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意犹未尽的李春芳、吴善言,特意请丁乾,去后宅书房喝茶。这面子给得也忒大了,令许多官员和举子们在惊诧之余,吃味不已。
进入书房,丁乾一怔,赫然发现李向阳和那位兔哥——徐公子,也在座。
“呵呵,丁兄,没想到又见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徐公子拱手说。
“是啊是啊。”说着,丁乾拱手还礼,一欠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嘿嘿,兔哥,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徐公子脸一红,后退两步,大声说:“哈哈哈,丁兄过誉了,本……在下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嘿嘿,厚黑学学的可以呀,这样都没法惹恼他,是个人才!丁乾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过去给李春芳、吴善言见过礼,远远避开他,在下首拣了个最末的椅子坐下。
这时,差役奉上茶,丁乾喝了一口,只听吴善言说:“丁乾,听说你得了把燧发枪,不用火绳,就能开枪射击?呵呵,何不拿出来,让我等也开开眼。”
原来他们打得是火枪的主意?!还以为自己的面子大。丁乾哑然失笑,一摊手说:“呵呵,吴大人实在对不住,那把火枪嘛……,是我讨老婆的聘礼,我……我我早就送到老丈人家去了。”
“噢?是吗,那太可惜了。”吴善言说。
“吓,小胖子你撒谎。”徐公子一指他,叫道:“你个抠三儿,你岳父家何曾见过,你送的一根稻草?”
“喂,小兔子,你别瞎嘞嘞。”丁乾横了他一眼,说:“我的爷丈人,可是前朝首辅,小心他老人家不高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丁乾你小子忒不厚道了,枉费老夫点你为案首。”李春芳起身,一指徐公子,对丁乾说:“徐老太师他老人家,就算再生气,也舍不得动他一手指头,呵呵,傻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丁乾一怔,忙问:“他是谁?”
李春芳正欲回答,只见徐公子摘去头巾,满头秀发如瀑布般散落,傲然一笑,说:“死胖子,本姑娘就是徐芷兰,你有何指教?”
丁乾立时目瞪口呆,一旁的李向阳“哎”地一声,一拍脑门,说:“丁兄,你可真是的,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
靠,又是个乌龙。这回臭大了!丁乾的老脸难得一红,回头瞪了李向阳一眼,损友!也不提前知会哥们一声?
李向阳一摊双手,靠,是你自己没眼力见,与我没半文钱关系?
这时,徐芷兰一甩秀发,说:“嘻嘻,死胖子,这回的谎圆不过去了吧?别废话,快把火枪交出来。”
“嘿嘿,对不住,这回来得匆忙,给落到家里了。”丁乾耸耸肩说。
“呵呵,丁乾又在撒谎。”李向阳跳出来,说:“我亲眼瞧见,他把火枪塞在一个包袱里,呵呵,我还知道,那个包袱现就在客栈。”
他妈的,普志高!我丁乾真是交友不慎。丁乾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而李向阳嗤嗤偷笑,四十五度仰望上空,故作不视……
吴善言差人去客栈取包袱,这当口几人又闲聊一阵。
………………
这时,一位小校突然匆匆推门进来,单膝跪地,对吴善言说:“启禀大人,兵部急令,命浙江出三千精兵,赴辽东听侯李如松将军调遣。”
吴善言一摆手,对小校说:“速召李参军前来议事。”
李春芳见状起身,说:“吴大人,事关朝廷机密,我等先回避片刻?”
“左右不过是瓦刺犯边,有何机密可言?”吴善言起身,说:“李大人请安坐。”顿了顿,回首对丁乾几人,又说:“你们都是有见识的年轻人,留下来正好替本官,出出主意。”
不多时,只见李二妞快步进来,向吴善言、李春芳行过礼后,又向丁乾点头示意。然后肃立一旁。
吴善言摆摆手,让众人落座,问李二妞:“李参军,此次驰援辽东,本官欲派你带兵前往,你还有什么要求和想法,现在一并提出来,本官一定尽量满足。”
“回大人,此次出征,末将想向大人讨个人做军师。”李二妞说。
“是何人?”吴善言说:“本官立刻派人去请。”
“呵呵,那倒不用,因为此人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说完,李二妞忍不住看了丁乾一眼。
“哈哈哈,你选中的居然是他?”吴善言摆摆手,说:“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经得住真刀真枪的阵仗?不行不行,本官替你另择高明。”
众人闻言俱是一怔,这时,徐芷兰看向丁乾,苦笑着摇摇头。丁乾见状大怒,小娘皮,你就那么瞧不起哥们?
“大人容禀。”李二妞起身,一拱手,说:“未将与丁乾相知甚深,丁贤弟关于军队的后勤补给、火枪三段射,以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作战要决,令未将茅塞顿开…………”
他妈的,叫你嘴欠!听着听着,丁乾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时,他又发现李春芳等人,正两眼放光地瞅着自己,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嘻嘻,包子有肉不在摺上,没看出来,你这家伙的肚子里,还真有二两香油?”徐芷兰掩口笑道。
丁乾闻言耷拉下双眉,靠,死丫头,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李春芳不住捋须点头,说:“嗯,不错不错,三段射在箭阵中,早有记录,若用于火器,效果更佳,好好好!不愧是徐文长的关门弟子,仅这十六字作战要决,便可让兵部那帮酒囊饭袋汗颜不已。”
“是啊,李部堂所言极是。”吴善言说:“我听说,燧发枪是前膛定装弹药,极利于实战,若用此枪装备浙江的三千健儿,定能重扬戚家军在战场往日的威风。”
这时,丁乾却突然插了一句:“呵呵,小子求二位大人别再捧了,再夸我都要飘了。”
谁料李春芳闻言,却横了他一眼,说:“丁乾你休得自谦,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清楚。”顿了顿,又说:“耽误不了你的会试,就算拼却这顶乌纱帽不要,老夫也保你个进士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