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的老领导李涌泽同志提出将当年宁夏日报的《黄河八百里行》系列报道成书出版的时候,我的思绪就不时沉浸于对二十年前那一段时光的回忆中。
二十年前,涌泽兄是宁夏日报的副总编辑,主管新闻宣传报道工作,我是编委会委员、总编辑助理,兼任记者部主任。我们记者部管理着二十多个驻地记者,几乎都是年轻人,思想活跃,工作上也都很有闯劲。涌泽同志对我们部和我的工作,始终给予着关心和指导。
那是1988年。这一年,正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三十周年。这是我区各族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特别是这是改革开放后迎来的第一个区庆,更富有重大意义。报社编委会高度重视,在年度宣传报道计划安排中,把做好迎接自治区成立三十周年的宣传报道列为当年的中心工作。为了落实编委会的宣传报道要求,那年的春节过后,部里就布置各驻地记者,加强调查研究,为制定迎“大庆”报道计划做好准备。接着我们利用每月记者返社日召开会议,发动大家充分讨论,集思广益。我们提出,迎接自治区大庆的重点报道,一定要立足创新,要有新思路,新内容,绝对不能炒冷饭、吃别人嚼过的馍。大家讨论非常热烈,一个一个方案被提出来,又一个一个地被否定掉。记得当时还提出一个选题:组织采访小分队沿包兰公路宁夏境内段,由北而南,贯穿全区,边行边采访,反映公路沿线城镇和农村的变迁,从而反映自治区成立三十年来的巨大成就.应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但进一步一讨论,就感到这一选题所涉及的地方,无论山川,都是经济文化相对发展较快的地方,过去相关的报道已经不少了,再这样集中地去报道,很难写出新的意境来。这个选题就被否定了。
在反复的讨论中,组织小分队“沿黄河宁夏段顺流而下”的设想浮出了水面。黄河自甘肃进入宁夏,自沙坡头以上,为高山峡谷,少有人去,多少有些神秘;出了峡谷后的卫宁平原、银川平原,富饶美丽,源远流长,分隔两大平原的青铜峡峡口,颇多传奇。近三十年来,这里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从经济文化发展,从人文地理,都有可挖掘的新东西。而从这一角度着眼,恰恰是过去少有关注的,黄河宁夏段397公里,正是俗话说的八百里,这个报道,就称之为“黄河八百里行”,这本身就很新颖。这个创意立即被确立。
对这个选题,我们着重强调,“黄河八百里行”报道,不仅要充分反映黄河两岸三十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十年来政治、经济和文化建设成就和人民群众的光辉业绩,还要拓宽报道面,深入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自然景观、历史典故等等背景,从而对黄河两岸作一个全方位深层次立体化的报道。同时,要按照报纸改革的要求,要改变过去新闻报道平铺直叙,生硬呆板的说教式写作手法,探索采取散文化的笔法,写出情感,写出意境来,以增强稿件的可读性。
我们在将上述计划上报编委会的同时,我又向分管宣传报道工作的副总编辑李涌泽作了重点汇报。涌泽同志听了后,立即对我们的这一计划给予了充分肯定,说这一选题有创意,有新意。他还特别强调,这一报道,一定要在创新上下功夫,立意要创新,新闻表现手法上也要创新。他当即表示,要参加这一采访活动。
在我们当时的印象中,涌泽同志思想解放,一向对新事物敏感,具有很强的开拓精神。他要参加我们“黄河八百里行”的采访活动,极大地鼓舞了我们,增强了我们搞好这一重大报道的信心,特别是他要求我们在这一报道中一定要在求新、求实,抓“活鱼”上下功夫,使我们组织这一报道的指导思想更清晰了。
“黄河八百里行”的报道计划一确定,部里的记者们纷纷报名要求参加这一采访活动。我们首先选定了沙新、张大文两位记者,一来因为他们俩是这一创意最早提议者,参加这一活动的愿望也最强烈;二是他们具有承担这一报道任务的优势。沙新当时是部里的机动记者组组长,主要承担一些重要报道任务。他文字功底扎实,知识面宽,思想活跃,新闻敏感性强,经常能提出一些新的创意来。他虽然来报社从事新闻工作只有五六年时间,但却已在青年记者中崭露头角;张大文时为驻地记者,他性格沉稳,善于思索,文笔也很流畅。文艺部的编辑王霞闻讯执意要求参加,经她的部领导同意破例吸收。她文笔细腻隽秀,很有特点,倒也适合承担这个采写任务。这样,“黄河八百里行”采访组就组成了,涌泽副总编辑是当然的带队人,部里又指定沙新也为带队。
一,负责采访活动中的组织策划工作。
这个采访活动确定从黄河进入宁夏的黑山峡开始,但我们关于这段路,除了知道那里有个“黄河第一村”叫南长滩外,其他确实知之甚少。为了摸清情况,为采访活动做好准备,在“黄河八百里行”采访活动正式开始前,我便带领采访组到黑山峡作了一次先期采访,并邀请了时任中卫县副县长的周新华带我们前往。周新华是学历史学出身的,对中卫县的历史地理非常有研究。在甘肃、宁夏交界的险峻峡谷里,在滔滔的河水轰鸣中,我们采访了新华同志,观察了河谷的大概情况,并根据他的建议确定了采访组在黑山峡采访和乘羊皮筏子漂流的路线。
六月上旬的一天,采访组在涌泽副总编和沙新的带领下,踏上了“黄河八百里行”的征程,社里派司机陈思全驾驶北京吉普,跟随采访组。十多天后,第一批文字稿和照片送到了我的手上。第一篇稿子是沙新执笔的《迎迓黄河天际来》,光题目就很大气,而稿中对黑山蛱的描述,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涌泽拍摄的照片,则从视觉上再现了黑山峡景观。因为是连续报道,还写了一个开明宗义的“开头的话”。我对稿子进行了必要的编辑加工后,很快就签发了,於7月15日登在宁夏日报一版上。以后各篇就都转往二版刊载。以后,《黄河八百里行》的稿子就源源不断地从黄河岸边送到我的手上,刊登在报纸上。10月中旬,采访组走到黄河奔离宁夏的宁蒙交界处的界碑前,结束了“黄河八百里行”的行程!此一行,历时近4个月时间,走完了黄河宁夏段全程,发稿44篇约7万余字,照片25帧,创造了宁夏新闻史上的第一次,为自治区成立三十周年献出了一份厚礼。
“黄河八百里行”的44篇稿件,虽不能说篇篇是精品,但确实其中不乏优秀之作,它们内容新,揭示了不少少有人知的事实,反映了一个时代的变迁;表现手法新,用游记的手法写新闻,读来犹如一股清风扑面。采访活动至今过去已整二十年了,宁夏这二十年的变化,已经不是用日新月异能概括得了,但二十年前的这些报道,现在读起来,仍然让人们感到是那么亲切,那么生动有趣。原因在于,它毕竟记载了宁夏变迁史上的一段轨迹。在编辑这本小册子之前,为了使它能和当今我区的发展相呼应,当年“黄河八百里行”的领头人、现今已从宁夏日报总编辑岗位上退下来十多年的李涌泽同志,又重操旧业,拿起采访本,采访了自治区水利厅袁进琳厅长,请他概括了我区水利建设的新成就。这或许也可说成是“黄河八百里行”的续篇吧!
涌泽兄从筹划出版这本小册子开始,就要求我写一篇序文,介绍这一重大采访活动组织策划的始末。却之不恭,乃遵命成就了这篇作文,作为对这本小册子的解读,今天出版这一小册子,除了温故知新,我想还有一点用意:当初“黄河八百里行”采访组记者,继承和发扬老一辈新闻工作者的优良传统,以吃苦耐劳和勇于进取的精神,深入基层、深入实际,深入到最艰苦的地方,抓鲜活的新闻,给读者以最富新意的精神食粮,这在今天,仍然是有积极意义的。
(本文作者原为宁夏人民出版社社长、总编辑,曾任宁夏日报副总编辑,宁夏新闻出版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