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大神挑衅
回到清净的院所,南宫九寂寞了。在外面逛逛还能看见人,听一听别人聊天,看一看孩子玩闹。可是一回来就要对着沉默寡言的北堂镜,太压抑了。其实南宫九很同情她,可她的性子实在是有点平淡而乏味,也难怪讨不到老公的喜欢。
北堂镜坐在镜前发呆,南宫九在一旁啧啧摇头,可惜了这一张标准美人脸,竟是个木美人。
北堂镜穿着规矩体面的襦衫长裙,发髻端庄大气,丝毫看不出挥起鞭子来竟是那般英姿飒爽。南宫九忽然很好奇,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腰,问:“镜子姐姐,你的鞭子藏在哪儿了?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北堂镜伸手在腰间抠了一下,将长鞭抽了出来。原来平日里就盘在腰间,远远看去像一道束腰的革带。南宫九拎着鞭子试了试,别看她舞起来那么帅,实在很难控制。
南宫九觉得她太闷了,想法设法与她套近乎,“镜子姐姐,你学这个多长时间了?”
“十六年。”
“哇……武功真是很难练啊,这个鞭子难学么?”
“难。”
不愧是燕南飞的师妹,他们都喜欢言简意赅。南宫九无奈,继续问:“除了这个,你还学了什么功夫?”
“没了。”北堂镜斜斜瞟向南宫九,“不过除了武功,我还学易容。”
“哦,那个我知道!”南宫九双眼放光,扔了鞭子凑上去谄媚道,“很好玩啊,你也教教我吧?”
北堂镜一本正经道:“你这样粗枝大叶的,不适合学易容术。况且对脸型和五官的要求极高,你的相貌不适合易容。”
南宫九默默缩回去,这话的意思是说她五官长的不端正么?
北堂镜没察觉出南宫九的情绪,接着说:“我一生出来,就注定要学易容的,北堂家的绝学不能失传。于是爹为我取名为镜,意思是易容术出神入化,毫无瑕疵,令人看着我如同在照镜子一般。”
南宫九眨眨眼,取名还有这样的奥妙啊?古人真神奇。她继续眨眼,衔着手指头问:“那么我呢?南宫燕,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娘取的名,意思就是希望你身轻如燕呀!”
南宫九差点摔了,身轻如燕……Orz明明比称砣还重,简直是个怪胎嘛。不对,南宫九及时打住,怎么可以说自己的怪胎,是天生神力、天生神力。南宫九随即想起来,她在南宫府那段日子从没见过所谓的爹娘,只看见了老太爷和几个叔叔伯伯。真是奇怪,南宫九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咦?我爹娘在哪里呢?”
“你爹英年早逝,你娘就削发为尼,云游四海了。”
“啊?”南宫九苦着脸,原来是个孤儿,真可怜。
北堂镜一直处于淡定而涣散的状态,忽然间眼神聚焦在南宫九脸上,严肃道:“我想起一件事,你自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怎么会中毒还险些丧命?”
南宫九也愣住了,是啊,她既然穿过来了,就是以前的南宫燕已经死了。南宫九挠挠头,嘟喃道:“百毒不侵啊……或许是第一百零一种毒呢?”
“事有蹊跷,还不知你背上的莲花图腾是不是因为毒性所致。夫君已经修书去南宫府了,希望他们能给你好好诊治一番。”
那个“好好诊治一番”,在南宫九听来变成了“好好惩治一番”,原本就心虚的她浑身一颤,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又要被捉回去塞进西门飚血的卧室给他享用,那颗深藏在美少女外表下的御姐心就无比惆怅。她忽然怀念起那个卖冰镇鸭梨的小正太,真是纯情又可爱……南宫九不自觉地发出两声奸笑,嘴角流口水。
北堂镜领着丫鬟送安胎药去给凌芯时,恰好遇见刚从屋里出来的东方玄夜。北堂镜微微颔首,唤:“夫君,今日这么早就来看凌妹妹了。”
“嗯。”东方玄夜剑眉微蹙,“夫人,许多事情不必亲力亲为,交代给下人便好。”
“我知道了。”北堂镜回头命丫鬟进去,转身跟上东方玄夜的步子沿着回廊慢慢走着。
东方玄夜道:“过几日武林大会,你爹娘都来,就安排他们住在你那处,相见方便些。”
“是,多谢夫君。”北堂镜保持面上的微笑,从容道,“夫君,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何事?夫人但说无妨。”
“凌芯的身世,夫君可曾查过?”
“那小村子被山贼打劫了,她才流落在外,被奶奶捡回来。”东方玄夜不假思索说完后,转向北堂镜,“夫人,你怀疑凌芯?”
北堂镜坦然迎着他犀利的目光,答:“燕子曾经看见凌芯在水源附近鬼鬼祟祟,我只想弄清楚。”
“那是不是真的南宫燕都没法确定,岂能相信她的话?”东方玄夜脸色一沉,“凌芯有身孕,奶奶更加喜爱她,夫人今后说话要拿捏分寸,别让奶奶抓住把柄又加以责难。”
北堂镜回过身默然不语,双手用力绞着衣袖。忽然一只大手覆过来,那掌心暖烘烘的,北堂镜耳根滚烫,一时僵住了。听得东方玄夜低声说:“夫人,在奶奶面前纵然是要忍着,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凌芯有孕,奶奶的心头大石终于落地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补办婚事。”
北堂镜平静地望着他的眼光,抿着唇,好似想笑,却又吝啬得不肯笑。
南宫九又裹着木乃伊头到处溜达,热了就席地而坐,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摘了面纱吹吹风。在一座院外,南宫九闻见花香,兴致勃勃想要进去赏花,忽然听见里面有人,便躲在花窗旁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竟是西门飚血。
西门飘雪正与小四在园子里闲逛,他一手拿着扇子,本该风度翩翩的,却心烦意乱地朝花花草草乱拍乱打,还一边念道:“本少爷风华绝代,绝不能娶了那个丑女败坏我一世英名。可是我又发誓了一定要娶她过门……东方大哥真是害人不浅,还说那个南宫燕美艳动人,动人倒是真的,不过是丑陋动人!”
小四淡定从容道:“少爷,等她的红疹好了,说不定真是美艳动人呢?”
“就那猪头样,能美到哪儿去?”西门飘雪说完,还轻飘飘哼了一句,满不屑的样子。
敢情世上就他西门飘雪风华绝代,谁也配不上他!在花窗这边听得一清二楚的南宫九拳头都举了起来,龇牙咧嘴想冲上去打他。
正巧西门飘雪又张口说:“哎,我叫你找的人有下落了没?”
“燕南飞行踪不定,根本无从打听啊!至于那个燕小南,在江湖上没有名头的,如何找?”
“没有名头么?他的相貌很出众,又是给燕南飞跑腿的,怎么会没人知道?”
“公子,你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西门飘雪拿扇子在小四头上敲了一下,狂傲道,“别泄露是我在找他,偷偷地打听!”
淡定的小四苦了一下脸,又恢复常态:“是,少爷。”
南宫九渐渐收起了拳头,西门飚血找她做什么?不过自从梦柳苑出事,西门飘雪大概也很想查清黑衣人和笑笑生的下落吧?大大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南宫九心生一计,奸笑两声:西门飚血,敢说我丑,等着瞧!
南宫九这几天喝药特别勤快,以往都嫌弃药太苦,忸怩不肯喝,现在不用北堂镜看着她也会乖乖地按时喝药。北堂镜都纳闷了,还以为她突然转了性子。南宫九得意地笑,不快点喝药,怎么能恢复她的花容月貌呢?怎么能扮回燕小南耍一耍那自恋轻狂的西门三少呢?
武林大会在鳌山之巅举行,各派掌门携高徒出席,还有些不成气候的小门小派也都跟着来凑热闹,无非是为了传说中的藏宝图。
高台上设有贵宾席,一行弧形的座椅坐满了奇形怪状的各派掌门。南宫九也在台上,不过在帷幕后的角落里朝外偷窥。北堂镜也在帷幕后张罗,令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南宫九一边看一边抱怨道:“怎么都是些糟老头呢?帅哥在哪儿?”
北堂镜摇摇头说:“你只消看西门三少就够了。”
南宫九闻言,看过去,西门飘雪那身红衣裳真是十分惹眼,他伫立在台上摇着扇子,身姿颀长,颇有仙风道骨。虽然南宫九视线盯着他舍不得移开,嘴里却说:“切,我才不看他,自恋的家伙。”
北堂镜吩咐好茶水后,回头对南宫九说:“四大家族都到齐了,燕子,一会你去给老太爷说个话,也好叫他们放心。”
“哦。”南宫九终于不看西门飚血了,转而开始搜索四大家族的人物。哗!果然是大家族,每个老头后面都站一堆人,其中,不乏小正太……南宫九的眼睛发光啊发光,亮度节节高升、攀上了一百瓦。
正当她继续努力攀升的时候,一道藏青的影子从天空急速掠过,落定在台子中央。看那斗笠和黑纱、看那架势和气场,除了燕南飞还能是谁?
此刻他举着大刀,指向坐席间刚刚出场的东方玄夜,冷冷道:“我要和你决斗!”
电压过高灯泡是会炸的,南宫九已经炸了,口水四溢。她紧紧捂着胸口,急促呼吸,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只有大神才做得出来。她真想为大神嚎上一嗓子,不过碍于黑马玄夜的面子,她还是忍住了。
东方玄夜蹙眉,反问:“你是何人?”
“燕南飞。”这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为何决斗?”
“北堂镜。”这三个字,惊天地、泣鬼神。
南宫九终于忍不住嚎叫一声:“耶——!”北堂镜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盅。
帷幕后面的反应令前面的人都愕然不已,只有燕南飞和东方玄夜不为所动,依然对峙着。北堂庄主气急败坏喝道:“逆徒!竟敢上武林大会捣乱,还如此大言不惭!真是我们青鸾山庄的耻辱!”
燕南飞不予理会,依然冷冰冰道:“她在你们浮云山庄受的委屈够多了,六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把一生中最美的年岁留在这里,等待她的却只有慢慢凋零的结局。我要和你决斗,我赢了,带她走;我输了,便不再纠缠。”
南宫九动容地抱着北堂镜,抽抽搭搭说:“好感动、好感动啊……镜子姐姐,你就跟他走罢!”
北堂镜默默看着外面的一切,毫无反应。
东方玄夜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和哗然喧闹,冷静答道:“武林大会事关重大,还请燕大侠耐心等候几日,待大会结束后,我一定应战。”
燕南飞的大刀放下了,刀尖划在地上,“好,我之所以趁现在来,就想叫所有武林人士做个见证。”
“那就请燕大侠在浮云山庄多留几日。”东方玄夜沉着的神情中掠过一抹笑意,回头冲帷幕后面说,“夫人,请为燕大侠安排打点罢。”
北堂镜面色苍白,呆呆愣愣答:“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