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毓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继续窥探。司徒晋与少女接吻的过程中偏头望了望在远处的南毓,眼睛眨了眨。这情景让南毓莫名地想起了一张插画,插画里女孩与男孩接吻着,但男孩的手背在身后与另一个男孩的手牵在一起。彼时她被那张纠缠着各种基情的已经震慑得久久不能言语,连续跑了一个礼拜的gay酒吧。直到人民币耗尽。此时竟然能亲身体验,突然有些激动过度,不能冷静下来。
又是一转眼。司徒晋已撩开少女的衣襟。南毓瞠目结舌,想捂住眼,又不想捂住眼。闹心得无比挣扎。刚下了决心不看白不看,少女却狠狠一巴掌把司徒晋扇得一个趔趄,司徒晋嘴角咧着,似笑非笑,那表情很有几分邪肆味。南毓终于想起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司徒晋就觉得什么地方有点怪,原来是因为他与杜蘅有某种相似。不过凭杜蘅是不会这么堂而皇之调戏少女的,他调戏的都是****金发熟女!
被扇了一巴掌的司徒晋锲而不舍的又去抓少女,少女一个飞毛腿,把他踹了三尺远,这剧情进行得可就有点过了,司徒晋这个文质彬彬的清俊少年竟然喜欢暴虐型的,真是出人意料。南毓思考着,司徒晋是让她痛殴到底还是举戈相向。她正亢奋地期待剧情进一步的发展,肩膀却被人重重一拍。地狱般阴森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南毓僵硬地偏头,余光落在来人宽阔的肩膀上,心肝儿猛地一颤:“你才是怎么在这?”
“我看你偷窥得这么起劲,我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你对别人亲热很有兴趣啊。”杜蘅扯起嘴角笑,“偷窥狂。”
“你心情真是很好啊。”是美人饱了他的欲吧,她低喃,“男人真叫人恶心。”
杜蘅脸色一冷,拉住她的手腕:“我们有必要谈谈。”
南毓甩开他的手,脸色比他的还冷:“我想没那必要。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
“你再说一遍。”
南毓盯着自己的脚尖,完全被冻住了的模样,杜蘅此刻的表情就算不看她也知道,可是她能怎样,哭哭啼啼地问他到底喜欢谁?还是黏黏糊糊的求他爱自己?无聊哪种她都做不到呐。仔细回想起来,钱顾该不会就是因为她这种个性才劈腿的吧?
“既然你不说,那就听我说吧。”握着她手腕的手力气又大了些。惹得南毓恶狠狠蹙眉:“放开。放开!”
司徒晋也发现南毓这边的状况了,但小南是华阳带来的,若是他把他的boss得罪了,华阳得被辞了吧。抱歉啊,小南。弄巧成拙了。
南毓低垂的头其实是看向司徒晋那边的,她是那么的期待剧情发展,但司徒晋和少女竟然纷纷陷入沉默中了,没好戏可看,南毓失望地瞪了司徒晋一眼,他眨眨眼。杜蘅终是看不下去,拖了南毓就走。南毓一路反抗,可她哪是他的对手,推推嚷嚷地也就到了一处僻静地儿,杜蘅用力把她按在墙上,姿势危险。南毓警惕地瞪着他,只觉今日的杜蘅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跟那女的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南毓说,“话说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啊,我俩非亲非故的,没理由平白做你的出气筒。”被杜蘅一把捂住嘴巴。
他脸上已没有冰霜似的冷漠,但取而代之的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表情:“虽然你不愿说,但我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你是不是听他们说了什么?关于艾丽娅,我并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我俩还没到那种关系,我也不好多说自作多情的话……”
南毓拨开他的手,打断他:“既然不好说,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他蹙眉:“我叫你听我说完。”见南毓撇过脸不再说话,他才续道,“艾莉娅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烦死了。”
“别插嘴。”他抚弄她的下巴,眼神迷离,“我想一切都处理好再对你说,可你最近老是躲着我,人也怪怪的,我不希望你胡思乱想。南毓,我喜欢你,我要你一生都在我手心里。”
南毓没作声,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突然发现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每个眼神都透着疏离淡漠,仿佛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不,比那更远。她对他筑起了高墙,不容许他越过一寸。他突然慌张起来,手指陷入她柔软的皮肤:“你的回答呢?”
她抬起眼眸安静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本就浅淡的唇色显得愈加苍白:“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仿佛世界在一瞬间褪了色,杜蘅几乎看不见她的表情,巨大的空白侵袭而来,他第一次发现有地东西是他无法掌握的。他以为会一直在他身边的人,他以为唾手可得的人,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全部都是错的,是他太自负了。才会错过她。
“所以你就那样抛弃我家boss了?太不负责任了吧!”晚上南毓在大排档里喝闷酒,程炎下班回来去探望翘班的boss无意间遇见她,于是就演变成两人拼酒的阵势,他听闻南毓与杜蘅发生的那一幕不太良好的情景时,嘴巴里含着的一口酒全喷了出去,正喷在对面的南毓的脸上。
南毓嫌恶的抹了一把:“真恶心。”
程炎的八卦精神爆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后来呢?boss有没有再联系你?”
“怎么可能有。”南毓仰首喝掉一整杯二锅头,“你家boss的自尊心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样对待他,他不雇了黑道把我殴打一顿已是风度翩翩了,怎可能再来撞钉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般厚脸皮。”
“boss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程炎不可思议。
“不然在你眼里是哪样?”
“我家boss在商界里有个绰号——刺客。”
“哈啊?”
“他要是看中了一块地盘或者企业,只需一个月就可以把对方杀得尸骨无存。下手快、准、狠,且从未失败,因此仇家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哈哈,我们觉得形容得很到位。”程炎脸颊通红地阐述,很有几分自得的意味。
南毓盯着他,仔细斟酌用词:“你该不会喜欢你家boss吧?”
“嗯?我们公司没人不喜欢啊,虽然他平时都摆着一副冰冻扑克脸。”
“我是说爱情的那种喜欢。”
程炎滞了滞,好大一会儿后才拍案而起,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南毓的鼻尖:“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爱上他!我又不是gay!”
南毓发现整个拍档的人以及路人都灼灼地望过来,从桌子下踢他脚,轻声告诫:“别说那么大声,人家真的以为你gay呢。”
程炎也发现了,脸颊更红,很忧愤地瞪了她一眼:“当心嫁不出去。”
“不许诅咒我。”南毓踹他小腿肚。
“言归正传。”程炎招呼老板娘又上了一份小葱拌豆腐,“说真的小南,你到底为什么不接受boss啊?”
“唔该怎么说呢。”南毓侧着脸搭在桌面上,冰凉的玻璃桌面让她脸上的温度渐渐冷下来,“就如你所说,你家boss文武双全才色兼备,配我这种人总觉得暴殄天物了,我不太好意思下手。”
“说谎。”
“好吧,其实真相是我很不安。”
“咦你这种人也会不安啊。”程炎加重了“这种”的语气。
南毓意外地没有反唇相讥,蔫蔫地用叙述的语气说:“我高一时谈过一个男朋友,但他跟我最好的朋友的朋友偷情,我知道,但不想提出分手,因为明明是我被背叛,却还要主动提出分手,感觉很失败啊。所以就装作不知道的又交往了两年。俗话说眼不见为净么,只要他们偷情的事不要再被我看到,我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他们又在我生日时上床呢。我受到刺激了,当晚就搬家了。我本来就对谈恋爱的事不太擅长,所以他才会劈腿,我以为现在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学生时代了,我能处理好现在的感情,但是果然不行。听说他有未婚妻时,不知道该不该问他本人,若是他烦不豁达的姑娘怎么办?若他觉得我不好怎么办?这样整日整日的想,就变得非常烦躁,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搞得这么阴晴不定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决定在我变得能够成熟应对这种事的时候,再去谈感情。”
“你是傻瓜啊。”
“啊?”
程炎摸摸她脑袋笑:“感情的事要真是有解决的办法,梵高就不会自杀了,席慕容也不必每天写情诗自扰了,周总理也会娶小妾了。”
“……你这是什么比喻?”
“可不是比喻,我是要告诉你,那么大人物穷奇一生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小南你一个小小人物纠结什么,感情是哲学,可不是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