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30(周一)
从那翡翠绿的湖面上,蒸发出丝丝缕缕清纯的水汽,携带着在湖底整整沉睡了半载的人间气息,悠然升腾到蓝天的怀抱中,化作雾、化作云、化作钓鱼人的梦幻,笼罩着天空、岛屿、再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滴返还到垂钓的水面。
雾的迷迷蒙蒙,迷迷蒙蒙的梦。
那被净化了的奇嶙隐绰的山峰,飘然地向梦里的幽境伸去;那被风儿吹摆着的郁郁松杉丛林,从茂密的针叶间传出鸟语,弥漫出花香来;那涓涓溪流,忽而汇集成湍湍急涌——似乎有无数的桂、鳊、鳜、斑、鲢、鲤、草、鲫和“白花儿”与“红尾”鱼在天空中翔游……
迷蒙的雾,梦的迷蒙。
一艘划开湖面的艇,拖着长长的涟漪,将雾里梦中的我叩醒,把我的视线从水里的倒影中拉开。
这就是弄疼我两只眼的水,那千岛湖勾我神魂的湖水!
抬起头来,伫立船尾的甲板,我极目眺望了许久许久。
当今冬的北国早已进入草木枯凋、白雪覆盖的季节时,那千岛湖却依然染满金秋的浓艳。
登高纵览,那星罗棋布、远近疏密的群岛,在那袅袅腾起的淡蓝色云雾和碧玉般湖水的映衬下,流溢出诗的情、画的韵,更显得千娇百媚。
那高耸的山巅,云遮雾绕,浑然一艘巨轮驰在天低水高的浩瀚洋间;那浮出湖面的一方岩土,也挺拔着绿树,像一叶扬帆的小舟泛在轻漾湖中。
无论是高是低的“岛”,起伏的山巅,叠翠的峰峦,擎起她的是湖底记载着的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和淳安百姓迁徙五十周年的磐石。
那无论是大是小的“岛”,植被厚绿,在那葱郁松杉林间,一株枫树一株银杏树,点缀着一红一黄;在那墨绿的林海中,一簇枫树一簇银杏树,染起了一片火红一片金黄。
那开阔的湖面,碧波万顷,如大海般烟波浩渺;
那幽深的港汊,滴翠流霞,又似小溪般娟秀细美。
雾渐淡非淡、梦似醒非醒。千岛湖的神奇风光与雾,与云,与我垂钓的梦仍交融一体。
哦,任我们乘的艇驰骋向哪里,若不是去年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同事——大校走到我身边,眼球还真是难以从这绿色如蓝的水面离开。
我的耳朵里只模糊留下导游介绍的只言片语:五百七十三平方公里的水面、一百七十八亿立方米的库容、一千零七十八座岛屿、国家一级水质的湖水、八十多种丰富的淡水鱼类。
我甚至不顾人家的兴趣,向大校喋喋不休、指指点点地讲着艇驰过的岛山湖边,哪一片是聚鱼的地方,哪一处是理想的钓位。呵,太多了,太多了!这千岛湖中,几乎每座岛屿的周边,都像是为钓鱼人专门设计的垂钓仙苑。
大校从艇上给我找来一把手工制作的“手拨轮”竹子钓竿,让我过一过垂钓的“干瘾”。我即刻陶醉了,依在船舷,似乎垂着水底迷蒙的游鱼,看见大校享用着烤“白花儿”鱼的贪婪吃相。
当同艇游览的朋友们兴致盎然地观岛赏景,从另一条小径通往下一处湖岛时,我让大校陪着我上了一只小船从水路去与大家汇合。登上船,我就向摇橹的船公不停地问着一个话题——在千岛湖的垂钓。热情的船公向我们介绍了千岛湖的鱼情渔汛和钓技,告诉我们,千岛湖可能有人不会玩牌打麻将,却找不出不会钓鱼的千岛人。船公还建议我们,有机会去一下淳安的宋庄村一带,那里有许多钓鱼人常去的渔家乐,每年从初春到秋末,在当地就连呀呀稚语的孩童和白发苍苍的婆婆都会拿起个竹竿到湖边钓鱼。
偶尔间,几缕从满天厚薄云雾缝隙间漫射出的阳光,静悄悄地洒落到湖面,勾勒出一幅充满生机的画面:空中盘旋着的苍鹰、密林中跳跃的候鸟、岛边漫步的丝鹭……眼球又一次被刺痛,又一处凸入眼帘的连绵岛屿,湖湾里涂抹出蜿蜒的一江绿水,那居临岛湖间的一片翠竹林,飘逸出玉秀清香,湖边芦苇吐出白花,向我在招着手,噢,那徊湾处有一块儿绝佳的钓位——在咔嚓按下相机快门的同时,这卷画面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中。
天空对湖水的依恋,云雾对湖水的依恋,翔鱼对湖水的依恋,万物对湖水的依恋,钓鱼人对千岛湖湖水的万般依恋!
淡淡的雾、甜甜的梦。
那小小港湾里静静泊着我再来千岛湖专门垂钓的渔舟小船儿。
仿佛是谁,用一根长长的丝线,在我的心脏上紧紧地扣了一个死结,线的那端就系在令我无限迷醉的千岛湖的水中。
不垂千岛湖,枉为钓鱼人。我悄悄地向大校讲出我心中的梦想。
那千岛湖一千零七十八座岛屿,牵着我的魂,系着我向往去垂钓的一千零七十八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