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媛儿见到拂风递到她面前的油脂盒,顿时瘫软在地上。这个油脂盒是她的,而且,里面的油脂,正是涂在地上的那种。
她还没有开口,殿门外又被推进来两人,一个是永福宫负责洒扫的沐儿,另一个是管倒夜香的太监刘忠。朱媛儿一见到沐儿,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被上位的这个女子全数知晓。
刘忠是齐王留在宫中的余党,朱媛儿以此为要胁,让他给自己带进了一条“金嗜”,又买通了永福宫的洒扫宫女沐儿,令她将“金嗜”最喜欢的食物朱果悄然放到雪怜寝殿的锦被下。
“金嗜”嗅觉极其灵敏,且生性好斗凶狠,对喜欢的食物非常执着。有了那枚朱果,只需要将“金嗜”放在永福宫的任何角落,它都会循着朱果的香味而去。
朱媛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面色冰冷的雪怜,自己果然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她还真是不简单,真得不简单啊!
事已至此,自己再狡辩也无用。朱媛儿垂着眼,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盘托出:
从一开始买通琼儿下药,到数次暗中挑拨皇后,让皇后嫉恨雪怜,借皇后之手对付她;
将雪怜与陆天佑的关系告知于皇后的是她;
透露雪怜服用避`孕`药物给皇上的是她;
将雪怜出宫去万佛寺烧香的消息透露给血刺的人是她;
陷害雪怜与陆天佑私通的是她;
回宫之后,买通永福宫洒扫宫女沐儿,放毒蛇欲害死雪怜的也是她;
从沐儿口中得知雪怜去御花园后,在她经常走过的地方涂抹油脂,令雪怜差点摔倒的人还是她!
雪怜看着殿下跪着的女人:“为什么?本宫自认从一开始,并没有得罪于你!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本宫?”
“婢妾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害死娘娘。婢妾当初指使琼儿在娘娘药中暗下青蓉,那是因为只有娘娘无法生养,婢妾才能将自己的孩儿交给您抚养。婢妾只想自己的孩儿,有一个尊贵的娘亲,以后能谋个好的前程……”
“后来,因为父亲贪墨事发。为了救出父亲,婢妾无奈只好接受齐王的条件,暗中激怒皇后,挑起你们的纷争。
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婢妾知道。婢妾自己做过什么事,婢妾心里也清楚。婢妾知道,娘娘若是知道事实原委,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婢妾也怕死,婢妾也想好好活着……”媛贵人泪流满面,“一步错,步步错!婢妾常常想起当初在吴州,婢妾与娘娘情同亲姐妹,常恨不能早相识。
娘娘,婢妾也是被迫无奈!婢妾糊涂!婢妾求娘娘,看在昔日姐妹情份上,放过婢妾这一回!婢妾日后定会为娘娘做牛做马,唯娘娘马首是瞻,再不敢稍有违逆……娘娘!”她膝行向前,目露哀求之色,“求娘娘开恩!”
雪怜站起身,缓步走到媛贵人面前,轻声说道:“媛贵人觉得,本宫是个良善之人吗?”
媛贵人磕下头去,声音闷闷的再次说道:“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雪怜站在媛贵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匍匐在自己脚下:“朱媛儿,你可知道,一个女子,若是失去做母亲的权力,是一件何等痛苦之事!它比任何折磨都要难熬,比任何刑罚都要残忍!你为了自己的孩儿有个好的前程,就要断送本宫做娘的机会,你是何等的狠心!”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愤恨才又说道:“你该有多恨本宫,才能使得出这样的毒计!你一次次陷害本宫,挑起本宫与皇后的矛盾,又向血刺泄露本宫的行踪。这一次,你又将金嗜引到本宫的寝宫!难道因为当初的姐妹情份,你想要本宫的命,本宫也该双手奉上不成?
你一次次害本宫的时候,可有想起过昔日的姐妹情份?!难道在你眼中,本宫便是如此好欺之人,世人皆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她冷冷地看着朱媛儿,冰冷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错了!本宫不好欺,更**善!本宫原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说着,她挥挥手。有两个粗壮的太监冲上来,架起瘫软在地的朱媛儿,向外拖去。朱媛儿拼命挣扎,大声喊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眼见快要拖出殿去,朱媛儿急声喊道:“娘娘,婢妾还有事要禀报娘娘,娘娘……”
“如果你想说于贵人的事,那就大可不必了!”雪怜打断她的话:“她很快就会去见你了!”
朱媛儿瞪大了双眼,惊愕地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没想到竟然还藏得这么深!楚雪怜,我倒是小瞧了你!”
于贵人,也是齐王暗藏后`宫的一枚棋子,媛贵人所做的许多事里都有她的影子。在齐王事发之后,明智地选择了隐忍。可是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她该为她所做的一切错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雪怜挥挥手,朱媛儿被拖下去。
几个时辰之后,朱媛儿便被赐了一杯毒酒,死在冷宫里。接着,于贵人也同样步了朱媛儿的后尘。两人被雪怜下令扔去了乱葬岗,曝尸荒野!
而茹嫔,因为此次事件并非她所为而免去罪责。但之前曾陷害过贤妃,被降为贵人,仍居住原来的宫殿内,长公主也仍是交于她抚养。
这是雪怜的意思,她说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让孩子离开亲生母亲的身边,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对于雪怜的意思,冷敏澈自然是言听计从。
远在望江行宫的太后得知之后,也暗暗赞叹贤妃此事处理得极妥当。
茹贵人接旨后泪流满面,她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之人了,对许多世事已经看开,只求一心一意照顾长公主,再不会有半点非份之想。
随着月份渐深,雪怜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稍坐久一些便腰酸背痛。御医一天三遍请脉,医婆也已经住进了永福宫。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那个小生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