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唯独不见了那份活动文案?我费尽了脑筋,都没有想到究竟把活动案丢到了哪里,突然脑海中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可能性徘徊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大大的落地玻璃迎着晚霞微微泛出红晕,顾子扬躺在软绵绵的沙发椅上微闭着眼睛,两条腿翘在香木制成的办公桌上,极其享受的点着皮鞋晃悠晃悠,脑袋也跟着嘴里哼着的小曲轻轻转动。
门哐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样貌很美的女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前面拦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
女人甩动臂膀,将一袋装着钱的纸包掷在了顾子扬的桌上,大声嚷嚷道:“顾子扬,你什么意思?”
顾子扬用手敲了敲额头,不缓不慢的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又不缓不慢的拿起这包钱,在手心掂了掂:“怎么,嫌不够?”
女人似乎十分愤怒,不顾保安的阻拦强行往前走了两步:“顾子扬,你不要小看人,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顾子扬轻轻挑了挑眉头,冷冷一笑,从抽屉中拿出一叠照片,仔细看去照片中是一个女人和不同男子的亲昵举止。女人眼神投了过去,视线触及这些照片的第一时间,脸色变得甚是好看,一会青,一会白。
顾子扬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哈,斜了一眼女人,嘲讽似的笑道:“不用装了,大家都是玩游戏的,刚好我前两天闲得无聊,既然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玩。现在我已经找人摸清了你的底,也就没了兴趣。好了,Gameover,我们结束了。”
女人争辩着说:“子扬,我……”
顾子扬对保安使了个眼色,对女人挥了挥手,一脸嫌恶状:“好了,别装了,我看着恶心,拿着钱赶紧走人。”
保安上前对女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伸手就打算撵人,女人气急,原本楚楚可怜的模样只一会儿就变得有些凶狠:“顾子扬,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
“我还从来没后悔过,随时欢迎。”顾子扬痞子样的摆了摆手,笑得很轻松。
女人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却没拿走桌上的钱。
顾子扬悻悻的摸了下鼻子,又看着桌上的钱包,自语道:“真奇怪了,现在还有女人不爱钱的?”
我迷迷糊糊上了地铁,又迷迷糊糊开了锁进了家门,大脑的运作系统完全瘫痪。我有一些性格缺陷,每当遇到烦恼或想不通事情的时候,我的脾气就会变得非常执拗,甚至不讲道理,但是这种时刻通常发生在一个人的时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双重人格,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见过那种时刻的我,所以我也一直没被关进精神病院。现在的我就属于那种时刻,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却又不知道该把拳头往哪挥。
进了客厅,一片黑漆漆的,唯独二楼亮着淡淡的白光,我看了一眼,没去开客厅的灯,只凭着直觉摸着黑,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并不明亮的眸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却并没有起到刺激我神经的效果:“你回来了。”
小林苍白着脸,声音有些异乎寻常的虚弱,可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现在的心情像一滩死水,小石子投进去掀不起一丝涟漪。
“你怎么了?板着一张脸干嘛?”小林蹙了蹙眉头,面色有些奇异的红润。
“别烦我,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我扯着头,用了些力气推开了这小子,继续向前走。这小子就像一个漂浮的气球,我的这点力气就让他连退了好几步,在靠墙的地方才止住脚跟。
这小子的瞳孔又开始放大,眼圈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也许是慑于我格外强大的气场,这小子知趣的愣在了墙角边,没有再追过来烦我。
把公文包挂在了衣架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烦恼消灭在游戏里。哎,在尝试了半个多钟头后,我终于放弃了这种幻想程序。我的毛病又犯了,在椅子上坐三分钟,踱步三分钟,在床上躺三分钟,踱步三分钟,从坐到站,从站到躺,再从躺到坐,时间无声无息的悄悄溜走,可我那颗烦躁的心却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静。
我重重的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疼的是拳头而不是桌子,桌面仿佛漂浮着毛主任模糊的脸庞,令我惶惶不安。
我常常怀疑自己是有病的,我的高中同学也是这么说的。记得高中时代,同桌是个胖嘟嘟的女生,这家伙体积大,平时座位这件事上我总是让着她,没办法人家是女生,又那么大体积搁那儿摆着,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爷们。
可这女生小气、自私还很自大,有一次考试,同桌的女生拿了我的笔和稿纸没知会我一声,卷子发下来我才发现自己的笔攥在这家伙手里,而我只有一支笔,我只好小声催促她把我的笔还给我,可恶的是这家伙对我的低声索要竟然聪耳不闻。我气得牙根直痒,就把她放在我这半边的墨水瓶推回了“河界”,同桌的手臂正好抬起一挥,于是墨水瓶自然而然的倒了,于是她的试卷和桌面自然而然的沾了墨汁。
我还没来得急反应什么,这女孩就哇哇大哭了,那哭声犹如“三月春雷一声响,平地惊起无数魂。”监考老师即班主任以及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扫了过来,我原本憋屈的心被这一闹腾立刻有些心虚了。我惊慌的看着她,不停地低声劝慰“你别哭啊,别哭啊”,同桌女生阵阵抽泣着,突然她的一只微红的眼镜卷起了一丝坏坏的笑意,接着她偏对着我,像一个奸诈的商人,小声说道:“两碗馄饨。”
眼瞅着老师的脚步快逼近了,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了同桌的要求,她贼兮兮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止住了哭声,我和这位狡诈的同桌便这样达成了交易。
我到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种赤条条的敲诈,为了这事几个哥们嘲笑了我很久,他们说“你有病”,久而久之,我也赞同我自己是有病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无法掌控的灾难与不幸,我只是有心理疾病,而不是生理疾病,每当遇到烦恼我会焦躁不安,可有些人连“生”的权力都不在自己手中掌握着,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人要懂得知足,古人云“知足者常乐”,乐也好,悲也好,都是附加在自己身上的感受,那么又何必去考虑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又何必为了外物衍变而悲伤呢?
就好像这一次,最坏的打算不过于毛主任发现了我是那个“知情人”,然后能把我咋的?再最坏的打算一下,顶多是被挤出待了一年之久的学校吧。
每次当我将问题升华到对人生意境的思考和做出最坏打算这类漫无边际方向的时候,说明我的“病”离复原不远了,这时候的我又会进入另一个极端,不再忧心忡忡,而是“死猪不怕开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