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我开始明白这样的道理:沙漠中的旅人,真的不应该拿带甜味有气泡的可乐来维系生命,也许,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白开水才是最佳的选择。
如今,他只能不断地用大量的可乐,来替代那杯白水。
不断地,大量地……
这半个月,我破天荒地为周镁桐做晚餐。等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接她下班。我喜欢紧紧抱着她,给彼此一种密不可分的甜蜜感……我甚至可以代替郭富城做一段可乐广告——我一脸真诚地对观众朋友们说,可乐是最好喝的饮品,即使在五十度高温的撒哈拉,我也只喝可乐……
我甚至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去陪周镁桐买裙子!
什么是80后新好男人?
标准如下:一、赚到买裙子的钱。二、陪她去买。三、跟她说,好看。
我从未陪周镁桐买过裙子,所以按照世俗的标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那一次,为了给自己正名,我连墨镜都没带,就那样携我那娇小可爱的女友,穿梭于各大商场。并且,就像各大频道热播的韩剧一样,在某个商场的角落,我和周镁桐手牵手悠闲徜徉的时候,我看见索琳独自一人,从面前经过。
周镁桐眼尖,上前扯住索琳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不知是慌张还是喜悦。我看见索琳的卷发就那样自如披散在两肩,那一刻我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那原本只为袁夙一个人披散的卷发,如今已经人人得以观之。
居然?
胆敢!
这直接导致我为桐桐选裙子的时候发挥失常,本来已经想好的一句“好看”,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还行”,“一般”,“你看着办吧”。弄得周镁桐兴致全无。
当晚我病了,病得很严重,满脑子都是那柔和的发旋儿。甚至,从那一夜开始,我和周镁桐的二人生活,都变得不正常起来。我竟然没法完成那种生活。
读到这里,你一定以为我不举了。
性质大相径庭,效果截然不同。我说的不是没法进行,而是,没法完成。对于这件事,我羞于启齿,所以请注意我的口型——I can do , but I can’t ……shit!
最初的几天,周镁桐对我的服务格外满意。本来嘛,这种事情,女孩子只需要拿来主义就好。可几天过后,周镁桐发现事情不对劲,某些东西,应该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啊……
“夙夙,你怎么了?”
是啊,我怎么了?有些事就像如厕,有时你已经很努力了,却只放了一个屁。而我,我也很努力了,怎么连点副产品都没有?
“夙夙,你是不是对这件事厌倦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有口难辩。
“那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不举”的可持续性——丈夫发现自己不举之后,觉得自己不能给妻子幸福,大为恼火。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抓紧一切机会正名,最终导致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受挫,恶性循环,再也不能人道。
而这个“不出”的症状,显然也有可持续发展的势头——周镁桐发现我有这个“症状”之后,自觉是魅力不够所至,大为恼火。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千娇百媚,人见人爱的,抓紧一切机会为我“治疗”。结果是:她越想治我,我便越紧张,我越紧张,便越不能出,她便更想治我。恶性循环就这样开始了。
事实证明,当你认为自己病了的时候,患处便开始真实存在。至少,它会成为你的心病。
每到晚上我便如惊弓之鸟,等待着一场甚至多场并不欢愉的欢愉。我看着周镁桐一脸茫然地在我身上跳跃的时候,我便开始祈祷:上帝,快点让我……求你了。
遗憾的是,上帝不站在我的一边。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互动开始分为上下半场。上半时,她浑身通红,节奏飞快,忽而身体像座隆起的火山,定格成一面僵直的S型雕塑。我这个时候已经双腿发软,四肢无力了。等到下半时,那个僵硬的胴体已然如同乖巧的小猫般软绵绵。她伏在我的肩上,让我规规矩矩,即不敢“轻举”也不敢“妄动”,只得草草收场。
我忌惮上述情节,它让我想起一首诗。
有的人
有的人硬着,
他已经软了。
有的人软了,
他还硬着。
……
我从未想过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索琳,直到一天晚上,同样的作业,我在昏昏沉沉中看见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还有那螺旋的发梢,垂在她的腮边,我看见她脸红了……心中猛地注入一丝温暖,然后我全身一紧,听见周镁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很不道德,就像是拿二奶煲的汤去给大奶喝,再拿大奶的钱去包二奶一样不道德。我发誓,绝不会让这种借鸡下蛋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宁愿像模像样地投入二十分钟,之后沉沉地低吼两声,偷着转过身,摘下干巴巴的套子。
时间不长便露了马脚。
一次在我低吼过后,周镁桐猛地大喝一声:别动!你给我躺在那儿,手拿开,躺好!
然后我看见她那蓄满泪的眼睛,好像在闪着哀怨。
第二天周镁桐没提“治疗”的事,看来是策略变了,我万分感激。
我从洗澡间出来,看见床上摆着各种促情的道具:一顶礼帽,一只领结,天蓝色的女警官制服衬衫,黑丝袜,又细又尖的高跟鞋……
桐桐一脸真诚地说:“袁夙,要不要……再准备只皮鞭?”
“啊?”我哑然,随即赶紧摆摆手又苦又涩地笑笑,作出一副“那我怎会舍得”的表情。
桐桐说:“别误会,不是给你用的,出不来就抽你。”
“我靠……”
内忧外患啊,彻头彻尾的内忧外患。
王臣有一句口头禅: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人生不苦短,人生又苦又长!但是我对行乐一说并不排斥——从第二天开始我重新成为王臣的拥趸。泡吧,是如此的安全,现在的球市越来越萧条,不像90年代那会儿的球星,在被窝里都能被狗仔队揪起来,这个年代还哪里有人认识球星啊!
其实我这一招绝对是在逃避周镁桐的折磨,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结果,第一晚便出事了。
我在酒吧里喝得正high,手机响起,我反射一般按了接听键。最近被周镁桐奴役得跟孙子一样,连接个电话都这么麻利。接完我便后悔了,周镁桐甜甜地问:“Honey,你在哪儿?”我想说我在茶馆和朋友们坐而论道,结果身旁那个陪酒的妞儿比我醉得还厉害,嗲声嗲气地来了句先生你好过分哦,该你喝酒了不许接电话……
待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销魂的女声已经传到我那美丽又敏感的女友耳朵里。我猜她此刻就像一只夜猫听到了老鼠的响动,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已经竖起了耳朵贴在了听筒上。
“袁夙!你到底干什么呢!”
我懵了,王臣和众队友看我的笑话,一脸嘲讽。稍顷,他们收起了笑容全都懵了,因为他们听见我说,我在某某酒吧,和某某某,某某某在一起,嗯,好啊,那你过来吧,不介意,他们喜欢热闹。
“我操——“众人异口同声。
周镁桐怒气冲冲地撂了电话,五分钟之内出现在酒吧。拉开包厢的门,周镁桐环视了一圈,好家伙,六男五女,其中有五个男的每人身旁端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陪酒女郎。那个甜蜜,那个暧昧……我不忍再想。
周镁桐微笑地盯着我身旁的空位,皮笑肉不笑,”袁夙,别告诉我五分钟之前你这儿是空着的。”
我刚想撒谎说的确是空着的,王臣抢在我前面说话了。
“不空不空!”王臣说, “今天我坐东,每人都不空!”
“哟,那怎么又给赶走了?”周镁桐眉毛一挑。
王臣一笑说:“这不您驾到了嘛!正宫在此,诸嫔退位啊。”
“这么乖?别别别,别那么瞧得起我,我就是看热闹来的一普通家属。你,给那妞儿找回来。”
“算了吧,周大千金,出来玩,干吗这么较真儿啊,不就一起喝个酒吗,犯得上把你们家袁夙管得跟儿子似的。”王臣说。
“你一边儿去,本小姐出来玩的时候你丫还是三好学生呢!赶紧给我叫去!”周镁桐说。
言罢王臣挂不住了,打发身边的女孩叫人去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间就把我逼上了绝路。我玩了命地往后蹭,就差没抓起桐桐的衣角抹眼泪儿了。我低声说:“桐桐我错了还不成,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啦。我心说只要我能顺顺利利迈出酒吧门槛,回到家让我抱着你的双腿请罪我都愿意,但是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在人家面前制造事端了,这糗事要是传到赵旭他们耳朵里……我,我还怎么抬头做人?”
“亲爱的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折过你的面子?我给你的小脸儿上贴金都来不及。”桐桐说。
说完,放才陪过我的那个小姐已然来到面前。
众人摒住了呼吸,尤其是我,紧紧盯着周镁桐的右手。确保她抄起啤酒瓶的霎那将其夺下,但是,如果她亮出九阴白骨爪给那女孩一道……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周镁桐笑着问那女孩,“你叫什么?”
女孩答:“米哨。”
周镁桐又问:“你一晚上陪酒能赚多少钱?”
女孩答:“差不多一百。”
周镁桐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粉红色。这里有一千块,请米小姐今晚陪这位先生喝几杯。
我和队友们被桐桐一系列举动雷得外焦里嫩。
女孩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强忍着兴奋问道:“那,那,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桐桐说:“有哇,这里环境太差,没情调,你要跟他回家去喝才行,我可以开车载你们。”
话音刚落,我们已经被雷糊了。
我再也坐不住,起身想把那个米哨带出包厢。桐桐轻轻地按住了我,眼睛里授着深意。那意思只有我看得懂:袁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动一动今晚我要你好看!
我只得一个劲儿地给米哨使眼色:今晚陪酒有大惊喜,只是千万别有命赚没命花啊!
那女孩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怯怯地对周镁桐说:“我得先和领班通报一下,只有他同意我才能外出的。”
桐桐说:“可以。”转头冲王臣他们,“还有谁想换个情调喝酒的?去我家,今晚我请单。”
“我去行吗?” 王臣说。
“好啊,不过有条件,陪酒小姐和女朋友必须都带着!一起出来玩嘛……哎?怎么不言语了?菜了?”桐桐说。
“那个什么,改天吧,我女朋友都已经睡了。”王臣说。
“哦——这样啊!我这儿还琢磨呢,王臣也不菜啊,怎么就被女朋友管得跟儿子似的?敢情是误会了。”桐桐说。
正这个时候,那位米哨小姐回来了。我本以为这姑娘有点智商,不料她兴高采烈地告诉周镁桐,“领班准我外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