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这种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人陈建国见多了,本来不用理会。不过这样人品的人却是自家舅舅的工作助手,陈建国很不放心。这种人在谁身边都是炸弹,因为他今天能为你的权势巴结你,他日也会为了巴结别人而出卖你。陈建国故意揭过今天的事情,就是为了以后接近江一鸣,以便多多观察。
钱东富跟周妃认识完了,就招呼大家去他的办公室坐。进门后江一鸣主动给大家倒茶,表现得很殷勤。陈建国坐下后习惯性的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钱东富的办公室不大,不过家具摆设都很新,进门还能闻到清漆的味道。
钱东富问了陈建国母亲和陈家的近况,陈建国回答都很好。没说两句话,江一鸣就开始提醒钱东富去会议室开会的时间要到了。钱东富跟陈建国解释自己太忙,然后就夹着笔记本匆匆离开了。离去前,钱东富还要江一鸣安排送陈建国两人去家里。
江一鸣一脸谦卑地弯腰送走钱东富,回身之后立马直起了腰杆,脸上神情也截然不同。接下来,江一鸣就完全掌握了说话的主动权,一言一行表现得跟主人一样,陈建国心中更增警惕。
钱家并没有住在县政府家属院,而是住在洛县县城西边的烟厂家属院里。这边的房子是钱东富爱人,也就是陈建国大舅妈在烟厂工作分的福利房。前世陈家和钱家来往不多,两家几次见面吕淑敏都没有参与,所以陈建国硬是不知道吕淑敏长什么样。江一鸣也走不开,于是去小车班叫了车来送陈建国和周妃。陈建国也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大舅妈——吕淑敏。
吕淑敏早就得了消息,是在家门口迎接的陈建国。站在门口的吕淑敏脸上带着笑,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跟陈建国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就是钱东富的一对儿女,吕淑敏给双方做了介绍。男的叫钱永亮,是老大,比陈建国小一岁,要管陈建国叫表哥。女的叫钱慧慧,比钱永亮还小两岁,陈建国也叫了表妹。钱东富夫妇的这一双儿女男孩帅气,女孩漂亮,都很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吕淑敏给陈建国介绍的时候也带着自豪。
可以说钱东富夫妇这一代的公职人员是很幸福的,因为他们不用受计划生育的限制。
从建国初开始的二三十年里,全国的人口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可是人口增加对经济、社会、资源和环境的压力也很快显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国家从二十世纪七十年**始全面推行计划生育政策,1982年确立为基本国策。
吕淑敏把陈建国和周妃迎进屋,还热情地问两人吃饭没。听陈建国说吃过之后,又端出点心和水果请陈建国和周妃吃。两人都客气的说不饿,吕淑敏不依,还非要抓点心往陈建国和周妃手里塞,热情的陈建国都招架不住。陈建国尝过了水晶饼,意外发现很好吃。旁边坐的钱永亮主动给陈建国介绍水晶饼,一点都不认生。
水晶饼是秦西地区汉族美食之一,也是后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水晶饼小巧玲珑,皮酥馅足,滋润适口,层次分明,油多吃而不腻,糖重入口渗甜,而且带有浓郁的玫瑰和橘饼清香,让人见了都想吃。
陈建国吃的水晶饼面色金黄,四周雪白,素有“金底银帮鼓鼓腔,红色印章盖中央”的赞誉,被称为“秦点之首”。作为秦西老字号的水晶饼,也是秦西人逢年过节送礼的佳品,很受欢迎,大人小孩都爱吃。
钱永亮还带陈建国参观了这套房子,言语介绍中听起来很自豪。钱家非常宽敞,房间里摆的家具也很高档,最起码陈建国没在别家看到过,也难怪钱永亮会很得意。
吕淑敏给陈建国和周妃分配房间。钱家的卧室吕淑敏夫妇、钱永亮和钱慧慧住了三间,最后只剩一间客房。吕淑敏猜测陈建国和周妃是情侣关系,就试探着问陈建国要不要和周妃合住一间。陈建国先看了周妃的表情,周妃一直在瞪眼,意思是不能住一间。陈建国领会了,就对吕淑敏说让周妃单独住,自己睡沙发就好。
钱东富之前已经给吕淑敏再三交代一定好好招待陈建国,吕淑敏哪里会让陈建国睡沙发。于是吕淑敏征求了钱永亮意见后,就让陈建国和钱永亮一起睡。钱永亮对陈建国很有好感,也非常乐意和陈建国一起住。
周妃来钱家的路上一直很纠结,陈建国是来访亲的,她一个外人跟着来其实很不合适。不过自从早上被江一鸣接走开始,下面的行程她都没有发言的余地。周妃这趟出来是散心的,本来想着去住个旅馆,这样出入比较方便,还能有机会单独出去逛一逛,可惜吕淑敏怎么也不答应。
钱家有一个姓花的三十多岁的女保姆,白天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晚上会回自己家。中午饭是保姆做的,吕淑敏也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又让钱永亮去外面食堂叫了一些洛县的特色菜。整个桌子摆的满满的,招待陈建国的诚意可以说是十足十。
陈建国对吕淑敏娘家的背景了解一些,知道吕淑敏的父亲曾做过雒(luò)州专区的高官。洛县就是归雒州专区管辖的,钱东富能仕途顺利,吕淑敏父亲出力甚多。用现代的话讲,吕淑敏就是货真价实的官二代。吕淑敏对待陈建国能到这个份上,真是很难得了。
下午钱慧慧带陈建国和周妃去外面逛了逛,钱永亮也在上高三,跟钱慧慧一样上午请了假,为的就是见陈建国。钱永亮和钱慧慧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亲姑姑和亲叔叔,钱东富没少对他们说,引得他们两个也很好奇。钱永亮下午还得接着上课,钱慧慧跟吕淑敏撒娇好久,终于换来下午陪逛街这个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