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听得赵枢所言,三人都愣了下,史文恭蹙眉道:“这车马行与镖局相似,不过是为民间富户押送些财货,又有何用?”
“史师兄有所不知!”赵枢笑道:“消息传递自是从驿站走,可官府的驿站往往会被截断,车马行可以掩人耳目。再租个房子做货栈,便能自给自足。”
“可消息来源呢?”杨志道:“区区一个车马行,甚么达官贵人也接触不到,又如何打探消息?”
“哥哥想要甚么消息?”赵枢笑道:“我是个武人,只管行军打仗。待战斗打响,最重要的便是地形!我用车马行培养亲信以作向导,再绘制地图。无论哪里,我都能了若指掌。若要用兵,更是得心应手!至于敌人的消息,自有探子、细作打听。待事成,却也能用车马行苦力身份做掩饰。更重要的是,兄弟手中钱财有限,暂时只能做这个…”
“兄弟所言有理!”史文恭点了点头,想了下问道:“兄弟,车马行好开,可人手当如何解决?”
“人手更是易事!”赵枢道:“哪里没有许多泼皮无赖?捡些性格坚毅、为人仗义的招收便是。相国寺菜园子里的那些泼皮,这些年也得了不少好处。与其让兄弟们暗中援助,不如给他们个营生。授人以鱼,总不如授人以渔!”
“公子所言甚是!”杨志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些泼皮整日里为祸乡邻,若能将他们收拢,也是一大善举。”
“何止如此!”赵枢神秘一笑道:“若到了重要时刻,还是支奇兵!”
“奇兵?”史文恭与杨志相视一眼,却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倒是小卓子笑道:“两位兄弟不用疑惑,我家公子所言的奇兵绝不是造反之类的,待以后自会知晓…”
“我等自是相信公子!”史文恭与杨志笑了下,却没说甚么。他们跟了赵枢这么久,隐约知道赵枢的身份。便是赵枢真要造反,他们也只会审时度势,看看能不能成事再说。
“休得胡言!”见谈着谈着竟跑到了谋朝篡位上,赵枢也颇为无奈,不由笑道:“我是担心将来大宋被外族所侵,故而要先打探好地形,哪有你们想的这么不堪。我们不是分析了很多次,金人会南下么?”
“可金人即便南下,也打不到汴京城罢…”虽说分析了许多次,可杨志与史文恭总在金人的战力上纠缠。他们只是不信,金人能打到汴梁城。
“行了,不争论这个问题了!”每次讨论金人的问题,总是没完没了,赵枢笑着摇了摇头道:“时间能证明一切,我也不想让金人打入汴梁城。可阻挡金人的前提,便是我们自身足够强大!小卓子,车马行的事便交由你负责,你让张诚、李忠挑两个人做副手,打理生意。你主要负责提点以及情报汇拢…”
“小人明白!”小卓子躬身唱诺,却又说道:“公子,师弟们即将来汴京,虽说在武举结束前,师父不让我等相见,可也当做些安排,免得发生甚么意外!”
“这是自然!”赵枢道:“汴京城不比其他,你派人在暗中照应。想来张诚、李忠当能做好此事。”
“小人这便去办…”小卓子听了赵枢的命令,转身便要离去。可他还没走远,竟被人赶了回来。
一个俏丽的身影飞奔而来,赵枢仔细一瞧,竟是赵金奴,她的脸上满是慌张,泪痕布满脸颊,双眼哭得又红又肿,看见赵枢却是大叫着:“五哥,出大事了…”
“金奴,出了甚事,却是这般慌张?若有人欺负你,自有哥哥做主!”赵枢见到哭泣的赵金奴,眼中寒意大盛,他最在意的便是亲人,赵桓与赵金奴是他心底最柔软之处,也是他的逆鳞。
“大哥遇刺,受了重伤!”赵金奴哭着,嘴里挤出了一句。
“甚么?”赵枢愣住了,这大宋天下居然有人敢刺杀太子,他不由怒道:“那些禁军、内等子都是干甚么吃的?居然让哥哥受伤!”
“不怪那些护卫!”赵金奴哭诉道:“大哥带出去的护卫全部战死了,若非如此,也保不得他的性命…”
“唉…”赵枢叹了口气,倒也没问是谁派的刺客,只是说道:“不知哥哥眼下如何?我且去看看,小卓子先将手上事情放下,杨志、史文恭也随我来!”
“是,公子!”杨志与史文恭又惊又喜,他们投入赵枢门下已然八年,却从未听赵枢提起自己家的情况。他们看的出来,赵枢是打算将身份告诉他们了。
“休要这般高兴!”赵枢看了二人一眼,颇有些失落的说道:“或许自今日起,你我很难再做兄弟了!”
“公子却是多虑了!”杨志笑道:“便是公子不把我等当兄弟,在我等心中,公子永远是我等的兄弟!”
“此话不假!”史文恭也沉着脸,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赵枢闻言却是笑了,他知道总有一天得将身份告诉二人,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带着史文恭、杨志直往皇宫而去。
经过景龙门之时,赵枢扔出了赵佶赐予的金牌,所有侍卫慌忙跪下行礼,口称:肃王。使得杨志、史文恭十分惊讶。二人早知道赵枢身份高贵,却不想是个王爷。想着自己与个王爷做了兄弟,二人心下颇为忐忑。
来到东宫,赵枢将二人安排在客厅用茶,便进了卧房。赵桓被刺伤,正躺在床上休养,看见他进门,不由笑道:“五郎啊五郎,若非我受伤,可是不愿来我这?这些日子不来看我,却是让我想煞了…”
“还有心情说笑?看来你被刺的轻了!”赵枢没好气的说了句,便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赵桓的伤处。见只是手臂上有伤,却是松了口气。
“休要这般紧张,为兄没事!”赵桓笑道:“为兄身为太子,自有百神护佑,区区宵小岂能害了我的性命…”
“屁…”赵枢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历朝历代被玩死的皇帝、太子多了去,也没见甚么神灵庇佑。人家神灵忙得很,哪有空管你的死活…”
赵桓佯怒道:“臭小子,我好歹是你的哥哥,如何这般说我?小心我拾掇你!”
“就你?”赵枢挑了挑眉头,吹了个口哨,道:“让你双手双脚,一脑门顶残你!”
“哈哈…哎呦…”见赵枢这般轻佻,赵桓哈哈大笑,不想触动了伤口,痛的他直叫唤。过了好半晌,他才叹道:“五郎,这次为兄真是命大,却也深感不安。我麾下的太子六率都是选自禁军中的好手,不想被对方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整整百人,竟被不到二十人杀散…”
“禁军中还有好手么?”赵枢又不屑的撇了撇嘴:“哥哥可知,禁军中最厉害的便是我家几个师兄,一个唤作林冲,一个唤作史文恭。却被奸人陷害,离了禁军。听说还有个王进王教头,也是个武艺出众的,只因曾得罪过高太尉,已不知去向。若有这三人在,虽说挡不得千军万马,百十人倒也不惧…”
“五郎莫要说大话!”赵桓苦笑道:“人已不再,又何必再说?若有能人,倒可给我推荐几个!”
“哥哥,你可信我?”听得此话,赵枢将脸色一沉,显得非常严肃。
赵桓见状也正色道:“我便是不信天下人,也信你!”
赵枢问道:“都说皇家无情,哥哥且不担心我背叛你?”
“你又何必背叛我?”赵桓哈哈笑道:“皇家无情,无非是为了皇位,你想要甚,遮莫向我讨要,若有半分迟疑,只教我…”
“哥哥!”赵枢打断了赵桓发誓,他沉声道:“若是哥哥信我,且把太子六率交给我,小弟今日带了两个人来,定能将太子六率练成虎狼之师!”
“原来如此!”赵桓笑着从怀里摸出半块老虎形的石印递给赵枢道:“这便是太子六率的虎符,兄弟且拿去。自今日起,太子府六率归你调遣…”
“多谢哥哥!”赵枢激动的接过虎符揣进怀里,沉声道:“哥哥且放心,我今日带来的人,是我的两个兄弟,一个便是我师兄史文恭,另一个是三代武侯,杨令公之后,曾任殿帅司制使的杨志。此二人武艺出众,弓马娴熟,正可调教士卒,拱卫哥哥…”
“五郎,你将这二人给了我,你当如何?”赵桓沉声道:“你在宫外居住,安全更需保障,为兄虽是被刺,了不起不出宫门。此二人乃是你的左膀右臂,还是不用了!”
“哥哥莫非不信我?”赵枢笑道:“且不说小弟武艺已然超过二人,便是有小卓子护在身边已然万全。哥哥莫非要我和小卓子亲自护卫你?”
“我倒是想,只怕你不肯!”赵桓叹道:“为兄知道你心怀大志,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辛苦。”
“哥哥此话差矣!”赵枢笑道:“我这般做,却是为了亲情,只是有些事,你与爹爹还不知道,而我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