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健扑上来,从后面搂住了我,“盛!别这样!求你别这样!我们刚刚还好好的。”
我闭上眼没有回头,我淡淡地说:“刚才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
肖健贴着我的后背,难过地说:“盛!你要是这样,我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所以我要离开他,我心已决。我睁开眼睛,冷冷地说:“肖健!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肖健好像被火烫了似的迅速松开了双手,“对不起!”他颤着声音说。
我趁机跳开来,我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没事别找我,有事我会想办法联络你。”
“盛!”肖健在我后面动情地叫着,我颤抖了一下,但我依然没有回头,我知道我不能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狠不起心来。我强忍住快要离眶的眼泪,把头微微抬了抬,扬起了我的下巴,我吞了一口口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要回去了!”我说完,身体贴近房门,从猫眼里向外张望,外面没有一个人,我把门拉开了。
“盛!”肖健站在原地叫。
我心神大震,蓦然转身,发现肖健满面泪痕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我,我心如刀绞,突然觉得胸前已经基本愈合的伤口如撕裂般疼痛,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再停留,哪怕是一秒我都不能再停留下去。我硬起心肠,咬了咬牙,转身冲出了肖健的房间。
我跑回滔哥的房间,一把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哇唔——”我闷声嚎哭起来。
将近十点的时候,滔哥从外面回来。当我将房间的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滔哥看着我睁大了眼睛,他蹙着眉头大声叫起来:“老婆!你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无精打采地回答他:“我怎样?天天就这死样子。”
“你哭了?”
“没有!”
“肯定有!你眼睛成了鱼泡泡,还不承认?”
我望了一眼朝房间里走的滔哥,说:“是呀!哭过又怎么样?”
滔哥换了拖鞋,把我强行拖过去,他把我半搂着,目光碰撞着我的目光,他说:“你不是看我走了就偷偷地哭了吧?”
我想起刚才与肖健说过的话,想着他以后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我感到雉心的疼痛,眼泪又想涌出来,为了掩饰我的伤心,我索性一把搂住滔哥,我哭着说:“唔——我的手机,你送我的手机……”
“手机怎么啦?”滔哥一边帮我抹着泪一边问。
“我不小心把手机弄到厕所里去了。”我抽泣着说。
滔哥浅浅一笑,很大方地说道:“傻瓜!掉了就掉了,老公再帮你买过一个就行了!”
“那是你送给我的,人家不舍得嘛!”我抹着泪回答他。
“哎——呀!为了个手机哭成这样,好啦好啦!等下叫海豹帮你买个新的来就行了。”
“老公你不怪我?”
“你以为老公像你一样这么小气?为了一个手机哭肿了眼睛。”
我小声与他争辩:“不是手机的问题,是我和你的感情问题。”滔哥用力搂了我一下,乐呵呵地说:“小叶!滔哥知道你对感情认真,滔哥知道,真的知道!”
我赖在他怀里,说:“这次我自己选,行不?”
滔哥用他的鼻子顶着我的鼻子,说:“老婆!你身体还没好,让小的们去买就行了。”
“不嘛!我要自己选,”我摇着滔哥的肩膀,撒着娇说,滔哥没有说话,那表情就是表示他不让我出去。我是个执拗得像牛一样的人,我故意气他:“除非你小气,怕我看上手机店里的帅哥哥。”
滔哥伸手轻拍了我的面颊一巴,他无可奈何地说:“小祖宗!看在你哭肿眼睛的份上,老公陪你一起去。”
我在他脸上轻啜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老公现在不好!饿死了!”滔哥突然说。
“昨晚与你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这么迟还没吃早餐,我快要饿死了。”滔哥再次叫苦。
我低着头,小声说:“我也饿了。”
“马上就有得吃,海豹早就叫人做好了,应该快送过来了。”滔哥才说完,外面海豹在叫吃东西了。
海豹拿着早餐过来,滔哥就说吃完东西去帮小叶选手机,海豹低头应了一声,东西还没吃完,海豹就说口渴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过了几分钟,他拿着他的茶杯重新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吃叉烧包,我心里清楚,我的手机无论怎样也走不出监控的命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刚才是去打电话安排购手机的事去了。看着滔哥与海豹悠哉悠哉地吃着早点,我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差不多吃完早餐的时候,海豹听了一个电话,我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海豹说现在出门,接着就听他说了好几遍“好”。
我和滔哥还有海豹走出宾馆,光头开着黑色的大奔在出口处等我们。我发现他的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二十出头,脸型偏瘦,黄毛齐耳,长脸尖下巴。我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我第一次见苏经理的时候,我从办公室出来的门口见过他。那青年一一叫了我们,而光头向来都不叫我,好像我与他八辈子没见过面。
光头没有直接带我们去手机店,他开着车到处兜了几圈,我坐在他后面,我发现他不停朝旁边的倒后镜看。滔哥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怎么啦?”光头说:“后面有台面包车好像跟着我们。”我们一齐朝后面望去,后面根本没有什么面包车。海豹说:“你是不是神经过敏啦?”光头说:“可能吧!现在没跟上来了。”滔哥说跟就跟吧,我们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买个手机而已。
光头听了滔哥的话,很快就把车停在一家叫《海盛》的手机店门前。这里一排过去最少都有五六家手机店。对面是一家超市和一家医药连锁店,医药店很冷清,门口站着两个穿白褂的无精打采的小姐,超市里进进出出都有一些人,门口停了好几辆摩托车。超市的另一边是一条小巷,巷道里一些当地的农民摆放着一些农家菜,时不时有人走上去问价交易。
我担心光头发现的面包车是肖健的车,要是肖健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在下车的时候,我特意朝周围望了一眼,我没有看见异样的行人与车。我以为光头会跟着我们一起下车,没想到他竟然坐在车里等我们,倒是那个青年跟着我们一起跳下了车。
海盛手机店里的两边都是玻璃柜,柜台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品牌手机。正面的蓝色背景墙上贴着“海盛手机连锁”几个大字。在那几个字的下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亮着显示屏的电脑,电脑周围乱七八糟放置着一些电线插板与手机壳、螺丝、小配件之类的东西。我看见海盛手机店除了一个三十来年的男人,还有两个一二十岁的青年男店员,不知为什么,当时里面没有一个客人。
“老板!有什么好手机拿来看看。”那男青年用一口的长洲话问店里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人看上去很平常,相貌平平,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他说你们要男款还是女款?男青年退后一步,指着我说是我大嫂要。那店主很随意地瞟了我一眼,从玻璃柜里拿出了很多款手机。有诺基亚品牌,也有三星品牌、另外还有两台苹果手机。我拿了一台E65的诺基亚手机,海豹马上过来说:“大嫂!那手机早过时了,选过另外一种吧。”
我把手上的E65放回去,抓了一款三星的最新款,老板说:“小姐!你选三星还不如选苹果。”他说完,递了一个白色的苹果手机给我。我拿着手机望了望滔哥,滔哥说:“小叶!不用替我省钱,你要是喜欢手上那个,就拿吧!”
我立定心要与滔哥过不去,我把苹果手机放回去,取了诺基亚的N8在手,滔哥张大眼看着我,并夸张地说:“小叶!你不是吧?拿这样的手机出来打电话,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怕你丢我的脸呢?好像我是个吝啬鬼。”
我野蛮地说:“我不管!我就要这款。”
这时,老板说话了,“小姐!你要是真喜欢这款,我帮你调试一下。”
我说怎么调呀?他说,你等等,我用电脑帮你下载一点软件。我想说我自己下载就行了,谁知滔哥一把抢过了我手上的手机,他把手机交给那个老板,“那快点下,我们赶时间。”
老板应了声就朝后面的电脑台那边走。我隐约可以猜到他想做什么,他不是下载监控软件就是想偷偷装偷听器。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对滔哥说:“滔哥!我还是听你的买苹果算了,免得你说我丢你的脸。”
滔哥用手搂着我的肩,笑着说:“这就对了,你别搞得自己好像一个乞丐,我可不喜欢你了。”
我已经对手机没有了兴致,我说那就听你的吧。海豹给了钱,老板飞快地把手机放进盒子里包好交给了海豹,海豹把包装好的手机交给滔哥,滔哥又把它交给了我。
我拿出我的包取了几根棉签,滔哥问我做什么?我说我耳朵痒,我一边朝光头的车走,一边挑耳朵,海豹帮滔哥拉开了车门,滔哥钻进了车后座。那男青年绕过一边,拉开车门坐在滔哥的旁边。海豹回头催我:“大嫂!上车!”我应着,把手上的三根棉签随手扔在地上,我爬上车后,海豹坐上了副驾驶位上。
我发现光头一边开车还不时朝后面的倒后镜里看。我看见坐在光头旁边的海豹干脆打开车门上的玻璃,扭头朝后面看。我也好奇地朝车后看了好几次,后面没有肖健的面包车,我那颗忐忑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我不露声色地把头靠在滔哥的肩上,佯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