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米盛庆见岳父沉醉在网络游戏里不可自拔,想打个招呼抑或喊一声,又怕打扰他“作战”的思路。
听岳父说那盒人参的事情,要问肖丽媛的妈,担心肖丽媛给母亲打电话时,在电话里会说出这件事情,让那些同桌打麻将的人听到,影响不好。心想对肖丽媛叮嘱几句。
“丽媛,你给妈打电话,要她快些回来,其他别说。”
肖丽媛见丈夫抢先叮嘱,心里着急起来。她虽不知道那盒人参里头究竟有什么问题,但纪委杜书记与丈夫一道回家,而且还追来了父亲家里,可想而知,那盒人参里头决不是一般的问题。
肖丽媛拨通母亲的手机后,声色俱厉道:“妈,您快些回来,我有要紧事找您,马上回来,一刻也不能耽误!”
她这时候很着急,平常对母亲蔼然可亲的语气已荡然无存。
“妈打麻将正忙着呢。丽媛呀,有什么事找你爸吧!”
“妈,别再打了,盛庆患病住医院啦!”
“丽媛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妈,盛庆住院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肖丽媛知道母亲平常很心痛盛庆,便来了个激将法,让母亲从麻将桌上尽快回船转舵。她本想在父亲的家里自己寻找,可父亲又从不过问家里的琐事,几个柜子和箱子都被母亲锁着。
“妈就回来,丽媛呀,你等着啊!”
“妈,快些啊,路上不要耽误,打的回来!”
肖丽媛挂机后,望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杜书记。见杜书记端起塑料茶杯在喝茶,想去父亲家的冰箱里拿些新鲜水果出来,可杜书记在自己家里就已表态,他不吃水果。
“杜书记,我妈家里就这个样子,您将就些。”
“肖丽媛同志,不要客气,随便些。”
这时候,肖丽媛对那盒人参开始怀疑起来。
她想杜书记很少到自己的家里去,这次与丈夫一道回家,必然事出有因。盛庆在家里时,说自己害了他。盛庆从不怨气满腹,这次一反常态,判若两人,难道有人在诬陷盛庆?赃物就在那盒人参里头?要真是这样的情况,那自己就真是害了盛庆。
肖丽媛想到此处,不禁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想,丈夫当了多年的政法委书记,查办过许多大案要案,得罪的人多如牛毛,人家要搞报复也顺理成章。若真是这样,自己就真的害了盛庆。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事呢?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肖丽媛有些心急,便又拨母亲的手机。
电话通了,母亲在接听,说:“丽媛,妈到了楼下。”
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肖丽媛的母亲走进来,见米盛庆坐在客厅里,对肖丽媛凝视了良久,脸顿时拉了下来,不悦之色跃然脸上。
“丽媛,你什么谎都可以说,唯独人患病的这事儿,万万不能说谎。老天长着眼睛呢,人没病,你谎说有病,病立马就会降落到身上来。你从不说谎,今天对妈怎么要说这个谎啊?”
“妈,我没有说谎呀,盛庆今天真的住院了。”
肖丽媛的母亲把头转向了米盛庆,对米盛庆仔细地端详着。见米盛庆一副忧愁万状的神态,心里便有些心痛。
“盛庆啊,你真的病了?怎么不告诉妈一声呢。”
“妈,丽媛没有说谎,我今天真的住院了。”
“盛庆,妈看你脸上的神色,确实像生病的样子。但丽媛在电话里头说得非常严重,这话多不吉利呀!傻丫头!”
米盛庆见岳母对自己盯着,便赶忙插话给肖丽媛打圆场,同时给肖丽媛递了一个眼神,我们来的事情要赶紧办。
“妈,您不要怪丽媛。丽媛那么说,是希望您快些回来。”
“你看你看,盛庆啊,你又护着丽媛,把妈的话当耳旁风。”
“妈,我没护着丽媛,今天她说的是事实。”
“盛庆啊,以后对丽媛的嘴巴可要管紧些哟,不要让她说些不吉利的话。病了就病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啊。”
“妈,不要再责怪丽媛了。丽媛从不说谎。”
“盛庆呀,我说你常护着丽媛,你还不承认呢。你看你看,你又开始护着丽媛了。当然啦,妈也希望你们相安无事。”
“丽媛,你不是说要问妈什么事吗?赶快问吧!”
米盛庆见岳母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便提醒妻子,让妻子有个说话的空隙,免得岳母再继续唠叨下去,耽误时间。
“妈,我那次给爸带来的那盒人参,您放在哪儿了?”
“丽媛,什么人参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就是那盒长白山的野外人参。妈,您真的忘了?”
“你看妈这记性,丽媛,妈早忘了呢。”
顿时,肖丽媛就做了个四方盒子的动作,比划盒子的形状。
“妈,我告诉过您,那盒人参是我学生从东北捎回来的,我拿来给爸补身子的。你怎么会忘了呢?您把它放在哪儿了?”
母亲想了一会儿,似乎想了起来,立马把肖丽媛拉一边去了。
“丽媛呀,我们说话小声点,不要让你爸听到了,不然你爸会怪妈的。那盒人参,我没让你爸吃,被你小妹拿去了!”
肖丽媛和母亲的对话,声音虽小,但米盛庆听了个清楚。
米盛庆听岳母说那盒人参已被小姨子拿去了,顿时在心里叫苦不迭。他想这件事情已经是有嘴难辨了,姑且不说杜书记是否怀疑肖丽媛和岳母串通一气转移赃物,而今连自己也疑心满腹。
那盒人参里头的情况,今天也很难知道真相了,究竟是不是如杜书记所说,里头藏匿着一千万元的存折。可是纪委办案很谨慎,不会无风起浪,这从杜书记说话的底气就可看出,证据想必充足。肖丽媛收下的那盒人参里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往,肖丽媛从没收他人礼品的陋习,哪怕是一条极品烟或一瓶高档酒,都被她拒之门外。这次大相径庭,难道真是见到巨额钱财怦然心动?见自己被任命代理省长权尊势重,无人敢查?
可是,就自己所知,肖丽媛又不是个贪财的女人,从她和岳母说话,那副焦急万分的神态来看,也不像与岳母事先通过气。即使她们母女事先商量妥当了,今天临阵说话也会露出些纰漏。
米盛庆想到这里便站起来,向肖丽媛和岳母的身边走去。
岳母亲切地问道:“盛庆啊,你住院了,什么病?”
“以前的老毛病——头痛。妈,丽媛给爸送来的那盒人参,你怎么叫小妹拿去了?爸身体不好,需要补身子啊。”
“盛庆,小声点,别让你爸听到了。你小妹拿去,你爸还不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不心痛他。”
米盛庆本想要岳母打电话,叫小姨子把那盒人参送回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又觉得不妥,这样做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杜书记也像自己这样怀疑肖丽媛和岳母转移赃物,叫小姨子把那盒人参拿来,里头若真有存折没被动过,肖丽媛也许真的不知情。可就怕什么也没有,到时就有嘴难辩了。
“丽媛心痛爸,给爸买的补品,你怎能叫小妹拿去呢?”
“盛庆,不是妈不心痛你爸,每天你爸在网上玩游戏,把身体累垮了不应该补,自作自受。盛庆啊,你头痛的毛病犯了,这次住院可要治彻底呀!没个好身子骨怎么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