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八腿伤比较严重,他必须尽快取出弹头。于是,车子顺利驶入西双版纳市区以后,刘三与刘八同时留在了云南,滔哥答应刘八只要他伤好了,随时去香港找他。他们依依不舍的下了车,临下车时,滔哥塞了几根金条给他们。
刘三一走,车上就没了驾驶员,大昆个子矮根本没法驾车,另一个叫阿梓的男子又没有驾照。海豹没办法,只得爬上驾驶室接替刘三当司机。他手握方向盘骂了句粗话:“这趟生意搞得一塌糊涂。”
我一只手搂着滔哥,仰躺在座椅上懒洋洋地发话,“海豹哥!辛苦你先开一会!我休息一下就来替你。”
海豹回头望了我一眼,露出了难得的关切之情,他说:“阿嫂!你先休息一会吧,我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也许是见海豹在看我,滔哥突然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拉起我的手问:“小叶!你到底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刚才的情况吓着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也许是吧!跟你在一起就像住在外星球上,随时都会有从天上掉下来摔死的危险。”
滔哥听不清我的话,他满怀愧疚,却又因为耳朵失聪无法把握说话的轻重,他大声对我说:“老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参加这样的行动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不正当的生意。”
我摸着他的脸,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知道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到,我也没有那份力气再和他对话。
“我也不想你跟着我这样冒险,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金盆洗手。”他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再次语音失控的大声重申。
我困得要命,眼皮老打架,好像连脖子也竖不起来,后来我干脆放弃死撑,索性闭上眼大睡起来。
等我醒来时,时间已是中午十一点多,车子停在一个加油站里加油。海豹坐在车里用白话在说电话,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把我给吵醒了。我听他好像在问运香烟的车到了哪里?
我侧过头看见滔哥无精打采的样子,摸了摸他,还好没有发烧,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不方便去,我心里明白他是不敢对医生说自己耳朵是枪伤。我突然想到了文医生。
我按照姓文的说的在玉溪市的一家医药店里帮滔哥购买了一大堆药,又在路边餐馆打了几个包拿上了车。我不敢替滔哥打针,最后是大昆下的手。
海豹疲惫不堪,但他还是一直握着方向盘,我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体力恢复了不少。我把海豹换下来,自己握住了方向盘。车子飞快地跑了起来,真得感谢科学,是科技让我们进步,在这人生地不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电子导航,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把车往哪儿开。一直听人说云南是如何如何的美丽,然而因为我有我的计划,我根本没有机会好好领略这里的无限风光。当我开着车奔驰在高速道上,我终于看到了云南碧蓝的天空,洁白如絮的云朵,这是我们广东少有的自然天气,草儿青绿,野花妖娆,我的心情舒畅了很多,特别是刚才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盒饭,我的生命力就变得极其旺盛,我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刚刚那么难受原来是饿着了低血糖。
刚才滔哥看着我海吃的样子,瞪大眼看着我,好像我不是昔日娇柔的柳叶而是一个大吃神,他大声说:“小叶!你好像三天没吃东西,有没有那么饿呀?”我难堪地笑着耸了耸肩。他夹着一只鸡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放在了我的饭盒里,“吃吧吃吧!别像刚才一样吓我们。你害得我以为你躺着中枪了。”
我大口吃着东西,才懒得理他说什么呢。一边的海豹眼睛瞪得死圆,他使劲看着我的碗不无担忧地说:“阿嫂你再这样吃下去,小心变成大肥婆,到时别怪滔哥不要你了。”
“我不阻你们发财,你们别阻我吃东西,如果你准备把我背回家那你就把我要吃的全收起来,除此之外,其他一切免谈。”我边吃鸡翅边回答他。
人家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我却是人吃饱了精神爽,这不,饭饱菜饱,我精力充沛,把车子开得像飞机,路边的景色在我眼皮底下一晃而过。倒是把车里的滔哥吓得不停叫:“慢点!小心超速!”我乐呵呵地回答他:“电子狗没报有摄像头,你急什么?”
滔哥不知有没有听清我的话,他在后座上无可奈何地说:“哎呀!你真是我的祖宗,我没你大!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被差佬逮到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高声对他说:“你怕什么?我这是军车驾照,大不了我说我在这里执行紧急任务。”
“你就是个典型的官二代,仗着有个官大的老爸横行霸道。”坐在滔哥身边打盹的海豹替滔哥说了我一句,我从反光镜里看见他再次闭上了双眼,可他嘴上却又再次对我说:“小姐!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是广东,是云南!”
我心情好极,回头对他露齿一笑,“你们不是说我爸不会看着我去死吗?放心吧!只要不撞到人,我爸会替我抹干净身后的苏州屎。”滔哥听不到我的话,更不知道我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傻笑。
其实滔哥原本是一切顺利的话打算带我和海豹坐飞机回广州的,可现在人手不够,他只好跟我们一起坐车了。
车子在高速道上疾驰,蓝天白云,艳阳狂舞,金光四射。这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切都在我的撑控之下。我突然想到了肖健,他如正午的太阳,向我传递爱的信息。我甚至以为我的成功是肖健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如果不是他在保佑,公安为什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可是,肖健已经离开了我,不可能分享我的成功。我对肖健深切的思念无人明白,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明白他的感受,爱一个人却不能靠近她,这已经相当残忍,而最残忍的莫过于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的男人天天出双入对还要装作从不认识。我不知道他心理得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承受这一切,我想起了阿梅德。法伊兹的《我曾经给过你的爱》。
是的,亲爱的。
我们的世界流血了。
不只因为爱情的痛楚。
还因为更多的痛楚。
痛楚!我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想到了脱网了的孙旭良。在那顾自逃命的时刻,他蹲下半个身子为我抹泪的情景再次浮上我的眼前,他的眼神无可逃避的出卖了他的理智,我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温情与关怀。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心底里及不情愿他被公安逮捕,我想我那会那么开心有一点点原因肯定是因为知道他逃离出来的缘故。我扶着方向盘,回头对海豹说:“旭良有消息没有?打个电话给他。”
海豹说打过好几次了,一直联系不到他,其他人的又不敢打。我说可能他手机没电了,到了安全地方他自然会联系我们。
我一直心情亢奋,因为我知道我的任务即将完成,所以我只想快点回到广东,心里想着,脚就不知不觉的暗暗使了把力,车子进入最高限速状态。很久没有这样飞过车,心里那个畅快劲甭提有多爽了。
从玉溪到昆明还没一个小时就到了。海豹联系上了货运司机。在昆明市内,我看见车上有三个司机。一个说云南话的中年男人,两个说广东话的三十来岁的胖矮男人。因为手上拿着黄金与毒品,滔哥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广东。他说避免夜长梦多,两台车一起即速离开昆明,到晚上再找地方将货混进香烟底下。
七月十八日晚上十二点多,我们顺利抵达深圳。货车开进了一个远离市区的僻远大货仓中。
我一直以为黑社会的人都是些过河拆桥的黑心人物,我没想到我们刚从货仓出来,长洲的文医生打电话过来他已经带着一个耳科医生到了深圳大梅沙京基海湾大酒店。货已经到了深圳,滔哥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他说现在离香港船只过来还要两个小时,先去酒店洗个澡,吃点东西再过来。大昆与阿梓自告奋勇留在货仓看货,其余的人就一起去了京基海湾酒店。
一路劳顿,一看到床我就忍不住直打瞌睡。我也不管文医生在帮滔哥检查伤势,自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我知道我手表上的跟踪器会把一切信息传送至警局,所以我巴不得他们多担搁一阵,好让警局有足够的时间来围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