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以怕警察彻查为由,向滔哥提出回星光娱乐城休养的建议,其实我是怕跟肖健一起的女人被滔哥他们发现,所以我急着远离她。滔哥尽管不太愿意让我回娱乐城,但他经不住我死缠烂磨,最终答应我回娱乐城休养。
在华灯初上,夜女郎倾巢出动的夜晚七时左右,滔哥牵着盛装华服的我的手,就像牵着不可一世的英国女王似的小心翼翼地把我半牵半扶地拉上了车。
开车的仍然是光头眼镜,那年轻的长洲本土人曾禄安坐在副驾驶位上,海豹坐在滔哥身边。
小车平稳飞驰,窗外灯火辉煌,车如流水。不肖半个钟头的车程,我们已经出现在星光娱乐城的门口。孙阳良好象早就知道我们会过去。我看见他穿着一身整齐崭新的保安服孤独地立在星光娱乐城的广告牌下,幻彩的霓虹灯照在孙旭良平静的脸上,使他看上去像一个被人画花了脸的小丑。他站在车门边,替我打开了车门,我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镜片后闪烁的目光使我对他有了一种陌生的不适感觉,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他扶着车门等他爸出来,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个娇羞的女生,他没有称呼滔哥,只轻轻地说“来了!”滔哥望着孙旭良足足有大半分钟,孙旭良好象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滔哥突然说:“你跟我上去吧!”
孙旭良爽脆地应了声“嗳”,他答应着跟在滔哥后面朝二楼走。
二楼大厅的灯光昏黄幽暗,稀稀疏疏坐着一些客人。有几个小姐看见我进去,张大眼注视着我,我很大方地对她们挥了挥手,她们挥挥手算是与我打了招呼。
曾大总管适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恭恭敬敬称滔哥为老板,接着他朝与滔哥并排站在一起的我看了看,笑着对我说:“小叶你也来了!”
我用调笑的语气对他说:“我要是再不回来,怕你要得相思病了呢!”
曾唯开偷偷地扫了滔哥一眼,难堪地说:“小叶你尽开玩笑!”滔哥悄悄地伸出手搯了我的手臂一下,我笑着挽起他的手,然后悄悄贴近他的耳边问:“我可不可找崔艳玩会?”滔哥抻过手拧了一下我的脖子,他把我的头强拉到他面前小声说:“一会上三楼总统套房来,别让老公找你。”
我小声警告他:“不准叫小姐!”他嘴角轻扬,吐出两句话——“你要是玩失踪,我马上换马子。”
我在他胸口擂了一拳,“你敢!”我说完,笑着跑开了。滔哥大声叫着:“你小心点!”我边跑边回他,“放心吧!死不了!”
我像只脱缰的野马,欢蹦着朝二楼的小姐休息室跑。
当我跑进那间乌烟障气的休息室,里面顿时炸开了锅。问长问短的、看首饰的、看衣服的,当然也有尖酸刻薄的,我一律打着哈哈一笑而过。花妈咪与云妈咪扯着我说:“小叶你这个家伙傍大款了,忘了我们了?”我笑着对她们说,一会来三楼总统房,我叫大款派小费。两个妈咪乐颠颠地忙去了。
崔艳正在化妆,我站在她后面,用双肘伏在她的肩上朝镜子中的崔艳看,她甜甜地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小叶姐!你还好吗?”
我浅笑着与她打趣:“看见你我什么都好了。”
她拿着口红轻轻地抹上嘴唇,接着转过头来看着我问:“我漂亮了吗?”我拉起她的手,小声说:“这里看不清,我要到灯亮的地方瞧瞧!”我说完,拖着崔艳就朝外面走。崔艳聪明绝顶,她跟着我跑出小姐休息室,看见周围没有人,她压低嗓门问我:“小叶姐,你有事?”
我小声问她:“帮我借台手机用用,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崔艳略略愣了愣神,但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她说:“我的行不?”我望着周围摇了摇头,“公司会把你的清单打出来。”
崔艳想了想,突然轻笑起来:“用肥佬的,怎么样?”我说行,不过别告诉他是我要用。崔艳说没问题,等下我们一起去厕所。我对她赞许地伸出了大拇指。
不肖十分钟,崔艳攥着手机拉着我进了女厕所。我跟她说我打电话找我以前的同学,我不知道崔艳是否相信我说的话,她点着头说:“行了啦!你快打吧,我帮你看门。”
我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闪身跑进一个小间,我拨通了我与肖健联络的专用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得超乎寻常的快,那头有个男人听电话,“喂?是国盛吗?我是肖伯伯。”我想起了肖健,我突然流下了眼泪,我哽咽着说:“肖伯伯!对不起!健哥他……”我的话还没说完,肖伯伯就抢过了话头,他说:“闺女!不怪你!是阿健福薄。为了接替他的工作,我会派遣代号为009的同志与你联系。”
我告诉肖伯伯,我的手机被他们监听了,我不敢用我的电话,现在借别人的电话,不要回拨这个电话。肖伯伯表示理解,一再叮嘱我要小心,我告诉他钟宏滔因为香港那边要一大笔钱,他会亲自去云南接一批香烟,在哪里交易,用什么交易,我暂时还不清楚。我还一再强调,不要让警察局的人贴我太近,他们很小心,不过暂时不会伤害我,不用派人保护我。肖伯伯问我伤好了没有?我刚想说别让我爸妈知道,话还没出口,崔艳拍响了我的门,我马上挂断电话,把刚才的号码从手机中彻底删除后,拨通了广州大学的电话号码。其实广州大学的号码只是一个幌子。
我打开门出来,刚好看见云妈咪从外面走进来,她一看见我马上就乍乍呼呼地叫:“哎呀!小叶!原来你躲在这里呀,三楼那个老板到处在找你呢!”
我说我这就回那,云妈咪突然一把扯住我问:“今晚你唱歌不?”我说唱可以跳就不行,云妈咪笑着说:“我们娱乐城新请了两个师班级的漂亮女郎,要是你与她们一起上台,肯定会把这里的客人兴奋死。”
崔艳冷着脸拉起了我的手,她一脸的冷傲,说话时声调平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人家小叶姐身体还没好呢!你怕她那个男人没钱买她的钟吗?”
崔艳那泛着冷气的话语,把云妈咪气得一脚踢关了面前的小门,那门哐咣一声响,云妈咪跳进小门里,她又大力地将那扇门推关了,她在小门里尖声叫骂:“死艳子!你别以为自己红了就不把老娘看在眼里,小心老娘……”
崔艳也不管她骂得有多难听,拉着我当没事人一样离开了那里。
那晚我认真观看了崔艳的歌舞,她进步神速,一张冷艳的脸充满了神秘的迷惑感。新来的两个歌手热辣性感的表演,使那些颠狂的男人时常发出尖锐的叫声。我倏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我悄悄地退回了滔哥的身边。我坐在他身边,给了他一个非常特别大胆的建议,我说:“滔哥!不如你带些香港的小演员过来跑跑场,我保准这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滔哥对于我的提议大加赞赏,他说他明天就回香港找漂亮小演员。
曾唯开十足的马屁精,他讨好似的对滔哥说:“老板!这小叶就是您的福星,公司现在的生意蒸蒸日上,您呀!就等着开新店吧!”
滔哥搂着我哈哈大笑:“哈哈——老曾你这话中听!迟点我把香港那块地盘收回来,好好装扮一下,到时请小叶去做老总。谁叫她是我的福星呢?哈哈——”滔哥笑着附在我耳边说:“你这辈子休想逃!”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做老总,我要做老板娘!”滔哥大笑着说“你喜欢!”
我跟滔哥说笑的时候,孙旭良一个人远远地坐在麻将桌边堆长城,他把那些麻将子堆砌起来,随意在中间抽几个,直到把堆砌的麻将子全部弄倒了,他又重新堆起来,他就那样不厌其烦地倒了又砌,砌了又倒,像个乐此不疲的小孩子。
那晚快散场的时候,滔哥说他回香港以后,由孙旭良做我的保镖,孙旭良轻轻地扫我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我对滔哥这个决定很费解,让亲生儿子来保护老子的恋人,这样的屎主意也只有他钟宏滔想得出来。在他心中不知是儿子重要还是恋人重要。亦或他只相信自己的儿子。
当客人还没散尽,滔哥带着我和孙旭良还有海豹一起朝地下室走。那一次,他破例让我知道了铁门的密码。尽管我是从他教孙旭良的时候在旁边偷听到的,其实他当着我的面告诉孙旭良,那也明摆着没有避讳我的意思。
他把密码告诉孙旭良以后,从海豹手上拿了一张磁卡给孙旭良。他只给他儿子磁卡没有给我。我心里马上有了答案,儿子比我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