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也许是我渐渐习惯了自己在家里独自一人学习时的这种惬意吧,我的学习一天天向着享受型学习迈进。
享受型学习是我独创的一种学习类型,它完全不同于传统的把学习当成一件苦差事,把学习当成一项教师或者是父母交给自己的任务来对待。这些类型的学习都是被动的,很难从学习中发现乐趣。
而享受型学习则恰恰相反。它是一种在高度自律意识指导下的主动学习。它能够让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不断体验到学习所带来的快乐,以及在学习过程中取得较好成绩时获得的自我肯定等。
正因为如此,享受型学习就对学习环境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比如我在学习时如果旁边有人在吵闹,我就非常反感,极为不满。这样就不能进行正常的学习。
孙云、金龙、幸福、杨帆还有建军这些人似乎没有在哪一节课上真正安稳过。他们不但自己不学习,还影响着其他想学习的同学也不能安心学习。除了对班主任宏康比较害怕外,其他任课教师他们从不放在眼里。
在老师上课时,他们连对老师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老师在上面大讲,他们就带头在下面小讲。而且谈论的话题大都与学习无关。
有老师的时候他们是这样,没老师的时候他们就更放肆了。特别是在自习课上,在教室里大吵大闹,甚至是离开座位窜来窜去。
最猖狂的时候还在自习课上嘴上抬着烟棒子吞云吐雾,眼睛手里的那三张牌炸着金花,另外还特别安排被他们欺负的个别人在门口给他们放哨。
他们这跟混黑社会有啥区别啊!这些人把教室里弄得乌烟瘴气得,我在这教室里哪能学习下去啊!他们这样做彻底搞乱了班里的学风,当时班里真正用心学习的人没有几个。
不过我还是强忍着。我想这也就是我能与班里的第二名(通常是俊丽)拉开一百多分距离的部分原因吧。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时候我也想起了宏康给我的嘱咐,为了不让情况进一步恶化;为了还自习教室往日的宁静;为了给自己争取良好的学习环境,我终于向宏康开口,把班里的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反映给了他。
班里做这件事的人,据我所知我还是第一个。我不知道其他同学是害怕他们打击报复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对他们的肆意妄为几乎都持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态度。
宏康对我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他决定下大力气全面整顿班风,学风。
他先是分别找那些人谈话,然后就是罚他们做两周的教室卫生。必要的时候还会请他们的家长来谈话。
在宏康和我的配合下,班里的情况渐渐有了好转。
不过呢,我可就遭殃啦!
那些人知道是我在宏康面前告他们的状,就强烈地敌视我。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总是早寻找机会打击报复我。
金洋是学校里比我高一级的学生。他也是从头工小学毕业的。他家就在头工村一组。
一天晚上下自习后那几个人买通了金洋把我拉到我们教室的西侧一顿暴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欠揍?”“我让你多嘴,我让你多嘴”。这些粗言恶语不停地从他口中飞出。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没怎么反抗,只是强忍着,尽量不要哭出来。
拳打脚踢,他好像没完没了,就在这时,有位我不认识的老师从我们教室西侧路过。
“你到底在干什么,快住手!”老师听到他骂我的话和那拳脚的声音后立即质问道。
金洋回头一看是一位老师,二话没说,撒腿就跑,没几秒钟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我这个时候才哭出来,那个老师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愿意说,就对他说:“没什么,都过去了,谢谢你的出现”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好了,不哭了。都这么晚了,赶快回宿舍就寝”
“嗯!”我就啜泣着回宿舍了。
被暴打这个事儿我没有向学校里的任何一位教师讲起,只是回家后告诉了妈妈爸爸。
这周周日的下午,妈妈爸爸没有让我骑自行车去学校,爸爸用摩托车送我去学校。走的时候按照芳爸爸的意思,顺路把红芳也带在了摩托车上。
周五下午呢,爸爸就来学校接我回家。我坐在爸爸的后边,爸爸骑着摩托车带着我沿回家的路驶去。
快要到头工村一组的路口是,突然看见金洋骑着自行车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我告诉了爸爸就是那个二货打的我。到路口后爸爸就让我下车等他,而他呢,就骑着摩托车去追那个恶棍。
那家伙还挺机灵的,似乎早就发现有人在后边追他,就把自行车踏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在进入头工村一组的一个拐弯处消失了。他肯定是害怕爸爸收拾他,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所以爸爸也就没有抓到他。不过爸爸打听了那附近的居民,找到了他们家里,对他父母说:“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儿子,下次要是还欺负我们家鹏刚,我遇到一次就打他一次,打死了不要怪我!”
此事之后我偶尔见到金洋,他似乎离我远远的。这让我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仍然是一个周五的下午,放学降旗结束后我将课桌及桌洞里的所有书本及学习工具都收拾好装在我的那个较大的牛仔书包里,然后就把书包端挂在我骑的那辆大自行车后座的一侧回家了。
当我在两天后的周日下午再次回到学校教室时,却发现自己的课桌和凳子都不翼而飞啦!
我还真纳闷了,这教室的钥匙除了宏康那儿还有一把,学生当中不就只有我一个人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晚我就没有地方去坐着学习了。还好讲桌上正好放着一个凳子,我就把它搬来和黎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凑合着上自习。
周一早晨我立即把此事上报宏康,同时也上报给学校政教处。而马鑫这个时候正好任政教主任。
经过政教处、宏康还有部分知情人士的共同努力,这件事的真相也就很快大白了。
原来,我把东西收拾好背着书包离开的当晚,有几个恶货并没有回家。
杨帆自己手里有一把钥匙能打开教室的门。当晚他就带着孙云还有一个跟班志鹏进了教室。他们提着斧头把我的桌凳当成了发泄的目标,三下五除二就给劈开了。
然后就一段接着一段地将劈开的木头扔进了教室的火炉里。
孙云说:“看那个傻货以后还嘚瑟不”
“对,他坏了我们多少事儿”杨帆一只手里夹着烟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从桌子上砍下的木材接着说。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志鹏有点儿担心地说。
“过分啥呀,反正那个宏康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咱就这样破罐破摔吧!”孙云说。
他们感到这样还不太过瘾,就没有把那些砍下的木材全部在教室的火炉里烧完,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带到宿舍里去烧了。
由于时间正好是在周末,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校园里没有几个人。所以他们就这样发泄了对我的敌视。
知道真相后的我还感到万分的庆幸,因为我在想:幸亏我是把所有的书本和学习工具都带回家了。我要是在当天下午放下一些书本和工具之类的东西,那它们肯定跟着我的桌凳一块儿遭殃啦!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我深爱着我的那些书本和学习工具,它们要是有个闪失,就会直接影响到我正常的学习。
在我眼里,书本永远要比桌凳珍贵的多。更何况那些书本里还有部分书本是从春艳那儿借来的。要是她的书本在我这儿出了问题,那我该怎么向她去交代呢?
在人证物证面前,他们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学校以他们无视校纪校规,故意损坏公共财产为由给他们给予了非常严厉的纪律处分。并进行了罚款,还与他们的家长签订了《保教责任书》。
同时学校也为我配发了新的桌凳。
他们在全班同学面前向我公开致歉,我说:“行了,不要做作了,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但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次发生!”
但那只是我的希望,类似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这一次事情可真的闹得有点儿大。
同样是周五的下午,我们班没有上课,宏康组织我们班所有同学去何挺家西侧的头工村八组给一户人家打棉花尖,就是我所说的打头。
这户人家的棉花长势非常旺盛,站在地埂上放眼玩去,浓密的棉花叶子似乎把棉花地完全给盖住了,甚至是棉花行子与行子之间空着的那个小道也被棉花叶子给盖住了。人站在棉花地里的时候,棉花的个头都长到了腰里。
人在这个小道里走动的时候必须脚在后面走而两只手在前面拨开棉花叶子来开道,要不然还真会因看不清路而踩到某一株棉花树干上甚至是一不小心被脚底下的棉花树干给绊倒在地。
每一个棉花行子上都种着四条子棉花。打头的时候每只手负责一条,手底下来快一点,脚底下只管往前走就可以了。
全班四十多个同学,这场面还算壮观。大家每两人一组,负责一个棉花行子,实际上也就是每个人只负责两条子棉花。再说得精确一点,就是每个人的每只手只负责一条子棉花。
还真是人多干活快。才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一百多亩地的棉花头就被打完了。我粗略地推算了一下,要是让这些人都去给我们家以前种的那二十亩地去打头,顶多一节课(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搞定啦!
活儿做完了,那个户主就笑着对宏康说:“谢谢你们!你们可算给我帮了大忙啊!”
宏康说:“不用谢,你们给学校也做了许多贡献,我们这样做是应该的,这就是互相帮助嘛!”
然后宏康就让同学们开始回家了。
大家就匆匆忙忙地踏上了归路。
因为尿有点儿急,我就背着同学们在路边的一块棉花地里小便。让我没想到的是,金龙、幸福、还有建军这三个恶棍早就盯上我了。就等机会下手啦!
恰好这个时候我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就让他们给钻了空子。我看到他们三人向我跑来,就赶紧提起裤子。但还没有将腰带系好,就被他们追到那块棉花地里一顿拳打脚踢。
他们三个人采取的是车轮战术,一个刚下另一个就又上来了。我都来个不急还手。他们特别是在我的头上用拳头砸来砸去,我当时孤立无援,只好任他们践踏。
他们一边施暴,一边嘴里还不断说着“我叫你多嘴!我叫你多嘴!我叫你多嘴!”这节奏感还挺强的。
终于赶到累了,他们就撒手扬长而去。而只剩我一个人躺在那而大口地喘着气。但我并没有哭。
缓了一会儿后我才起身去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慢慢地回到了学校。收拾好书本文具后就骑着车子回家去了。
在路过学校东北角的那个小桥时,碰上了宏康还有那三个恶货中的幸福和金龙,当时宏康骑在摩托车上准备回家。他就在那个小桥上当着许多人的面骂着那两个家伙。
“你们这些东西,连畜生都不如,看看你们都干了些啥事?等我下周一来再处理你们!”
那两个家伙面无表情,似乎有点儿麻木。宏康看到我后就关切地问着:“没什么大碍吧?”
“还凑合吧,死不了!”我只能这么回答。
“那你赶快回家去吧,时候不早了,等下周一我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听完宏康的话,我终于哭了出来,感觉内心这才受到了一丝的安慰。
我就踏着自行车沿着回家的路驶去。
在家里,我向妈妈爸爸把相关的情况详细讲述了出来。我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
“好了孩子,既然宏康老师说了要给你主持公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别哭了,等周一我也陪你去学校。”爸爸用手擦着我的眼泪说。
“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畜生,这也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妄为!”妈妈也义愤填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