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茹嫔被打入冷宫一个月后,因其疯病日益严重,竟不慎碰倒蜡烛,点燃了帷幔,活活烧死在冷宫里。
看着被烧成焦炭的骨骸,雪怜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轻轻一笑道:“埋了吧。”她回过头,一一扫过身后神色各异的诸人,在一个人脸上微微一顿,接着挪了开去。
等从冷宫出来,雪怜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众位妃嫔,笑道:“本宫今日得了一个好东西,想请大家品鉴一二,不知诸位姐妹意下如何啊?”
话虽然说得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没有人敢反驳,都乖乖跟她回了永福宫。
回到永福宫,雪怜坐在首位之上,冷喝道:“带上来!”众人推推掇掇押上一个五花大绑的宫女,正是康乐宫偏殿的宫女芙儿!
芙儿被押上殿,摁跪在地上。众妃嫔一阵哗然,纷纷将目光对准了媛贵人。
雪怜笑着对芙儿说道:“是你自己如实交待,还是本宫帮帮你?”芙儿咬着嘴唇,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发现她面不改色、垂着眼睑拨弄着茶盏,手指却微微一勾。
芙儿心下黯然,猛得将头磕了下去,决然说道:“是奴婢不忿茹宫人之前曾责打过奴婢,原想去冷宫打她出出气,不想还未曾进去,冷宫里便已经发了火灾。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呵呵,好一个不老实的贱婢。不过,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以为你所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你不知不觉间,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你说是吗?媛贵人?”雪怜微笑转头,将目光对准默不作声的朱媛儿。
朱媛儿轻轻一笑,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福礼道:“娘娘说得是。这个贱婢居然纵火烧死宫人,触犯宫规,其罪当诛!”
“哦,是吗?”雪怜缓缓说道:“媛贵人说得是,纵火烧宫,已然触犯宫规,其罪是当诛。不过,冷宫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媛贵人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朱媛儿面色一滞,微微笑道:“婢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还望娘娘能够明言。”
雪怜冷冷一笑道:“也好,其实本宫也是一个凡事都讲究证据之人,从不会滥杀无辜。既然媛贵人心有不明,那本宫不妨给媛贵人解解惑。来人!”
殿门外再次被带进来几个人。芙儿回头一看,顿时惊呼道:“娘亲?爹爹?弟弟?你们……”
“啪”的一声瓷器碎裂之音传来,朱媛儿惊惶失措起身之际,袖口将放在案几上的茶盏扫了下来,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瞪大了双眼回头看向上位端坐之人。雪怜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杀气却汹涌而起:“很奇怪是吗?难道你忘了,本宫是做什么出身的吗?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在本宫面前耍!”
朱媛儿感觉浑身的力量被抽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膝盖恰巧跪在碎瓷上,一股殷红缓缓润出,染红了她月白色的裙袂。
看着她的样子,雪怜嘴角挑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听到朱媛儿哀声说道:“是,婢妾该死!婢妾是派芙儿去冷宫纵火烧茹宫人。只因之前茹宫人仗着怀有龙嗣对婢妾羞辱谩骂,如今见她落魄,本想教训教训她,借着火灾毁掉她的容貌,这样,就算她日后恢复了神志,也不会再得到皇上的看重。婢妾真得没想过要烧死她,求娘娘明鉴!”
死到临头还在使心计,她以为用哀兵政策和苦肉计便能使自己放她一马吗?雪怜冷冷说道:“看来媛贵人记性有些不好。也罢,就让本宫提醒提醒你,也好让你能记起更多的事!”她轻轻一拍手,一个丽装女子走了进来。
见到这位女子,媛贵人面如土色,满脸难以置信,额上终于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不过几日不见,媛贵人已经不认识她了吗?”雪怜漫不经心地问道。来人正是刚刚被烧成灰烬的茹宫人,先前刚刚被废的茹嫔!
“她,她不是……”
“疯了,死了,是吗?”雪怜冲茹宫人挑挑下巴,说道:“你来告诉她!”
茹宫人敛衽一礼,缓缓转身,神智清醒、语调清晰可辨:“是。嫔……罪妇确实害了疯癫之症,是贤妃娘娘派人给罪妇诊治,让罪妇真正清醒过来。那日御花园中之事并非罪妇所为。
在事发前一日,媛贵人曾到罪妇宫中找罪妇聊过天,见娇儿正在玩绒球,还曾逗过娇儿。之后不久便离开,第二日就出了贤妃娘娘摔跤之事。当晚媛贵人到罪妇宫里,告诉罪妇,娘娘已经找到罪妇设计陷害的证据,并跟罪妇说娘娘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一定会借这件事报之前害娘娘被幽禁之仇,且还会将娇儿夺走送给别人抚养……
罪妇听人说起过娘娘之事,心下十分害怕,总感觉四下里全是娘娘的影子,后来的事,就记不得了。”
冷眼看着抖若筛糠却死不开口的媛贵人,雪怜冷冷地开口道:“芙儿,你来说!”
芙儿深深地叩下头去,还未曾开口媛贵人已如疯魔一般膝行几步,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砰砰砰”地磕头说道:“是婢妾!全是婢妾的错!是婢妾猪油蒙了心智,是婢妾一时鬼迷心窍!那日早间婢妾在御花园赏花,见地上有一滩油渍。
而且,婢妾知道娘娘有在傍晚散步的习惯,不知道是谁企图谋害娘娘。婢妾……婢妾不曾告知娘娘已是大罪,还想要借此机会报往日茹嫔羞辱之仇,伺机取了长公主那只绒球上的丝绦扔在了油渍旁,事后又诽谤娘娘,给茹嫔心里施加压力,致使她疯癫。
求娘娘恕罪!求娘娘开恩!婢妾已经知错了,求娘娘看在往日情份上,饶过婢妾这一回!”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雪怜冷冷地看着殿下跪伏的女人,冰冷地说道:“既然媛贵人不肯说实话,那本宫就来帮帮你,回忆一下!”她转头以目示意身边的拂风,拂风会意,从案上拿起一只小巧的油脂盒,递到了朱媛儿面前。
朱媛儿一看,顿时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