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了侧身躲过了我的攻击,而我却在他侧身的时候翻着跟斗贴近了他,他的身材奇矮,我飞快地挥拳打中了他的面门,他站立不稳向后倒下去,被赶上来的公安一举擒获。
阿梓跟大昆原本站在一起托皮箱,他眼见大昆动了手,他也跟着反抗,却没想到我在对着大昆挥拳的时候另一只手上的枪已经瞄准了他。他无计可施只得跪地求饶。
香港与大陆警察联合在海上实施水上围捕,跳下水逃命的滔哥与海豹在离岸不远的海域被香港水警擒获。
同晚凌晨三点,广州出动五百武警将星光娱乐城团团围住,并堵住了位于垃圾场的后门,他们按照我提供的密码顺利打开了娱乐城的地下室第一道门,藏在里面的刘七、内保队长和六个内保,因为害怕爆破专家爆破时炸伤或者活埋他们,匆忙逃入地道,与从垃圾场入口进入地道的特警正面相遇,他们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死罪,拼死抵抗,结果内保队长被当场击毙,其他六人死了两个伤了三个,一个被活捉,刘七重伤入院。
星光娱乐城内抓捕犯罪嫌疑人十余人,枪支、管制刀具、自制手雷等一批凶器。
同一时间,我爸带着他的几个排兵与广州特警一起将光头的工地包围,抓获犯罪嫌疑人八十余人。
警方连夜审讯,在出租屋内抓捕以出租摩托、出租的士为名无恶不作的犯罪嫌疑人二十余名。几天后,警方在汕头抓到了闻风而逃的经理苏兆怀,后来又在东北生擒曾唯开。并顺縢摸瓜找出了隐藏在警察内部的为黑社会通风报信的内奸。
云南警方于七月十七日早上在曼磨协和尚庙抓捕宏帮弟子三十一名,当场击毙三人,光头因为掩护孙旭良逃跑与警方火拼,被当场击毙。缅甸佬的手下死亡十多人,被当场抓捕二十多人。
至此,横行香港内陆两地的宏帮黑恶势力团伙被一举歼灭,唯一漏网的是太子爷孙旭良。
十九日深圳边关抓捕钟宏滔一伙的当天黎明时分,带队的Y队长收到指令将我安全送回广州。
Y队长是个三十七、八岁的结实男人,他看上去很和善,坐在我身边不停打量我,用他的话说,我完全是一个还未毕业的文科生的样子,好象与警察和卧底八辈子挨不着边儿。一路上他问了很多关于宏帮的事,他对我的独闯虎穴佩服得不得了,而他一听我不是正规警察出身的时候更把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他说我不应该呆在警察局里,应该进入军情处。我对他笑了笑,“这一把就当是为进军军情处铺路吧。”
我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给我的是孙旭良,他用了一张广州的移动新卡,约我十九日晚上见面。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他爸被抓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我是警方派遣的特殊卧底,我想在那样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见他充满了危险,但我还是想见他一面,因为我觉得他并不是大奸大恶的人,而且他以前没有案底,只要他去自首,我也可以出来为他作证,我相信法官会给他一个机会,对他从轻处理。孙旭良非常小心,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他没有说出约我的时间和地点。我想他肯定还会打电话给我。我怕警察强行去抓他,所以我没有向Y队长透露孙旭良经我见面的事。
我一直认为旭良是个纯朴的男孩,所以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我知道他的电话是广州卡,应该他在广州,我不想任何人跟踪我,所以我把手表里的跟踪器取了出来交给Y队长,希望他能把那个东西代我交给肖局长。Y队长对我不直接去见肖局长大惑不解,但他还是把那小小的东西接了过去。警车开到黄埔的时候,我要求下车,下车时我强行与Y队长的手机调换了,我要求他将我的手机送交警局,请警局检查我手机的安全状态。我说我还有一些私自没有办完,我必须暂时离开去办完那些事。Y队长没有强行留我也没有强行收我的枪,他说既然上面可以将枪给我证明警局信任我,何况他也怕宏帮的余党来报复偷袭我,他由着我在黄埔下了车,他自己却带着我给他的东西直接去见肖局长去了。
对于宏帮的余党我心存戒备,他们个个精明强悍对滔哥也很死心塌地,要是滔哥的余孽知道这一切全是拜我所赐,我想他们肯定会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恨不得抽我的筋扒了我的皮。所以一整天我都静静地呆在黄埔酒店里。连吃饭我也没有出去。我躺在床上等孙旭良打电话给我,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我的电话始终没有一点动静。我将孙旭良的电话重拨过去,不是电话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的语音回复。我焦躁地站起来拉开窗帘朝外面望去——街上车如流水人如潮,我突然明白,孙旭良不会蠢得约我白天见面。
我决定不再等他的电话,而是泡了个热水澡后爬上床想美美地睡一大觉。很久没有那样轻松自如的睡过觉,三个月来,我都在胆颤心惊中惶恐度日,现在我的戏终于演完了,一切即将落下帷幕,遗忘将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目标。我要面对明天的挑战,我要学会遗忘,忘了那个曾经不止一次伤害过我的钟宏滔,忘了那个曾经对我恩宠有加的滔哥,忘了他的坏他的好,这一切我能忘得了吗?我反复问过自己无数次,我都不能给出一个自己相信的答案。
对于肖健,我压根儿就没想把他忘记,我要让他留在我的心里,一辈子,至死不忘!想起肖健,我的心不再心疼,我总觉得他一直陪伴着我,不管白天黑夜,他的影子总是围绕在我身边,我总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辈子哥是你的,你也是哥的!”想起他那句话,我的脸上总会荡起甜蜜的微笑,是的!这辈子他只是我一个人的,而我这一辈子的爱心会给他永远留下。
盖着华美的被服,想象着肖健紧抱着我的感觉,我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靥。我在微笑中甜蜜地睡着。
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我睡得很沉很沉,一直从中午睡到黄昏时候,我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下,没有人呼过我,时间却已是七点二十分,我想起来叫点吃的,却发现自己还是睡意浓浓,我随即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继续睡觉。夏天能在空调房里休息,实在是太幸福的事,我当时感性地想。我跟自己说:“睡吧!睡吧!最好一觉睡死过去,那我就可以真正跟肖健在一起了!”我这样想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次,我梦见了许多人,胡七八糟的,有滔哥、有肖健、也有肖康,更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他是刘七,他说我是红颜祸水,不但迷惑了滔哥还使他鬼使神差的经常想我,要不是因为想念我喜欢我,他不会在黑帮混战时他先推我上车而选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掩护我和滔哥撤退。对于那些义气的兄弟,我向来只说对不起。那个梦让我记忆犹新,不久以后,刘七在狱中要求见我,我如约去见了他,他对我没有一句怨言,他说他喜欢有我这样个性的女孩,仗义重情,直率而不失童真,不要说滔哥被迷惑了,连他也被迷惑了,喜欢就是喜欢,死了也值得。刘七后来在大陆被处以极刑,行刑那天,我为他送上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壶酒,他把酒喝完后,我对他说下辈子投身做警察,你的义气我很喜欢,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正直的好人,可惜你今生走错了道。他点了点头,眼中泪花滚动。“小叶!谢谢你来送我!”
我告诉他我叫刁国盛。他笑了笑回答我,“好!刁国盛!我记着了!”他走的时候还笑着向我挥了挥手。生平第一次,我搧了自己一大嘴巴,还打出了血。
时光逆转,重新回到黄埔酒店。我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去夜茶位打了几个包重新回到房间,电视全是报道扫黑的新闻,我暗自庆幸自己没被拍摄进去。如果孙旭良和我一样呆在电视机前看新闻,那他一定知道他爸被捉的事。想到这里,我悄悄拿出手枪检查了一遍——午夜十二点。
一直到凌晨四点,孙旭良才给电话我,他约我在鱼珠码头见面,条件是我单独赴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认定我会去见他,我说现在凌晨四点,我不敢出来。他说你要是不出来那有些秘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我隐隐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有他爸他们的事。要不,他不会要求我单独见面。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让我知道什么秘密,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答应他去见他。
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打扮,一件小T恤加条牛仔短裤,小板鞋,长马尾。当我提着包打车去到鱼珠码头,我远远地望见了码头边的瓦斯灯。那灯前围绕着无数的蚊子与飞蛾,不时有扑过去的蚊蛾被灯光烧灼后掉落地面。
——飞蛾扑火!正如站在码头边的我。
码头周围静得出鬼,江面上同样静得出奇。我抬头望向灰黑的天空,残月即将西沉,星光渗淡无华。夜风轻送,风中充盈着过往的群声嘁喳,我那两个如鲜花般美丽的同学曾经与我一起无数次从这里过江,我与孙旭良无数次在这里邂逅。他到底是有意勾起我的记忆逼我来码头见面,还是另有目的——想在那寂寥无人的岸边将我悄悄杀死抛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