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楹气急败坏,伸出一只小手指着那少年抖啊抖,“你、你刚才明明就看出来了,却还浑说我甚么黑里俏……你、你,你实在是好生可恶也!”
那少年正在翻找自己的包裹,闻言不甚在意,“不过是吓一吓你而已,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要知道天下间我这种好人可不多。”
玉楹无语,心中暗骂无耻之极。
他翻到了想要找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个小小的玉盒,乌沉沉的,居然是用整块墨玉雕琢而成。
抬眼看见玉楹在一旁生闷气,小嘴高高的嘟起,都能挂油瓶了。他坏笑着把手中的玉盒一下子放在玉楹嘟起的小嘴上,被那玉一冰,玉楹当即跳了起来,恶从胆边生,想也不想扑上去抓住少年的手一口咬下。
少年“哎呦”一声,连忙讨饶,“好弟弟,快些松口,把那盒子捡起来,不要耍笑了。”
玉楹在他手上磨了磨刚换好的一口齐整雪白的小米牙,悻悻的放开了他,还一面往外吐着口水,“呸,呸!好臭!”
少年见她这般妆模作样,忍住了笑,俯身拾起了玉盒,打了开来,玉楹好奇的凑上来看,一盒子满满的黑色药膏,微微散发着某种清香的药味。
她心下惊奇,看过的武侠小说里甚么**解药之类的神奇之物盈满了脑海。突觉脸上一凉,原来那少年沾了药膏往她脸上涂来。
她正待要躲,那少年喝道:“乖乖的,别动,这不过是一些染料,涂抹在人的皮肤上不易擦洗掉,正好与你路上用。”
边说着又用了些水将她脸上的点点药膏调和开,一点一点仔细地给玉楹涂抹着整个脸蛋、颈部和手腕。
玉楹撇了撇嘴,欺负我不认识染料吗?要知道我家大哥就是干画画这行的,从小到大甚么珍奇染料我没见过,还有诺多从海外来的哩,再说你家染料会发出药香味吗?
她也不欲拆穿少年的欺哄之语,反正是对她有好处的事,也就乖乖的仰着小脸儿,享受那少年略微粗糙的指腹轻柔的擦过脸上的感觉。她前世大小美容院也去过几遭,对手指在脸上来回移动适应的甚为良好,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何况这少年的手法,可比那些美容师要舒服多了。
她这一脸的享受,不但少年有些诧异——他以为自己少不得要花费一番气力才能让这丫头乖乖听话哩——他自是知道这丫头的真实性别的;就连一旁的萧信也大惊失色,他在一边踌躇又踌躇,几次觉得不妥,又不好说出这个是他们家的小娘子——刚才已经自认为侄儿了,干脆两眼一闭,将错就错,反正小娘子年纪也还小,不甚打紧,权宜权宜。
那少年仔仔细细的把玉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抹上了一层药水,看她还闭着眼、一脸美滋滋的小样,嘴角噙了笑,拉住了玉楹的一只胳膊,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了一个白白嫩嫩藕节般的小胳膊,沾了药膏涂抹过去。
一边口中啧啧赞道:“小兄弟你这身肌肤生的可真是不错,嫩的掐出水一般,又雪团样的白,跟个女孩儿家一样,堪称冰肌玉肤啦。”
“这个混蛋!”玉楹到底有点不好意思,她使劲儿往里缩了缩胳膊,没抽动,两只小胳膊还牢牢握在少年的手中,她干脆不动了,心道反正你长得也马马虎虎,我按实际年龄来说,大了你十几岁,咱俩还不定谁吃亏呢,何况她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孩子,反正这家伙神秘得很,嘴巴也严得紧,说的话真一句假一句的。
可怜萧信在一旁受惊过度,眼见小娘子自家里安然若素,他不禁暗暗羞愧,自己还不如个女娃娃定力好,既然在外面扮男装,小娘子她多么的镇定,多么的沉得住气。正暗暗佩服,眼见那少年涂抹完了两只胳膊,居然一下子扯开了小娘子的衣襟,两只手往她的胸前扒去,这下子再也站不住了,可还没等他行动,就听见小娘子尖叫一声,又飞快低头恶狠狠的向那少年手上咬去。
那少年这是第二度挨这一口小白牙了,这一下不比刚才,玉楹受惊过度可是想也不想下了死力气啃过去的,少年忙收手不迭,耳听得那口小白牙上下一咬合,发出咔擦的声音,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心道:“乖乖,这下子玩大了,逗过头了。真真是好狠的丫头,这一口要是咬上了,少不得见了血。”
他心中虽那般想,面上却装出个迷惑不解的神情,居然还带着点点伤心,“小兄弟你这却是为何?为兄只是担忧你,故而将家传秘药都拿了出来给你涂用,最好抹遍全身,才不至于露出破绽,你为何反倒要伤为兄?”语气委屈无比,那双寒星似的黑眸,也泫然欲泣。
玉楹看着他这般作态,只觉得自己的一口小白牙又痒痒的,她不再理会他,把衣襟重新掩好。
倒是萧信见那少年神情,心中甚觉过意不去,再老成,这也还不过是个孩子,一番好意被人这样对待,可不就快哭了。
只得上前打圆场,“小哥儿不必介怀,只是四月春寒,想是我侄儿他觉得冷了,对,他定是觉得解开衣服冷了的。”
少年使劲儿憋住笑,这一对主仆,真真都是活宝,这样的借口也亏得这个傻大个想得出来。
“哦,原来恁地,”少年似是相信了这般解释,煞有介事般的点点头,“在下还以为不知怎的唐突了小兄弟呢,这般反应,倒似个女孩儿家被无礼了一样。”
“不、不不,我家侄儿绝对是个男的,男孩子!”
玉楹无语的看着萧信慌慌张张一脸心虚的解释样,嘴角一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敢百分百的肯定,这少年定是对她起了怀疑,变着法儿的试探呢。反正自己这小身板,女性的第二特征都没发育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