兵解所成之散仙、地仙之类的!

更重要的是此时本体肉身的面貌身形也会重塑,至于重塑的标准则是因人而异,又或者可以说是随心而动,意思就是你心里想要的面貌和身形都可以完美的塑造出来,当然这种改变只有一次,自此以后,直到飞升成仙,样貌和身形都不可以再改变,当然变身和幻化不在此列,这只是讲的本体的面貌身形而已!

因为蓝宇潜意识里一直对前世之事念念不忘,因而无形中就给了元婴一个准确的信息,那就是很想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回到前世报仇雪耻,也正因为如此,元婴在重塑蓝宇面貌和体形的时候,无意之中就以蓝宇本来面貌为蓝本,塑造出这样一幅不伦不类的新面孔,三分象刘秀,而七分象蓝宇!

至于他的气质神髓这些无形的元素,就并非是元婴可以掌握和控制的!之所以说蓝宇样貌的改变,大部分的原因在元婴,是因谓蓝宇附身刘秀之时乃是以元神入体的,而元神则是一个人身体思想的精髓,带着本体最深的烙印和痕迹,潜移默化之下,蓝宇的气质和面貌都会在有意无意之下向本体的样子改变,只是改变的过程十分的缓慢,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其中的异样。

而在蓝宇神奇的突入天魔诀第五层境界,并一举借玉珠的纯阴之力修成元婴之时,便大大加剧了这种缓慢的变化,使蓝宇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若是非身边亲近之人,绝对再也认不出蓝宇究竟身为何人?这也是为何许头等人觉得蓝宇和画像中人仅有三分相似,若是刘倩、刘海等蓝宇最亲近之人在此的话,一定会一眼便认出来,虽然心中也会有一些奇怪他样貌的变化实在太过巨大!

蓝宇一边走一边思索,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幻莫测,青白不定,那许头和其他的捕快也紧张的要命,冷汗直冒,全身不停的难以自控的颤抖!

无他因,只为蓝宇无意中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十分暴躁而又允满血腥萧杀之气的强横威势,让人禁不住那种庞大的无形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说,还直有一种想要跪倒在地的冲动,当然更多的是想要逃走,离这个恐怖的人越远越好!不过,这只是一种奢望,有一股莫名的强大的气机牢牢将许头一众捕快锁定住,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似乎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必死无疑!

玉珠几人也感受到了蓝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威压之气,虽然他们身上已有蓝宇输入真元护体,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但也发过不到那去,一个个身上就象是背负了千斤的重担,压是人喘不过气来,那小狗也有些暴躁伸头四处乱吠,吓得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吩吩绕道而行,就在众人几乎沉受不住如此沉重如泰山压顶的巨大威势之时,蓝宇却猛地吐了一口浊气,心情平顺下来,而周围空气中的压力也迅速如雪遇骄阳般,消融一空!

许头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却感觉到小腹十分的鼓胀,有种忍不住想要如厕的冲动,赶紧加快脚步,领先带路,快步朝前走去!

大约半柱香之后,许头终于如释重负般将蓝宇一行引到了通火通明、守卫森严的节度使府大门前,沿街两侧留驻的黑甲骑兵此时都已进入附近临时征用的民宅中用膳宿营,经过守卫的士兵通报之后,查寿聪的师爷带着两个衙役自府中走了出来,一见蓝宇便愣了一下,灯光下这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似乎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人虽然和王爷有几分相似,但却皆然不同,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那许头拱手行礼道,“黄师爷,属下率人寻遍东门十余街市,仅找到这一名与画像中人相似的,请师爷验证!”

黄师爷犹疑道,“此人与画像中人至多只有三成相似而已!……这……”

他话未说完,蓝宇已开口道,“黄师爷!查大人眼下是否在府中?……嗯……刘统领所率兵马也该抵达了吧!……”

黄师爷先是一愕,继而又喜又惊,这声音十分的熟悉,那日蓝宇在飘香楼宴请查大人与刘大人之时,自己虽未有幸临宴,但也在远处见过王爷尊颜,而且也听过他说话,正是这个声音没错!但又不敢十分肯定,当下试探着小心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蓝宇还未答话,身后金钵已自豪地说道,“我们师父就是唐王殿下!”

啊?许头等人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蓝宇,后者先是扭头瞪了一眼多嘴的金钵,而后朝一脸惊骇又布满探询之色的黄师爷道,“劣徒所言无虚!我正是唐王刘秀!”

此言一出,黄师父心中再无疑虑,当下撩袍就拜,恭声道,“小人并州节度大人座下师爷黄仁芦,参见王爷,王爷千岁金安!”

见黄师爷都已跪倒拜见,许头一众捕头包括守卫大门的数十名士兵也齐齐拜到在,高声王爷千岁,一时间清静的府门前人声潮动,惊起夜鸟无数,场中只有玉珠几人被强烈的震撼呆在当场,不敢稍动,蓝宇平静地抬手道,“无须多礼,都平身吧!”

“谢王爷!”黄师爷站起身,伸手躬身道,“查大人适才前往崔远中将军处借兵搜寻王爷下落,刘将军现在正在府中用膳,王爷里面请!”

当下蓝宇领先步上台阶,走进节度府,黄师爷和两人衙役在前挑着灯笼小心的引中,玉珠几人迷迷糊糊地在后面眼着,只有小银仍旧蛮不在乎的前蹦后跳,玩得不亦乐乎,至于那许头和一众捕快,则暗暗抹了把冷汗,好险!幸亏刚才眼力劲够使,否则若是适才言语间稍有冒王爷虎驾,那就算王爷大量不计较,节度使大人和赵总捕事后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此时,节度使府衙内堂中,刘倩正在不住地数落着花羽桐,后者低着头站在厅中,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头也不敢抬,甚是可笑,一旁端坐的刘海也是面色不善地瞪着花羽桐,双拳紧握,看了样子很想冲上去暴捧他一顿!

原来州、府两衙近千衙差捕快,全数出动,历经两个时辰,几乎将整个府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仍然不见蓝宇的踪影,刘倩众人皆是忧心不已,深恐蓝宇身遭不测,刘海和查寿聪也是愁眉不展,最后查寿聪实在坐不住了,主动提出和刘海一道前往城南军营中,知会崔远中将军,让其派兵协且搜索王爷行踪,毕竟开定府城三万守军皆是出自并州的子弟,对附近的环境十分熟悉,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至于为何要携刘海同行?那也是无法之事,若是往日,查寿聪只需一纸公文,就可随意调动府城所有兵马!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开定守军包括并州各府驻军,皆归崔远中一体节制,兵马调度以及全部军务防务皆归崔远中统管,即使是查寿聪这个一州节度使,也是说不上话,这才想让刘海同行,一则二人是军中同袍,交情必然不浅,二则刘海手持王爷诏书、金牌,调动兵马也是轻而易举!但那刘海却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也不发表竟见,脸色阴沉不定,却是心中在气崔远中的架子实在太大,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见刘海不言语,查寿聪无法之下,也只好独身前往崔远中处,看看能否劝说他出兵相助!谁让王爷是在他管辖的并州地界失踪,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可是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至少也发担个失察失职之罪,丢官弃职事小,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查寿聪刚走没多会,刘海已是一拳猊头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纷纷堕落地上,啪啦啦碎得满地都是瓷片,气愤道,“崔远中好大的官威!本将率王爷亲军入城,他竟然视若无睹,直到现在也不见他前来探拜王驾!真是岂有此理!”

刘倩见状忙屏退四周侍立的丫环,耐心劝道,“刘将军不必动气!或许是崔将军军务繁忙,实在无暇前来也说不定!……再说,眼下搜寻王爷下落才是正事,实在不必为此等小事动怒!”

见堂中已无旁人,刘海叹气道,“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亲军所到之处,即等同是王爷亲临!那崔远中身为并州军事统帅,又身负开定城防之责,为何竟逾礼不至拜探王爷虎驾?简直就是目无尊卑!

刘倩倒是没想这么多,刘海的称呼让她心里如花怒放,喜不自禁,于是接着劝道,“或许崔将军忙着处理公务,又没人通知他,这才未来拜探,也是情有可原吧?!……眼下王爷下落不明,你们都是王爷帐下大将,更应精诚合作才是!”

刘海摇摇头,苦笑道,“或许吧!若是真如王妃所言,那末将就不用这么担心了!……怕只怕……唉……罢了,这些事不提也罢!……嗯……眼下还是先找到王爷下落为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他心里始终担心崔远中对上次冒犯王爷被处罚之事耿耿于怀,若是他心生怨恨,阳奉阴违的话,那让他驻军防守并州岂非是不智之举,很可能将来会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

但是此时王爷不在,这些话他也不能说,也不便说,以免在这位未来的王妃眼中留下一个背后说人是非长短的不良印象!也正因为如此,这件原本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小事,就被刘倩和刘海一言揭过,又或许是事情太多给遗忘了,总之事后谁也没有在蓝宇面前提起,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在不久的将来却给蓝宇带来了几乎难以弥补的灾难和血的教训!这些却又是刘海和刘倩今日始料未及的!

这时花羽桐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刘将军!……小人……小人或许知道王爷的行踪?!”

刘海腾地一下就站起来,失声道,‘什么?你知道王爷下落?……为何不早说?……啊?……你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罪责吗?!……“

花羽桐象是畏于刘海猛然间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哆索一下,张张嘴却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刘倩见状忙温声道,“刘将军先别动怒!暂且听他把话说完不迟!“刘海这才悻悻坐了下来,直直地瞪着花雨桐。

花雨桐连吞了几口唾液,平缓一下心绪,这才小声道,“先前小人向王爷讲过一些武林中的秩事,王爷也表示十分想亲身体会一下江湖的气氛,因而才决定要独身前来并州,为的就是一睹清风和秋雨武林两大剑派在十五月圆之夜的比武决斗!……因而小人猜测,王爷现在会会已经去了落雁山庄也说不定!”

刘海闻言,又是怒从中来,喝道,“早知道这样,本将一早就率军前往落雁谷迎王爷归来,何必在这里干等半天?……你……你真是个人头猪脑!……”

花羽桐小心的看了一眼暴怒的刘海,又看了看面有薄怒的刘倩,嗫嗫道,“这些也只是小人的猜测而已!……再说今日已是十七,早已过了两派约斗之日,想来王爷也该知道!因而小人怕王爷并没有去落雁谷,若是冒然将此事告诉大家,小人怕会误了大事!……“

刘海还未开口,刘倩已是忍不住斥责道,“误事?……你真是糊涂!……如今才是误了大事!……两派争斗嘶杀,必定凶险无比,若是王爷果然独身前往,万一有什么差池,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你真是枉费王爷以身犯险,救你一命!王爷爷乃万金之躯,身系西北五州数千万军民安危之重任,若是王爷贵体有什么闪失,你……你……”

说到这,想着心中时时隐现的那些不祥的预感,刘倩又急又气,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用纤纤玉指虚点着花雨桐,明眸中已隐有泪光闪烁!后者则是低垂着头,象犯错的孩童般,不敢说话,更不敢争辩!

恶狠狠地盯了花羽桐稍顷,刘海长身而起,朝刘倩道,“王妃也不必过于忧心,事到如今,再责备他也是于事无补!……不如让末将连夜率军赶往落雁谷,查明王爷行踪才是上策!

刘倩此时心焦如焚,有些心慌意乱地点点头,还未开口,屋外却隐隐传来一阵喧嚣声,心中一紧,脱口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为何这么嘈杂?……”

刘海也是皱眉低喝道,“来人!……”

堂外亲兵快步入内,“小人在,将军有何吩咐?”

“去查看一下前府发生什么事,为何如此喧哗?”

“是!”那亲兵快步出堂,未走十余步,迎面已见黄师爷和两名衙差挑着灯笼在前引路,穿过角门直直朝内衙走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人,此时星朗月明,院中光线很好,但那亲兵却是认不出黄师父身后那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究竟是何人物,可以让黄师爷等如此恭卑有礼,只是觉得似曾相识,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却又实在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黄师爷一行很快走到近处,那亲兵微微施礼道,“黄师爷!……刘将军有令,询府前何人喧哗?”

黄师爷先是一愣,继而趾高气扬道,“混帐!……王爷驾到,还不大礼参拜!?”

那亲兵心惊不已,这年轻人竟然是王爷?不对呀!此人面貌确实和王爷有几分相似,但自己可是见过王爷尊颜不止一次,如何认不出王爷来?!该不是冒允的吧?但又不太明,想那黄师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带个冒牌货来领功……正犹豫不决间,蓝宇已摆手道,“不必多礼!”说着已大踏步越过那发呆的亲兵,朝内堂快步走去,黄师爷一行赶紧追了上去。

蓝宇刚走到内堂大门外,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王妃,事不宜迟!末将这就率本部兵马,前往落雁谷一探!若是王爷真在那里,末将就算将落雁谷荡平,也要迎王驾平安归来!”

“嗯!……刘将军,那就辛苦你一趟!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王爷的安全!”

“喏!……末将这就起程!”一阵盔甲磕碰声,刘海大踏步走向大门。

蓝宇哈哈笑着走进厅堂,“哈哈哈……是谁这么大火气?居然要率军荡平落雁谷?……”

刘海未至大门,便见到蓝宇大笑着迎面走了进来,一时间竟呆在原地,“……”

蓝宇直直走上堂首坐了下来,怪异地笑道,“怎么?……不过几日不见,都不认得本王了?”

此时黄师爷及玉珠几人也步入厅中,那小银一进来就是一个凌空飞跃,准确无误的跳入了蓝宇怀中!

自蓝宇走进来,刘倩和百合皆是睁大双眼看着他,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脸上竟是疑惑的神色,半响也回不过神来,竟是忽略了那机敏灵异的小银,只听黄师爷道,“刘将军!小人幸不辱命,已将王爷迎进府中……咦……将军为何如此诧异?”

毕竟刘海追随蓝宇时日最久,也是最先反应过来,一闻此言,心中再无疑虑,忙收敛心神快步上前,跪地恭声道,“末将参见王爷!王爷贵体金安!”

“哈哈……不错,还是你最熟悉本王!嗯……起来吧!”

花羽桐见刘海行礼参见,当下也不再犹豫,飞快上前行跪礼道,“小人参见王爷!……”

刘倩一脸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即熟悉无比又有些陌生的人,“……你……王爷?你的脸?……旋尔心念一动,脸上一喜道,“王爷!你是不是戴了面具?”

蓝宇抬手示意花羽桐起身,而后摇头道,“孤王并未戴任何面具!……至于本王容貌有所变化,全因修练神功已有大成之故!……呵……你也不必太惊诧,本王除了面貌其他的还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过!”

听着蓝宇玄妙神奥的话语,刘倩是一知半解,也是一头雾水,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面前这人肯定是王爷没错,于是携百合欠身一福,“妾身见过王爷!……”

“免礼!……嗯!……黄师爷,辛苦你了!你们先行下去休息吧!……”

“是,小人遵命!……小人告退!”黄师爷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依言行礼退出大堂,原打算此番找到王爷,立下大功,可以讨点什么封赏,却没想到只是搏了个辛苦的称赞,全无半点实质性的奖励,不过可以蒙王爷夸赞也是莫大的荣幸了,总算没白忙一场,至少在王爷心里留下个忠诚干练的能吏形象!

黄师爷一走,诺大的厅堂中,就只有蓝宇眼下最亲近之人,那玉珠几人包括刘倩、刘海和百合都呆站在堂下,刘倩和刘海包括百合和花雨桐的眼中也包含了许多的不解和疑惑,蓝宇知道他们心中一定有许多话要问自己,于是道,“都坐吧!……愣着干什么?……”

刘倩、刘海依礼入坐,百合侍于刘倩身旁,花羽桐则严守自己的身份立于蓝宇右侧下首,玉珠几人倒有些拘促不安,头一次进入如此富丽华贵的厅堂,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那堂下分列的两排桌椅,明亮纤滑,光泽珠润,锦垫圈围,一看就是上等的华木雕制而成,价值不菲!

厅中地板也是上好的云石铺就,光可鉴人,正中还铺有一张正方形花纹精致的上好刺雅地毯,高大华美的烛架上,火烛高燃,梁柱高大笔直,圆润光亮,两侧偏厅珠帘帐幔色泽柔和,整座厅堂的布置陈设即华美温馨又不失庄重严肃,无形中会给人带来一种深深的压迫感,犹豫了半天,铁蛋四人才在玉珠的带头下,贴着堂尾的椅子小心地坐了下来。

“你们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刘倩肯定地点点头,百合和刘海也是一脸倾听的神色,蓝宇笑笑道,“那****送走你们三人后,与张宣率领的二千马贼大战一场,最后将他们全数歼灭!……不过我也因为功力耗费过度,险些走火入魔,后来就迷失了方向,跑到了数百里外的葫芦沟,昏倒在山林时,幸亏遇到了玉珠他们将我救回家中,这才得免被野兽分尸的下场!……

其后我功力恢复之后,发生了一点小事,于是就带着玉珠五人一起上路,自河曲府抄小路赶来并州!……而我容貌的变化,也是进入开定府后才发现的!我估计应该是体内修炼的功法大进之后发生的异变,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离奇很玄妙?……”

蓝宇轻描淡写地讲述了和刘倩三人分别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说起来是非常轻松,但其过程的凶险程度,即使是蓝宇本人也并不完全知道!刘倩和百合听得紧张不已,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真是太惊险了,若是没有遇到这几个衣着破烂的孩子的话,恐怕王爷此时已被丛林中的野兽分尸了!……因而望向玉珠几人的目光也是允满了赞许和感激之情,后者倒是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

听完蓝宇的话,刘海起身拱手道,“王爷!请恕属下无礼!……王爷身份尊贵,乃万金之躯!系西北数千万军民安危祸福于一身,责任重大!古人亦有云,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属下斗胆,敢请王爷今后再勿轻临险境,以免贵体有失!”

蓝宇欣赏的点头道,“你的话我明白!……不过你不必担心,如今本王神功已经大成,真正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天下之间再无人可以轻易伤害于我!”

见蓝宇似并未听入耳中,刘海方待再劝,刘倩已嗔怪道,“王爷!……你总是一意孤行,不听谏言,如此可非贤王之风!……刘统领所言甚有道理,王爷万金之躯,身系万民安危,岂可如此随便,若是……”

话未说完,蓝宇已打断道,“好了!……你们的心意我明白!……顶多以后本王出行之时,多带些侍卫随行即可!……这总行了吧?!……噢……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本王新收的几名弟子!……这几个孩子对本王有恩,又一心想要习武报国,因而本王收他们为门下弟子!……

说到这,蓝宇顿了顿,继尔指点着刘倩几人朝玉珠等介绍道,“这位姑娘是本王即将册立的侧妃倩儿,这位是她的……姐妹百合,而这位将军则是本王帐下亲军统领刘海!你们上前报名见礼,互相认识一下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至于身边的花羽桐嘛,就不用介绍了,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自己的亲随下人!

见师父有命,尽管心中拘禁不已,十分紧张,玉珠几人还是硬着头皮,一一上前报名,与刘倩几人分别见礼,后者也很有礼貌的一一还礼,半响之后,几人额头上都布满汗水,面红耳赤,象是刚进行过一场剧烈的体力劳动,累得不轻!乡野少年那种憨厚和质朴的本色,显露无疑,令人芫尔!

刘海有几分赞许,又有几分羡慕地说道,“你们几个运气真是不错,可以有幸蒙王爷不弃,收为入室弟子,日后定然前程远大,假以时日,必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铁蛋四人闻言,眼中都露出激动而又向往的神情,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他日成就功业,衣锦还乡的风光场面,唯有玉珠神情复杂地偷偷望着刘倩,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又有些痛楚的感觉,少女的情怀最令人难以捉摸,面对这个粗暴无礼地夺走自己初夜的英武王爷,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本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但偏偏又始终放不下他,越想忘记,心里就会记得更清晰!那双强壮有力的臂膀,那高大挺拔的身躯,那英俊飘逸的脸庞,一直在脑中萦绕飘荡,这种莫名的依恋情絮,那种无比痛楚又快乐无际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斩不断理还乱!

刘倩也起身上前拉住玉珠的手,赞叹道,“玉珠长得真是清新秀丽,犹如出水绿荷,纤尘不梁,又一身的灵秀之气,只要刻苦努力,习文练武,日后定会成为一代女侠,巾帼不让须眉喔!真让人又羡慕又妒忌!……”

刘倩边道边望向堂上的蓝宇,有些幽怨续道,“妾身就没那么好的福气,想要习练上乘武功,也是欲学无门?!……“玉珠被刘倩握着小手,心里紧张得要命,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这个女子虽然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论起辈份却是自己的师母,是自己的长辈,言语必须得体有礼才是,半响才小声道,“师母您太夸奖了,弟子不过一平凡的乡野丫头罢了,那有什么灵秀之气!……若不是王爷不嫌弃我们,收我等为弟子的话,恐怕现在我们还在山里打猎刨食呢!……”

蓝宇坐在堂上,将下面众人的神情脸色全数看在眼里,心中跟明镜似的,见众见相处容洽和睦,有几分欣慰之余,又有些发愁,刘海和刘倩的话里行间,很明显透露着对玉珠几人深深的羡慕之情,刘海倒还好说,自己早就有打算要传授他武功,加之他本身就是自己的下属心腹,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教他些武功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那刘倩可就有些麻烦了,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教嘛,自己的武功太过强横霸道,待她练成之后,还不成了母老虎?以她的脾性肯定是四处惹祸,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不教嘛,自己也于心不忍!

毕竟夫妻一场,待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也担心会有人对她们不利!唉!真左右为难!……考虑半响,蓝宇终于决定,有时间的话将天魔诀稍微修改一下,将功诀变得温和一些,适合她修练之后再传授给她,而且除了飞龙步法之外,其余武功就不传给她了,这样就是一举两得,即不怕有人可以伤害她,也不用担心她会持武行凶,四处惹祸!

思量妥当,蓝宇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羡慕了!我一向处事都是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只要你们行事循规蹈矩,不要无故惹事生非,那我也会传授武功给你们!”

刘倩闻言美目一亮,脱口道,“真的吗?……王爷,你是万金之躯,金口玉言,可不能骗妾身喔!”百合也是一脸喜色,柔情似水地望着蓝宇,虽未说话,但心中的激动感激之情已尽显眼中!

蓝宇肯定地点头道,“不错!本王一言即出,绝不反悔!还有你,刘海!待返回西昌后,本王就会传授你武功!用心学,将来黑甲军的发展壮大,就要靠你去开拓拼搏了!”

刘海心中激动不已,嗖地一下站起身来,也不管甲胄在身,多有不便,直直跪倒在地,大礼参拜,口中有些哽咽道,“王爷对属下的大恩,属下没齿难忘!……属下无才无德,不堪大用,今后王爷但有吩咐,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以死相报!

蓝宇微笑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以后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别动不动就跪!还有,别老是把个死字挂在嘴上,本王不要你死,而是要你活着,只有好好的活着,才可以替本王办事,为本王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刘海应声起身,拱手道,“王爷说的是!王爷剑锋所指,属下定当奋勇向前,允当王爷马前卒,为王爷劈波斩浪,扬威万里!”

蓝宇满意地点点头,“好一个劈波斩浪,扬威万里!你有如此心意,本王心里就放心多了!”心里却道,这样的话,他日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可以放心将西北五州连带自己的家人交托给他,想来他定会尽心尽力妥善照顾自己的亲人,如此自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众人正谈话间,堂外亲兵入报,并州节度使查大人及崔远中将军在堂外求见,蓝宇道,“让他们进来吧!……算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见过这位理政有道、眼光不凡的原并州知府查寿聪了!

稍顷,查寿聪与崔远中连袂而入,齐身行礼恭声道,“下官……末将,参见王爷!王爷贵体金安!“

“平身!……赐座!……”

“谢王爷!”查寿聪和崔远中谢礼后,依各自品阶入座,那崔远中眉头却轻轻地皱了一下,蓝宇并未注意到,但刘海却清晰地看见,原来适才众人入座时,以上下尊卑而居,刘倩身为王妃自是地位最高之人,落座于堂下左首,而刘海则是位于堂下右首,玉珠五人并不通礼仪,因而便坐在刘倩所在的末尾处,此时查寿聪和崔远中就座就有些不当不中的感觉,分别坐在刘海的下首!

那查寿聪心胸开阔,再加之本身就是新附之臣,处事更是谨小慎微,即使坐在比自己品阶低的刘海下首,也无甚不满,但那崔远中心里却是一百个不痛快,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总领一州兵马的统兵大将,论品阶官衔,几乎与查寿聪平起平坐,远远高于那个只是个亲军统领的刘海,却不想竟要坐在他的下首,低人一等,真是气煞人也!

刘海冷冷地瞥了眼崔远中,也未说话,对方心中的想法,他是心知肚明,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你越不舒服,我就偏要刹刹你的锐气!一朝得志,就目中无人!哼!王爷看得起你,才让你统领节制一州兵马,如此恩宠,不知感恩图报,不知谨慎言行,反而盛气凌人,处处摆谱,真是胸无大志,不堪重用!

两人坐定后,查寿聪首先开口道,“日前据刘将军报,失去王爷行踪,下官甚为担忧,因而广派两府衙差,四处搜索王爷行踪!未果之后,下官便前往崔将军处,请调驻军兵马协助搜寻王爷下落!幸尔王爷吉人天相,安然归来!下官实在欣喜不已!”

蓝宇道,“幸苦你了!……而今本王已经安然归来,派出搜索的衙差和兵马都可以调回了!”

查寿聪道,“是,王爷!得知王爷无恙,下官已将传令将派出的衙差全部调回,以免骚扰百姓,引起混乱!至于驻军兵马,崔将军尚未及调度,王爷归来的消息已经传来,因而并未出动一兵一卒!”

蓝宇点头道,“嗯!……如此甚好,无论为官为将,守牧一方,最重要的就是要爱护百姓,体恤民生,切不可轻易扰民!……本王之所心委任查大人为并州节度使,除了你理政有道之外,最看重的就是你有一颗爱民如子之心!……你要切记此点,万事要以百姓为上,为民作主,作一个爱民若子的青天父母!”

查寿聪恭声道,“多谢王爷赞许!下官定当谨记王爷教诲,处处以百姓为上,为王爷守牧治理好并州子民,绝不负王爷重托厚望!”

崔远中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妒忌之意,稍一犹豫方开口道,“启禀王爷,末将有事禀报,请王爷定夺!”

“噢?……有何事?……”

“回王爷!末将承蒙王爷信任,委以统领并州兵马之重责大任,本应殚精竭虑,克尽职守,为王爷守好并州防务!但……但末将此任无官无衔,指挥调度并州各府县兵马之时多有不便,深恐延误王爷大事,辜负王爷厚望,因而终日惶惶,寝食难安,请王爷明察!”

听得崔远中此言,蓝宇微微一愣,稍一思索,这才明白其中关键,嗯!这些都是当初考虑不周所致,只命令崔远中负责节制调度并州所有兵马,总理并州军务防务,但却没有具体的官名和品阶,也难怪他行起事来,多有不便,哼!恐怕是多有掣肘才是!无官无品,做起事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向各府县驻军行文传令,肯定不会顺畅!

“嗯!……你说的有理!这些日子真难为你了,想必受了不少委屈吧!……这样吧!本王现在就封你为并州将军,品阶同节度使正三品,总理并州军务,节制并州所有兵马!另行文节度使府,拔款兴建并州将军府,开府议事,处理并州军防事务,归大都督府直接统管!”

此言一出,崔远中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施礼谢恩,“末将领诏,谢王爷天恩!末将定当尽心尽力,为王爷守土戌边,不教朝廷兵马入并州半步,不负王爷重托厚望!”

查寿聪却是震惊当场,半响方回神,起身跪倒在地,沉声道,“王爷此举甚为不妥!想我大魏自圣祖开国以来,便是以文官节制武将,如此平衡朝堂势力之下,才保得我大魏百余年来的太平盛世,物富民丰,天下大定!王爷万不可轻言改之,如此有违祖制!”

刘海和刘倩也是一脸惊诧,蓝宇的话可谓石破天惊,一语惊人!诚如查寿聪所言,大魏自开国以来,一向是文官节制武将,往往是武将领兵,而文官挂帅,为的就是压制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以防其拥兵自重,犯上作乱,这种以文压武的治国策略与前世历史中的宋、明两朝如出一辙!这种策略有其忧点,也有其缺点!

忧点是确实可以防止武将功高盖主之后就拥兵自重,割据自立,甚至起兵犯上,谋朝篡位!但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而且影响深远,祸延不浅,如此文武不平等的政策,为让为朝廷血战拼杀、守疆拓土的三军将士寒心,战斗力日渐下降,士气低落,没人愿意从军报国,做处处低人一等的下贱武人,而宁愿习文科考,以求金榜提名,获取功名,继而入仕为官,光宗而耀祖!

就连军中将领,也是个个怯战厌武,不思习练兵法战策,操练兵马,反而是纷纷托人送礼,绞尽脑汁,散尽家财,挤破了头,也要挤进文官的行列中,摆脱低等的武将身份!

如此理所当然的,文官的品阶总要盖过武将一筹,甚至于即使挂帅的文官品阶比领军的武将低出几级,也是司空见惯!至于天下各州府的文官和武将,也是如此,各府县镇都是知府、知县节制城防统领,品阶也是至少高二级,各州兵马调度指挥权皆归节度使一人之手,总理一州军政要务,直接向朝廷负责,权力之大可比割据一方的土皇帝!

这一点上,又有些象唐朝时的藩镇格局,只不过此时朝廷的威势犹存,向心力和凝聚力依然存在,中央集权的程度仍然很大,再加上战斗力最强、兵力最多的近卫军仍然控制在朝廷手中,起到了很强的威慑力,因而天下并未形成各州节度使割据一方的混乱局面。

蓝宇适才一番话,就等于全盘推翻了大魏朝历来皇帝的治国策略,让文官和武将可以平起平座,甚至还有隐隐居上之意,如何不让查寿聪惊慌失措?如此一来,不止是查寿聪这类封疆大吏,失去了以往的超然地位,更重要的是各州府县镇所有各级文官都会遭到殃及,几乎等于是人人官降****,岂非等于是在西北文官队伍里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地动山摇,轰天动地,其威力丝毫不亚于一次八级大地震,其影响之深远绝非语言可以表达!

看到查寿聪如此郑重其事,蓝宇也知道自己行事有些急进,但时间不等人,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到时能够保护自己家人的并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满口仁义道德,动则之乎者也的文官,而是那些一腔热血,性情耿直,忠诚无比的沙场勇士!

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着想,必须快刀斩乱麻,在最短的时间内改革军政系统,将武将的品阶地位大幅度提升,如此三军将士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必以死效忠,不离不弃,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在自己离开之后,绝对保护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

“查大人你不必如此激动!……你先起来说话!……此事是本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不止是并州如此,待本王返回西昌后,就会成立西北大都督府,并会同时颁布诏令,全面改革军政系统!

日后,西北境内凡本王领内州府,文武官员品阶俸禄一律平等,功过赏罚也一视同仁,而且以后各州政务和军务都会分离,文官主政,武将掌军,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一体由大都督府统一节制!”

查寿聪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身,仍不死心地劝道,“王爷明鉴!下官绝不是在意自己的官阶高低,而是担心王爷此举会令西北文官仕子心中不安,自此离心离德,心生不满,以致社会震动,局势动荡,此非王爷之福,更非西北数千万百姓之福,还望王爷三思后行!”

“心中不安?心生不满?……哼!为何不安?何故不满?……文武官员皆为本王效命,掌管军政,代本王治理万民,定国安邦!文官理政,治理百姓,安定天下,武将领军,守城保边,开疆拓土,责任同样重大,功在江山社稷,本应一视同仁,一律平等才是!……为何要有高低上下之分?……

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若是日后,各地果真有仕子官员,心生怨恨,图谋不轨的话,本王也不会沽息养奸,一定严惩不怠!你只需做遵守诏令,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

刘海原本也想出言相劝,目的也如查寿聪一般无二,虽然蓝宇的决定,他心里是非常欣喜的,毕竟算起来他也是属于武将的行列,此翻改革之后,武将的身份地位会大副度提升,自己也会受益非浅,但是蓝宇这番举动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一旦引起各地官员仕子强烈反弹,西北四州铁定会混乱不已,也会导致民心浮动,而并州乃新收之地,其后果更是不堪想像!

查寿聪见蓝宇如此斩钉截铁之言,也知再劝也是无益,但却仍未起身,“王爷即已下定决心,要如此行事,下官只好奉诏!……但拔款兴建将军府之事,下官实在是力不从心,还望王爷明察!“

“嗯?……这又是为何?……难道你并州贫穷至此,竟连区区一座将军府都无银修建?……”

“王爷明察!……自王爷起兵东征,至赵将军率军回师,军中所需物资给养大部都由本州供给,因而时至今日,本州所辖各府县并本府所有府库粮仓所储物资都已消耗殆尽,甚至就连各府库存的官银也是用之一空,眼下下官实在无力再拔银兴建将军府!”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真的一两银子也没有了?……那物资呢?……物资也全部消耗完了?……”

“是的,王爷!所有物资以及银两都已消耗一空,再无一丝一毫可供调度!”

这下可把蓝宇难倒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他也懂,此次挥军东征,数十万大军所需各种给养物资以及榴重器械,加起来也确实是个天文数字!虽然出征之前,蓝宇已令萧潜行文四州各府县,严令提前交纳一年的粮饷赋锐,以允作出征军资,但大部分都未及运至前线,而此次出征所损耗的物资钱粮的确如查寿聪所言,十之七八都是由并州各府县沿途征集,而后遂批押运输送至军中,因而查寿聪所言也是准确无误!看来,眼下之际,也只有回到西昌后,再下令调拔银两物资运送于开定,以供其调拔分派,否则无粮无银,他这个一州节度使也干不下去了,更别提修建什么将军府了!

思量妥当,蓝宇刚待开口,崔远中已起身拱手道,“启禀王爷!查大人所言不全!据末将所知,并州各地今秋税赋粮草还未及运至州府,查大人才会如此捉襟见肘之苦!若是待各地粮草赋税上缴州衙之后,此番难处必会迎刃而解!”

“噢?……查大人,崔将军所言是否属实?……”

“回王爷,崔将军所言不虚!并州今秋各地上缴的税赋粮草的确未及上缴押运朝廷,而且目前仍在征收之中,以下官估计大概在十月上旬可以陆续运送至州衙入库!”

“哈……那就好了!……并州将军府就等各地税赋上缴州衙之后,你再足额拔给崔将军动工兴建吧!……崔将军,再等上一个月你没异议吧!”

“回王爷,末将绝无异议,多谢王爷体恤!”

“回王爷!……此议下官认为不妥!……”

“嗯?……为何?……”蓝宇心里已是有些不悦,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你这不诚心找茬吗?!

“启禀王爷!眼下马上就要入冬,天气日益转寒,并州各府县镇府库空虚,若是将所有秋赋税粮全部上缴州衙的话,倘若万一有何处发生灾祸,天寒地冻之下,各府县又无粮无银,无衣无食,试问各地大小官员又该如何赈济灾民,安定治下?……下官建议,不如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再拔银兴建将军府也不迟!”

“这样?……”这查寿聪说的也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正所谓为官一方,便要造福一方!这就不止要爱民若子,勤于政务,处事公正严明,凡事以法办理,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未雨绸缈,防患于未然!如果今冬并州各地发生雪灾、饥荒的话,必然会有许多灾民无衣无食,到时若无充足的衣物及粮草御寒裹腹,安抚灾民的话,定然会引起新一轮的混乱,如果到时朝廷再趁机混水摸鱼,四处捣乱的话,到时不止并州震动,时局动荡,人心慌慌,恐怕原西北四州也会受到波及,民心思动,对自己的治理非常不利!

见蓝宇似象同意查寿聪所言,崔远中心中大急,忙上前道,“启禀王爷!……据末将所知,并州近年来并无大的灾祸,一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物富而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想来今冬也不会例外,又何来灾祸可言?更何况即使拔银兴建将军府,所耗也非甚多,岂会有碍大局?……查大人纯粹是危言耸听,所言不实!望王爷明察!”

崔远中一朝得志,连升****,成为黑甲军中第一员镇守一州之统兵大将,已与赵康云、海熊灿平起平坐,可以说是西北军中第三人,如今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咄咄逼人,丝毫也不给查寿聪这个封疆大吏一点面子,刘海等人都是皱眉不止,觉得此人气焰实在有些嚣张,查寿聪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得象茄子似的,红里透黑,半响方道,“回王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循私!正所谓居安必思危,谋定方后动!行军布阵,下官自问远远不如崔将军精炼!但若论治理百姓,处理政务,下官自信比崔将军略有所长!……正如崔将军适才所言,并州一地十数年来,皆一直风调雨顺,丰产丰收,百姓多有富足!此乃托天之福,庇佑万民!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祸,谁人可以断言今冬定然会平安渡过?倘若今冬严寒,暴雪连降,大雪封山,千里冰封,那些家境贫寒、只有薄衣少粮的百姓又该如何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崔远中不屑地打断道,“查大人正是自相予盾,适才讲百姓多有富足,这会又说什么家境贫寒、薄衣少粮,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纯粹是搪塞之言!依本将看,你根本就是存心糊弄王爷!”

查寿聪被这个看似粗直实则阴险的崔远中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但对偏偏王爷驾前又不能放开直言,心里好不郁闷,“你!……今年可不比往年,自入秋后,王爷应天承命,起兵勤王,并州一带烽烟四起,战火连天,大军出征两月有余,所耗物资粮草四成都是从并州征集!

说到这,查寿聪重重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如今并州各府有不少百姓家中都有子弟从军在外,由于农田无健壮劳力帮助耕作收割,今年的农物收成骤减,再加上要向官府交纳赋税,生活已日见艰难,如今寒冬已近,大雪将至,许多贫寒的百姓连件厚实的棉衣都没有,若是一旦爆发雪灾,试问百姓该如何过冬?……说起来,崔将军手下兵马,多为并州中州子弟,这些情况应该比本官更清楚才对!……王爷慧眼如炬,定会明察秋毫!……”

蓝宇开始揉起了太阳穴,深感头痛不已,这理政治民一道,自己可是一窃不通,全然不懂!就连原体那个刘秀,也是全然不通此道!这真是一个头痛的难题!民间疾苦,寒冬难熬,这一点他又岂会不知?罢,还是依查寿聪所言,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兴建将军府不迟,反正时下已近入冬,土地很快就会冰冻,也不宜破土动工!

刘海见蓝宇一脸忧色,也上前劝道,“启禀王爷,查大人所言有理!修建将军府之事,稍作拖延也不晚,但是百姓的安危还是要更重要一些!……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事需要王爷定夺!……”

“什么事?……”蓝宇已经有些害怕了,这一宗接一宗,件件都是头痛无比!

“回王爷,属下五千兵马时今粮草已尽耗空,急需补给,但查大人州府两衙署库皆空,如何解决大军给养一事,还望王爷定夺!”

“什么?……粮草耗空?……怎么会!班师之时,不时已给后军留下允足的粮草给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消耗一空?……”

刘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王爷!……其实……其实这都是属下的过错!……属下一心想尽快寻回王爷,于是令部下士卒抛弃大部分粮草榴重,借以加快行军速度,因而……”

蓝宇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唉!……这……这也不能全怪你!……算起来,也有本王的不是!……若不是我坚持离营独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嗯……查大人,修建将军府一事就按你的意见办吧!……眼下之际,还是想办法解决本王亲军粮草给养一事为要!以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崔远中怨恨地瞄了一眼多嘴多舌的刘海,心中暗忖,王爷不管怎样还是依重自己的心腹近臣,就是犯了过错,也是不责不罚,反而为之开脱罪责,自己这些外将远臣?……哼!……真是赏罚不明,令人心凉!

查寿聪却松了口气,不过继而又皱起了眉头,“回王爷!此事下官也是无计可施!如今开定州府两衙府库粮仓,都已告竭,实是无力拔付!而城中百姓一要交纳赋税,二要储粮过冬,也不宜再行征集!……除非……”

蓝宇追问道,“除非什么?……”

查寿聪看看蓝宇,又看看崔远中,却没有说话,脸上颇有几分为难之色,蓝宇道,“不须顾虑!有何良计,你但说无妨!……”

“是,王爷!……下官以为当下之计,只有先将崔将军帐下粮草先行调拔一部分,以供王爷亲军返师之用,待其后秋粮缴齐之后,下官再为崔将军补足差额,如此便可解当前燃眉之急!……只是不知崔将军意下如何?……”

崔远中狠狠地瞪了一眼查寿聪,“回王爷!……末将以为查大人此计甚是不妥!……查大人适才也说,本将帐下三万驻守开定的兵马之中,有四成是来自并州,而其余六成则尽数出自中州!……如今,几万士卒离乡背景,来到并州从军,军心一度不稳,时有哗变!幸尔,末将应允部下士兵,会尽快安排他们的家人迁往并州安置,这才将他们安抚下去!……说起来,末将还要代部下将士,向王爷请命,开恩成全他们!允籍贯中州的将士家属迁来并州妥善安置,并给予其土地种子房屋以供安身,调拔银两供其度过今冬!如此军心可定,全军将士感激之下,必定以死效命,而并州防务也会固若金汤!……请王爷明察!”

又来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蓝宇还真没想到,当日收编数万中州的城防兵马,居然还有这么多麻烦事,随后而来!凡事有利必有弊,祸福相依真是一点不假!哎……算起来,赵康云所率大军之中,仍有几万籍贯中州的士卒,这……唉……若是要将其家眷尽数迁往西北安置,岂非又是一次规模浩大的工程,其耗费的人力物力资源的数量也不亚于在此来一次三峡大移民了吧?!想想都让人头痛不已,看来此路不通,只有再想其他的办法了,至于那些兵士的家眷问题待自己返回西昌之后,再做打算吧!

蓝宇道,“崔将军说的也有道理!那此议就作罢吧!至于你帐下兵士的家属问题,本王回到西昌后,自有定夺,你先暂且稳住帐下士卒,让他们安心操练,用心防守并州,本王绝不会亏待他们就是!”

崔呈斌眼中掠过一道得色,上前施礼道,“是,末将遵令!末将定会依王爷军令,稳定军心,操练兵马,整顿军务,防守好并州,绝不会令王爷忧心!”

刘海道,“王爷,我军粮草一事该如何解决?……没有足够的粮草给养,兵马如何返回西昌?……即便是士卒不吃不喝,那战马又该如何?……”

一直不发一言的花羽桐,忽地低声道,“王爷!小人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有话你就直说,若是好计的话,本王重重有赏!”

“是,小人遵命!……小的以为,是否可以令官府出面,向开定府那些富商大户或是乡绅仁族筹集一些粮草,以供王爷兵马回师之需?”

蓝宇略一沉吟,还未开口,那查寿聪已一脸忧色脱口道,“王爷!此议万万不可!……若是强行向本地的富商大户又或是乡绅仁族征集粮饷的话,只怕会惹人非议,不止有损王爷清誉,更可能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或是骚乱,如此便是祸非福了!”

查寿聪言词虽然含糊不清,但蓝宇却是心中了然!他的话与在西昌之时那萧潜所说的如出一辙,地主和官僚阶层是这个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和拥护,大魏皇朝的统治才可以稳如泰山,当然与之相允的就是朝廷和官府,也必须保证维护他们的即得权益,这或许就是双方心照不宣的协议!地主和官僚的代表就是各地的乡绅大户以及世家大族,而那些虽地位低下但家财万贯的富商则又与前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纽带关系,互相之间盘根错节,纠缠甚密,可谓一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毫无疑问的,各地文武官员,包括查寿聪在内,都属于这个阶层中的一员,理所当然的也要为这个阶层谋利益,维护自身阶级的权益!

见蓝宇沉默不语,刘倩也忍不住道,“王爷!查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王爷万不可贸然从事,否则定会滋生变乱!”

刘海倒是不以为然道,“王爷!以属下看,王爷向他们征集些粮草给养以允军资,是他们的荣幸,几世修来的福气!若是他们心存不满,甚至大胆犯上,拒不捐献,又或是滋生变乱的话,那就是抗拒王法,其罪当诛!属下定当挥军灭之,以正典刑!”

查寿聪道,“刘将军慎言!……各地豪门富户,乡绅士族,虽说无品无阶,地位低下,但无不是富甲一方的地主豪强,又或是声名远播的饱学大贤,在民间的影响力十分巨大,隐藏的势力也是无比庞大,相互之间都有紧密的联系,而且各地文武官员大多出身乡绅仕族之家,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冒然强行征集的话,势必引起强烈反弹,而若一意暴力镇压的话,更会动摇西北的根基!”

查寿聪如是说,刘海固然十分震惊,那崔远中却是一脸深以为然,很少有的附合道,“查大人所言不虚!……此事的确非同小事,若是处置不当,很容易引起乡绅仁子和那些世家大放的强烈不满,即使如今是刀加颈项使他们敢怒不敢言,但心中必起怨恨,暗中诽谤王爷欺压百姓,搜刮民脂,百姓就会仇视官府,那日后官府再行起事来,就会多有掣肘,必然要多费周章,实在是得不偿失之举,还望王爷慎重考虑!”

蓝宇真的很恨这些富甲一方,鱼肉百姓的地主乡伸,但更恨那些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的世家仕族,这些人都是些寄生虫,是寄附在封建皇朝身上的寄生虫,吸食百姓的血肉,也腐蚀着皇朝强健的身体,他们处于皇权金字塔的中端,虽然看起来无权无势,无品无阶,但实际上这一小撮人却担当了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他们直接控制和掌握着整个皇朝最多数的财富以及最广阔的土地,他们间接掌握控制着外表看来强大兴盛的封建皇朝的经济命脉,虽然维系了皇朝的统治,但却间接控制着皇朝前进的脚步,上欺天子,下奴万民,虽看似无甚地位,但实则天下官员七成之数都来自这个社会阶层,几乎等于变相统治着整个天下!若是触犯了这个阶级的利益,那么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统治阶层,甚至是帝王也会毫不例外的被他们推翻,重新再拥立一个新的皇朝籍以继续维护他们财富和利益!

这是一个旦古不变的道理,古今如一!纵观历史,各代皇朝的封建统治者虽然恨这些人,但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来治理这个天下,维护自己的皇朝可以千年万年的延续下去!蓝宇时今才明白那些看似高耸云端,统掌六合,脚踏八方,君临天下的古代帝王心中有多无奈!

无奈的摇摇头,蓝宇有些烦躁道,“罢了!今夜已晚,就先议到这!……各位都先回去歇息吧!此事待明日再议!……”

见蓝宇发话,刘海、查寿聪、崔远中纷纷起身行礼告退,崔远中直接返回军营,而查寿聪和刘海却要准备安排下人清理屋院,以供蓝宇众人休息!

刘海几人退出后,刘倩见蓝宇仍是愁眉不展,于是上前温言道,“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妾身家中在开定也有一些田产,想来可以筹措一些粮草,虽然数量不多,但总聊过于无!……”

蓝宇苦笑道,“不必了!本王岂能要你家的粮食!更何况即便如此,也只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五千骑兵所耗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是另想他法吧!”

“王爷!……妾身又不是外人,王爷为何不能接受?……妾身家中田产虽然很少,但总比一点没有强吧!更何况,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粮草的问题,王爷帐下五千兵马要吃要用,不能再耽隔了,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糟!……”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

“不必再犹豫了!明个一早,妾身就和百合一道去城外的庄子催征粮草,能征多少就征多少,总比干着急强!……”

见刘倩一脸的坚持,蓝宇也不好再推辞,唯有轻轻点头,百合这会已奉上香茶,抬杯轻泯一口,虽水热茶香,但蓝宇心中却升起一股苦涩之意,想自己怎么说也是贵为亲王,统一领五州之主,麾下兵马数以十万计,兵强马壮,武功赦赦,威震天下,却不料也要为这些稻谷米粮,琐碎的事务,绞尽了脑汁!

“时候不早了,倩儿,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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