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空寂,似乎方才的奇异之声只是这二人作贼心虚的幻听。
这时,毛主任给情人递了个眼色,柳叶璇似有所明的从办公桌上下了地,整了整衣衫。毛主任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提高嗓音喊道:“外面有人吗?”
待情人整理好了衣物,毛主任握着门把的手轻轻一转动,门便开了。毛主任提着心向外张望,办公室外竟空无一人,外走了几步,眼神继续扫视着,才在窗台下发现了一片碎瓦和一颗冒出绿芽的蔷薇。毛主任心头一跳,紧紧的盯着这一地碎瓦思量起来,他记得,这窗台上原先摆放着一盆蔷薇,而现在这盆景碎落在地,联想起刚才隐约间听到的急促的脚步声,毛主任的眼睛越眯越紧。
心生不妙的毛主任继续在四周观察着,以他缜密的思维分析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刚刚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就站在办公室外的窗台附近。但是新的疑问产生了,来人是谁,他又究竟看到了多少。
查无所获的毛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正从拐弯口往回走,脚下一滑,目光一顿,一份天蓝色的文件夹郝然被他踩到了脚板底。毛主任弯了腰,从地上捡起这个文件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毛主任把手背在身后刚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关好门,情人已是一脸焦虑的迎了上来:“找到外面的人了吗?”
毛主任这次是学乖了,关好了门,才转过头对情人摇了摇头:“被他跑了。”
柳叶璇面如死灰,紧咬着牙齿,眼眶里隐隐有些泪花闪烁:“主任,那万一我们刚刚的事……”
情人的话还没说完,毛主任已经抢先说道:“不会的,没有这个可能。”
柳叶璇被毛主任斩钉截铁的抢白吓了一跳,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鬼,毛主任抬头一看自己的情人,意识到自己方才突兀的语言吓到了情人。情人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令毛主任心头一软。
毛主任款着步子走上前去,微微一笑,拿出身后的文件夹,耐心的解释道:“不用担心,那人走时想是慌忙,在拐口处掉了这个。现在有了这个,我就不怕找不出这人。”
柳叶璇听了毛世鹏的话紧绷的心头一松,这么多年的情人当下来,毛的本事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她脸色略有缓和,可心中毕竟仍是忐忑,便疑问道:“找出这人,这人就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了吗?”
毛主任的神情微变,声色俱厉的瞪向柳叶璇。
柳叶璇在这一瞪之下浑身冷不住颤抖一晃,双眼空洞无光,竟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毛主任许是见情人遭了惊吓,心下大起怜意,走上前不顾柳叶璇的挣扎一只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拍了拍柳叶璇的肩膀,眼神颇为柔和,宽慰道:“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柳叶璇像只受伤的白兔,红着眼圈,依偎在这个中年男人的怀里,低着头的眼眶里却有一抹冷冷的眸光一闪而过,与毛主任眼中楚楚可怜的情人形象大为不同。只可惜这一幕并未被毛主任察觉。
毛主任摆正了情人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着体己话,心里却搔搔痒痒地剧烈活动着:“叶璇,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找你。”
柳叶璇一听这话便立即明白,今晚又会被这个老东西压在身底折腾,凄凉的眉头皱了又皱,娇小的鼻子挺了挺,满脸的晦气与不愿,忽然她感到毛世鹏的眼神看向了她,又立刻扮回了那个惶恐的面孔,犹豫着点了点头,向办公室外走去。
毛主任目送走了柳叶璇,掂了掂手中的这份文件夹,移开视线,目光一凝,喃喃自语道:“会是谁呢?”
我神情恍惚的回了办公室,强自镇定内心的慌乱,细细回想刚刚匆匆逃脱过程中是否留下了破绽。这大脑不转还好,一旦运转各种破绽堆到了我的脑壳里。最为要命的是,我是为系里办公而去,人家毛主任虽然不敢把自己的春宫韵事说出来,可是只要过来这么一问,那系里的人还能不把咱供出来?
等等,送活动案这件事情是绕过许主任赵明直接和我交接的事情,也就是说只要赵明不说,这事儿也就没人知道了。我的眼神瞟向了正埋头整理文件的赵大助理,思忖间已是走了过去。
“有事吗?”我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赵明已经察觉到我站在了他身旁,仰着头问道。
“哦,也没事,就是今儿个忘了给毛主任送方案过去了,你看这都下班的点了,我想问问赵哥,这事急不急,不急的话,我明天再送。”我结结巴巴的把话说了一遍,有些心虚的盯着赵明。
赵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妥,一片释然的说道:“这事是挺急,可也不怕耽搁这一天功夫嘛,没事的,今天就算了,明天记得送过去就成。”
赵助理睁着一双颇为真诚的眼睛看着我,我想着自己多少有点利用他的意思,不禁老脸一红,忙告了退。
赵明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我紊乱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既然我对赵明已经说明今天没有去过毛主任办公室,那即使毛主任再来过问也就问不到我头上了。我大呼一口气,整理着桌面的文案,不禁又想起刚刚看到的“爱情动作片。”
那个男主角是毛主任,这点毋庸置疑,那另一人呢?当时是透着碎花玻璃看到的这一切,仅凭二人细碎模糊的话语,依稀可以知晓二人定是熟人,五官相貌看不清晰,但是那曼妙的身材定然不是一个丑女。一个大大的疑问浮上心头,那女人究竟是谁?好奇心害死猫,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管这事,掐断了脑子里一一闪过的熟人面孔。
想通了这一点,我也没啥好纠结的,老李说过“办公室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要我管住这张口,想来毛主任也不会找我麻烦。可是翻着手边的文件准备离去时,我的脸刹那间刷得煞白。
我急得又在桌面和身上一通乱翻,大脑神经短时间短路了。
糟糕!校庆的活动案丢了!
我两眼茫茫,大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拔开腿就跑出了办公室。
埋头工作的赵明眼镜折光微微一闪,半抬头目光凝向一道飞快离去的身影,嘴角弯出了一条耐心寻味的弧度。
我沿着来路仔细的找了一遍,甚至在所有教师下班后偷偷去了趟实验楼,308的大门紧紧关闭着,碎了一地的盆景瓦片也已不见,一切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莫不是我清楚的记得赵明将那份文件亲手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又在一个多小时前将方案送到了这里,中途更是发生了一个小小插曲,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我一定会把它当做一个梦,一个离奇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格列佛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