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宣恩交给罗杨二人收拾,赵枢转过脸来,看着崔念奴道:“崔大家,是不是该算算你我之间的恩怨了?”
“奴家与公子之间有何恩怨?”崔念奴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赵枢脸上的严肃,在她眼中并非怒气,而是男人对女人的调笑。她很自信,在她想来,只要将脸上的薄纱拿下,即便赵枢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会为难她。这些年来,她的容貌似是只输给了李师师!
“自是几月前,你答应来我庄上做那些孤儿的启蒙老师,却爽约之事!”赵枢笑着回了句,他可不知道崔念奴在想甚么,若是他知道,便会告诉她,自己见过的美女太多了,虽说她是个纯天然出产的,也很难迷住自己。
“唉…”崔念奴叹了口气,转头含恨看了王宣恩一眼,摇头道:“能收养那些孤儿,可见公子乃心善之人。非是奴家想要爽约,实是不想连累公子。便是在回茶坊的路上,奴家的纱巾偶然被风吹落,恰巧被王…王宣恩瞧见了面容,他便纠缠不休。公子这般良善,奴家又何忍牵累与你?只得将公子所作诗词传出,也不枉公子一片心血…”
“如此说来,你还是为我好了?”赵枢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他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至少对女人不会小肚鸡肠。既然崔念奴不是有意戏耍,他自不会记恨。只是看着趴在地上哀嚎的王宣恩,他眼中透着厌恶与憎恨。这父子俩,一个差点坏了他的性命,一个差点坏了他的大事。若不让这对父子好好尝尝得罪自己的苦果,他又怎能对得起自己?
“延庆,你没吃饭么?”见王宣恩还在哀嚎,赵枢冷冷的问道:“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
“不敢!”听得此言,罗延庆脸上的狰狞更甚,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捉住王宣恩一只脚,一拳便打在了膝盖处,只见那条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拐过弯来,而王宣恩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直接两眼一番,口吐白沫,晕了过去。可罗杨二人也没就此放过他,没两下,他的四肢都成了这般模样。
“公子,算了罢,你若再不走,便走不掉了!”看到王宣恩的惨相,崔念奴倒是挺解气,可更多的是害怕与担忧。她不知道赵枢的身份,更不知赵枢为何有此底气,将少宰之子打成这般模样。须知少宰可是相当于右宰相之职。
“他走不掉了!”没等赵枢回应,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朝廷大员走进了茶坊。王宣恩的下人到了开封府,直接报上身份,还告诉开封府尹,挨揍的人正是少宰之子。那开封府尹连忙组织人手,将茶坊包围了。只是下人没告诉他,高太尉之子也在这里。
“府尹大人,好大的官威呐…”高衙内一直在旁边品茶看好戏,这王宣恩在地上翻滚哀嚎之时,他一面感叹赵枢的残暴,一面大呼过瘾。任谁瞧见总与自己做对的仇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模样,心中也会十分舒爽。可开封府尹却打断了这场好戏,他自是有些恼怒。
“呃…”听到高衙内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开封府尹的气势陡然一滞:“这位活祖宗怎地也在此处?”可他的反应倒也不慢,连忙上前见礼道:“下官见过高衙内!”
“起来罢,我又不是官,何须拜我!”高衙内剥了个花生,将壳子扔在地上道:“可这个礼,我也不能白受,便这般罢,我有一言,你愿意听,便听听。若不愿意,便当我不曾说过!”
“衙内请说,下官岂敢不听?”开封府尹虽说是三品大员,可在这些衙内眼中,屁都不算,敢与皇帝对着干,还喷皇帝一脸口水的,整个大宋朝三百余年,也就包黑子一个!
“这事你管不了,赶紧通知上头!”高衙内笑指着小卓子道:“别人你认不得,那位兄弟应当认得罢…”
顺着高衙内的手指,开封府尹瞧见了小卓子,心里猛然一惊,这事果然不是他能够处理的。衙内之争已然够麻烦,小卓子出现在此,更大可能是肃王爷也在此。看着坐在桌边与崔念奴说笑品茶的赵枢,他心中突地有种恍然,连忙躬身退出了茶坊。便是轿子也不坐了,只让人备了匹马,直往皇宫冲去,同时还唤了个差役去通知王黼。
赵枢倒也没必要为难个小人物,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是要确立自己在汴京城里的威势!这些年他虽说得了赵佶的宠爱,可他也藏匿了太久,否则王黼又怎敢以触怒他来讨好恽王?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汴京城里的纨绔们知晓:“肃王爷不是个讲理的人,想与我讲理,先打断双手双脚再说!”
开封府尹的动作倒是不慢,没过多久,这烟月牌便被禁军包围了。赵佶、赵桓、赵楷带着王黼、高俅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杨戬与李彦。看见趴在地上,惨兮兮的王宣恩,众人无不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这手段未免也太狠了些!”
“我的儿啊…”王黼一声惨嚎扑了上去,别人只是看得毛骨悚然,可他瞧见自己的儿子趴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还诡异的扭曲着,直抱着王宣恩嚎啕大哭道:“官家为小臣做主啊,小臣便只有这个儿子,不知何方凶徒,竟将他打成这般模样…”
“休要嚎丧,此乃本王打的!”赵枢站起身给赵佶、赵桓行了个礼,又坐了回去,两眼死死的盯着王黼道:“本王今日心情好,听闻此地有两个女子颇为不错,便带了几人来此听曲。不想有个不开眼的东西,不仅冒犯本王,诬陷本王是反贼,还指使下人,要打断本王的四肢。本王心情不错,便成全了他。王大人,此人是你的儿子?”
“诬陷你是反贼,还要打断你四肢?”太子赵桓眼中寒光一闪,他早就看王黼不顺眼了,而王宣恩更是触了他的逆鳞。他看了赵枢一眼,明白这兄弟是在帮自己出气,不由冷笑一声道:“冒犯王爷,还诬陷栽赃,须知大宋律法中有:‘诬告者,反坐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