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意正浓的时候,滔哥摇醒了我,我猛地弹起来问他几点了,他说快两点了,要是你真累今晚就别出去了。他说话的时候,我瞥见海豹也站在我的床边,而文医生他们却已不知去向。
我边说边做手势告诉他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滔哥马上明白我的意思,他满怀歉疚,突然搂着我对我说:“老婆!对不起!你跟我在一起后没过过一个安静日子,我看你精神很差,等过了今晚,老公带你去香港详细检查一下。”
我突然有一种不忍的感觉,他对我的情已经抵消了对我的伤害,其实在我的心底我喜欢霸道点的男人,所以我会狂热地爱上肖健,也对滔哥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然而在我心里正义始终站在最首位,我不能让肖健白死,我更不能让江瑜的灵魂得不到安息,还有那无数女性所遭受的欺负都不能就这样被抹去。我的心又硬朗起来,我推开滔哥的双臂,拉起他的手说“走吧!”
海豹已经打开门站在外面,我拖着滔哥的手朝门口走,站在房门边望着走廊昏黄的灯光,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知道只要走出那张门,我与他将从此陌路。
爱,有时就是一种伤害。我突然回头叫了滔哥一声“老公。”是的!我已经叫了他无数次老公。起初是被逼着叫,后来是因为想讨他喜欢想使他信任我我有意叫,再后来叫着叫着就叫顺了,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魔鬼!我已经习惯他宠着我,习惯他叫我老婆我叫他老公或者滔哥,我更习惯了他的亲吻与轻摸,我突然有一种欣赏最后的午餐时特别沉痛难舍的感觉。滔哥听不清我说的话,但他绝对可以感觉到我对他眷顾的目光,他静静地望着我,“老婆!你做什么?”
我的身子突然朝门上靠过去,接着我的身子顶着房门屁屁往后一顶,房门被我推了上去,滔哥诧异地望着我突然而来的主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突然吊住了他的脖子,我想对他说不要去,可我不知道是怕他听不到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我最终没有说出口。一种生离死别的悲壮之情笼罩着我,我突然泪流满面,狂热地咬噬着他。滔哥首先躲避着我,后来他抿着嘴笑出声来,然后他也开始撕咬我,后来我们的撕咬又变成了彼此的爱抚,我的身体被他顶到了木门上,木门在我们的莽撞中偶尔发出几声闷响。
门外的海豹不知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外面不停敲门,“大佬!时间到了,要走了!”
滔哥****着我,一边哀求我,“老婆!我们必须走了。我等下再要你,等下,好不好?最多我不回香港,等下我们再回来,好不好?”我突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滔哥以为我心疼他听不到东西,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在我耳边说:“小叶!我没事!文医生带来的医生说我只是暂时失聪,说不定今晚我睡一觉就好了。我的耳朵上多了个耳洞,到时滔哥戴个大耳环岂不是更拉风?”
“拉风?”亏他想得出来。我把自己的整个身子倒靠在门上抬起头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滔哥面对我的注视显得很惶恐,或许在他眼里出去跑下生意犯不着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他伸出手帮我扯好衣服然后又摸遍了我的整张脸,他说:“老婆!别这样!”我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无言地把头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我抬起头,坚毅地挺起了我的胸,不该做的、该做的,我都做过,这不就是完美吗?我一只手挽起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扯着门把坚定地打开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海豹了诧异的表情,他的双眼瞪得好像牛眼一样大。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的,你的玩么野?”
滔哥轻笑着说:“玩么野?么野都玩,笨!”
我和海豹突然一齐望向滔哥,他摸着头看着我们,“你们看什么?难道我脸上开花了?”滔哥开了句玩笑。
“滔哥!你准备带多少人去?”我冷不防问他。
“就八个人!”滔哥马上回答。海豹伸出手指指向滔哥,竟然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大大大大……佬!你听到野、野野啦?”
到这时滔哥才反应过来。他一掌拍在海豹肩上,“害我无缘无故做了两天聋子!”我给了滔哥一个拥抱算是对他的祝福。
滔哥以为关公帮他,像他们出来混的人都喜欢拜关公。他说关公显灵,出师有利。所以一直到他带齐人拿着东西出现在一个黑码头,滔哥都满脸兴奋。
我不知道那地方应该叫什么地方。我看见那儿有许多还没有把手臂收回去的吊船和吊车,货柜车、集装箱乱七八糟的穿插在长臂机械周围。一阵咸腥的海风迎面而来,我看见海面上静立着许多货轮、民船。此时天空灰蓝,月已偏西,群星散淡。柔和静谧的月光冷冷地斜照在墨黑的海面上,一条机动中型船从一堆货轮中闪出来,不急不慢地朝我们这边驶来。
滔哥与海豹到处张望了一圈,然后海豹对站在他身边的大昆点了点头,大昆举起了手中一支半米长的手电筒朝海面上转了三个圈。那船上同样亮起了灯,一亮一黑地闪了三下。海豹小声说:“来了!是华叔他们。”
滔哥回头问大昆,“箱子用防水纸包好了吗?”大昆指着阿梓手上抱着东西回答滔哥:“放心吧滔哥!我已经试过了绝对不会渗水进去。而且现在还用防水袋袋好了,吊在水里绝对没问题。”
我终于明白他们是想将装货的箱子沉在水里偷运进香港。
说着说着,那灰白色的船已经停靠在岸边。有六个男子出现在船尾的甲板上。
因为水位不是很高,船离岸有五六米远,离我们将近十米高。我们站着的地方又没有跳板,我真想不出他们会怎样上来。这时,船上的一个男人说了一句话:“滔哥!快把东西放下来。”
“华叔!一路过来还顺利吧?”滔哥站在岸边弯着腰问船上的人。
“顺着呢!放心!没遇见巡逻艇。”那人再次说。
滔哥对海豹说:“放绳吧!”
海豹转身从那三个司机的手上接过一大捆粗绳。他弯腰拿起粗绳的一端在眼前看了看,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见那端口绑着一个五爪铁勾。海豹对下面船上的人说:“你们先走开点!”船上的那几个人迅速朝船头走了一段距离。海豹把铁勾在手中转了转,他做这些的时候,刚才拿绳的那个男人将绳子的另一端已经系在他自己的腰身上打上了结。海豹望了望他,他朝海豹点了点头,说:“扔吧!海豹哥!”
海豹也不说话,朝我和滔哥向外挥了挥手,滔哥拉起我朝外围走了将近三四米远后站定。我看见海豹倒后了好几步,然后挥着铁勾迅速朝前边奔跑了十来步远后猛地朝船上甩去了手中的铁勾,一阵划破长空的声音呼呼响起来,铁勾拖着绳子准确地朝船上飞过去,“啪”一声掉在船甲板上。船上的人迅速将铁勾抓在手上,一个男人说:“放箱过来!”
此时我看见刚才绑了绳子的男人迅速解下了腰上的绳子,阿梓把箱子拿过去将绳子从箱子的提手中穿过去,绳子穿过去一段距离后,刚才绑绳的男人重新将绳子绑在他的身上,他的身边站着另个两名司机,那两名司机好像拔河一样用力握紧了绳索。海豹过去和阿梓、大昆一起托起箱底朝岸边走。我瞥见船上的男人同样将绳索绑在腰上,另外几个男人握着绳子站在旁边。
滔哥走到岸边朝两边人各打量了一眼,随即叫道:“一!”“二!”“三!”“放——”
随着他一声“放”,箱子悬空从绳子的一端朝下面滑下去,滑下去!我只听见箱子从绳子上滑过时的窸窣声。
突然,海上的货轮上、岸上的货柜周围亮起了强烈的灯光,那灯光穿透夜幕,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聚光灯狂闪,一排排荷枪实弹身穿防弹衣的公安出现在强光灯下。周围的高音喇叭大得吓人:“我们是公安!全部别动!”
“我们是香港水警,所有人手放在头顶不要动!”海面上无数条船、艇在晃动。
警灯闪了起来,不远处还有警灯在闪,警笛的呼啸声在寂静的午夜回荡,我想那一定是赶来增援的警察。
滔哥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呆了,倒是海豹反应快,他第一时间拔出枪朝绳索放了一枪,那条绳索应声断裂,箱子滑到海水中,水花飞溅。岸上和船上绑绳子的、拉绳索的,突然失去平衡往后倒了下去。
我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包里取枪,我听见海豹高叫“有条子!快跑!”我拔出枪朝他开了一枪,终是慢了半拍,子弹飞过他们的头顶,而他们却已经跳下岸投进了水中。
大昆见我朝海豹他们开枪,到这时他才明白我是他们的内奸。他离我不足两米,灯光有些刺目,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只看见他微侧转身从腰上拿出枪就想来攻击我。他是个小头目,我不想警察当场击毙他,我把手中的提包用力向他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