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悲催的鲍鱼
见四下无人,南宫九慢慢蹲下去,趴在鲍鱼面前琢磨着一会捡起来放在汤里洗洗。正当她一爪子伸过去把鲍鱼攥在手里,忽然察觉出一股阴风从窗外掠过,难道又是那个给北堂镜送礼物的神秘人?南宫九乐颠颠爬起来冲出房去,想看看是不是燕南飞,谁知在院里转了几圈,别说燕南飞了,连个家丁都没见着。
似乎有点异样,虽说是午饭时间,但护院也是轮值的,不可能同时去吃饭。南宫九路过一间院子,探头进去看,只见围着方桌吃饭的那些师兄弟们都卧倒在桌旁,像喝醉了一般。南宫九脑里腾地冒出武侠剧中的画面,不会是惨遭灭门吧……
南宫九赶紧缩到屋檐下,贴着墙壁慢慢朝前走。穿过长廊、院落,渐渐要接近正厅的偏门了,突然侧旁的一扇门倏地打开,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待南宫九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清拉她的人是西门飘雪,而他身后站着北堂镜。
为了不让西门飚血再次受惊,南宫九体贴地挂上面纱,其真实目的是蒙住自己的嘴,以免声音被他认出来。“镜子姐姐,这是怎么了?”
北堂镜轻声道:“我们遇到麻烦了,不知什么人在饭菜里下了药,好在并无毒性。如今全庄的人都睡过去了,那伙神秘人定是来找藏宝图的。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他们便先下手为强。”
南宫九点点头,又问:“那我们怎么没事?”
西门飘雪板着脸说:“好在我只吃一口,没有中药。嫂子正巧去厨房看菜,还没动筷子,至于你,我倒是想问问,你吃了那么多,怎么没事?”
“这我也不知道啊……”南宫九挠挠头,却有点心虚,如果真是面具男他们干的,会不会特意让她醒着?
北堂镜道:“其实,燕子自小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啊?”南宫九愕然瞪着大眼。百毒不侵,这是多高的境界!她的优越感啊,飘飘然了。
西门飘雪也觉得意外,斜着眼打量南宫九。
北堂镜接着说:“先不说这个,他们的人手分散去找藏宝图了,大厅里只留了三人看守。我们先去救醒大家。”
西门飘雪递上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瓷瓶,“可惜我身上只有一瓶,小四包袱里有,只是他也中药了。”
南宫九双眼放光,由衷地蹦出一句赞美:“哇,好漂亮的小瓶子啊!”
西门飘雪一愣,脑子里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他又收回神思,懊恼不已,总是不经意想起那个人做什么……
北堂镜将瓶子转交给南宫九,交待:“我和西门三少引开黑衣人的注意力,你去救人,先救庄主。”
南宫九懵懵地拿住小瓶子:“怎么救啊?”
西门飘雪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哼道:“南宫家从商之后还真丢掉了祖上的功夫。”
南宫九暂且忍着他,可怜兮兮道:“我真的不知道嘛,什么祖上的功夫?”
北堂镜解释:“南宫家最擅长用毒,西门家精于医道。这是能解百毒的药酒,你只需将它抹在中毒之人的人中处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南宫九一手拿着小瓶子,一手还攥着那只鲍鱼,屁颠屁颠跟在西门飘雪和北堂镜身后。
在厅里用饭的除了东方玄夜的家人,还有他几位同辈的师兄弟。南宫九牢牢记住北堂镜的话,一会她就直接冲过去先救黑马玄夜,然后依次救几名男子,最后才救女子。门厅里,果然有三名黑衣人,两人黑布蒙面,一人戴着火红的面具。南宫九暗叫糟糕,又是一只面具男,她知道,但凡是戴面具的都功夫了得,算个小头头。于是她好心凑到一袭水红的西门飚血面前警告他:“你要当心那个戴红面具的。”
西门飘雪柳眉挑一挑,桃花眼里露出几分不屑,粗声道:“我当然知道。”
南宫九囧囧地转回身,明眼人一看也晓得哪个是头头,她真是自讨没趣。
“我去引开红面具,嫂子就负责那两个小喽啰。”语毕,西门飘雪抽出扇子,闪电一般窜了出去。北堂镜也应声而出,手自腰间一抹,挥出一根长鞭。
一方,西门飘雪的玉骨扇在手中翻飞,招式极漂亮,白釉般的扇面与水红衣裳相互映衬,令人目不暇接。
另一方,平日里娴雅温柔的北堂镜挥舞着长鞭,戾气毕露,那鞭子在她手中灵巧听话,又狠劲十足。
中间,缩手缩脚的南宫九做贼一般滴溜溜跑到厅中央,刚把小瓶子打开,准备给东方玄夜抹上,忽然屋顶一声巨响,一只戴着银灰面具的黑衣人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两只小喽啰。
南宫九还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瓶子已经被夺走了,随后那只胳膊被面具男扭住,疼得她哇哇大叫。
冰邪喝道:“你们去对付北堂镜!”说着,他眼神瞥向西门飘雪,呼道:“火邪,当心他的软筋散!”
南宫九疼过之后才记得她是大力水手啊,于是猛地一使劲,挣开了冰邪,不过刚逃开两步又被逮住了。虽然她力大无比,可人家怎么都是有武功的,所谓四两拨千斤,南宫九的双手都被冰邪押住,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她扭头冲冰邪大嚷:“好疼啊!”
方才打斗中她的面纱已经被扯掉了,一张红红肿肿的包子脸呈现在冰邪面前,令得他一时之间有点魂飞魄散之感,手下无意中松了几分,南宫九趁机抽出手,冰邪措手不及,索性一把将她抱住。
南宫九最恨被人吃豆腐了,她可以堂而皇之去吃别人的豆腐,但是别人要来吃她的豆腐必须经过允许才可以!气愤之下,她挥着两只爪子朝他乱拍乱打,不巧,有只爪子拍在了冰邪嘴上,爪中攥了好久的鲍鱼因为冲力的关系冲进了对方的喉咙。
冰邪先是一怔,随后痛苦地捏着自己的脖子,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慢慢地跪倒在地。
南宫九摊开两手,傻傻地想了会,然后惊叫:“啊啊啊!还我鲍鱼!”
一只鲍鱼卡在嗓子眼,本来就万分难受,南宫九还一个劲地晃他,冰邪晕头转向,渐渐窒息。
“喂喂,你别死啊,我的鲍鱼!”南宫九趴在地上掐冰邪的脖子,无奈人家已经毫无反应了。没呼吸了?南宫九一愣,双手捂脸,“天!难道又要做人工呼吸?”
不过有东西卡在嗓子里,做人工呼吸也不管用。南宫九赶紧将冰邪的身子扶起来,一手在他后背上捶打。捶了一阵都没反应,最后南宫九咬咬牙,使出神力一掌拍下去,冰邪受了重击,头一昂,将嗓子眼里的鲍鱼咳了出去。
南宫九的目光随着鲍鱼划了一道抛物线,落在了地上,一只黑衣小喽啰的脚踩到鲍鱼,哧溜滑倒了,脚底的鲍鱼又飞了出去,弹在打斗中的火邪的背上。
西门飘雪正打得欢,突然发觉对手不动了,好似被点了穴。他又出手点了几下,让他站得更牢一点,然后去另一边帮北堂镜。
这边冰邪还在奄奄一息中,虽然死里逃生,但也着实受了惊吓。南宫九终于停止了寻找鲍鱼,回头问他:“你没事吧?”
“阿九?”冰邪听见熟悉的声音,诧异道,“你怎么了?你的脸?”
“只是吃海鲜过敏了。”南宫九拉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你没事就好了,不然我可就犯过失杀人罪了。”
冰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只是看见火邪被制服了,那边的几个手下也无法应战准备撤离,便匆匆交代一句:“等武林大会我再来看你。”说完,人已经窜了出去,扛起火邪喊了声“撤”,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间人都没了,西门飘雪和北堂镜相视一眼,然后看向南宫九。
南宫九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做……”然后又满地找鲍鱼。
遭此突袭,东方玄夜随即召集庄内所有人,重新布置安排守卫和巡逻。
老夫人受了惊,卧床养病。西门飘雪替她把脉之后,开了方子,命小四去抓药煎药。
南宫九有些意外,悄悄问北堂镜:“西门三少会医术啊?”
“万花谷的人精通药理,他自然是会的,只不过不轻易替人看病。”
这么说,西门飚血又比她多一项长处了,不行,她得继续好好挖掘自己的优越感。
一位大夫进来回话道:“老夫人,凌姑娘未动胎气,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松了口气,阖眼道,“真是险呐,以后叫玄夜多派人保护她,伺候她。”
南宫九撇撇嘴,在一旁不忿道:“这回多亏了姐姐,不然,还不知道那伙人会拿我们怎么样!”
西门飘雪也附和:“是啊,多亏嫂子,我一个人绝对应付不来。”
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不冷不热道:“她是庄主夫人,负责料理家事,饭菜中遭人下药都不知道……若不是西门三少和南宫九小姐,恐怕我们的藏宝图也被贼人盗走了。”
南宫九气呼呼还想说什么,北堂镜抢先道:“是我的疏忽,方才查过了,水缸里的储水都没问题,只是我们的水源被人下了药。”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庄里守卫森严,他们不可能接近水源。莫非有内应?可是我们庄里没有生人吧?”
不知为何,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南宫九。南宫九往旁边移一步、再移一步,众人的视线就随着她移动。南宫九包得像木乃伊的头垂了下去,丧气道:“你们什么意思嘛……”
西门飘雪小眼神一飞一飞,似笑非笑问北堂镜:“嫂子,你如何确定她是真的南宫九?”
北堂镜似乎有些迟疑,道:“她身上有我们从前义结金兰的信物。”
“不如修书一封,请南宫家的人来一趟,认人。”众人应声望去,只见东方玄夜一袭玄色衣袍,眉目冷峻负手立在门边。
南宫九越来越觉得黑马玄夜不讨人喜欢了,还不如西门飚血可爱。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修呗,最好把我的丫鬟连翘也带过来。”
事后,北堂镜心有愧疚,带着南宫九出去散步,一面解释道:“庄子虽然这么大,但除了你,其他都是我们自家人,燕子,你别介意,夫君他只是想查清此事。”
南宫九心里的气还没消,别扭道:“西门飘雪也是外人呐!他的结拜兄弟就是好人,你的结拜姐妹就不值得信任?”
“他处事分明,绝不会为难你的。”北堂镜一面安慰她,一面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庄里最北的院落,长廊、树林、假山,南宫九记得上回就是在这迷路了,还遇见了肉麻兮兮的凌芯。随着北堂镜在其中穿梭,才发觉这地方是有玄机的,难怪她上次怎么都走不出去。
“假山后面就是我们的水源,这地方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外人。若武功高强则另当别论了。”
“水源?”南宫九伸长脖子看那座假山,嘀咕着,“难怪凌芯从那后面出来,原来是打水的地方。”
“凌芯?”北堂镜微微诧异,“她怎么会来这?”
南宫九笃定道:“上回我就是在这遇上她的,她从假山后面出来,见着我就把手藏起来,我觉得她鬼鬼祟祟,才与她起了争执。”
“凌芯是老夫人下山拜神的途中捡回来的丫头,虽然来历不明,不过到庄上也有四年了。她很会讨人欢心,庄里没人不喜欢她。”
“我就不喜欢她!”南宫九露出一脸的鄙夷神情,“就晓得耍媚、讨好人。”
北堂镜默不作声,暗暗思忖着去打探打探凌芯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