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同一家咖啡馆。
朱聪整理完前台，擦了擦手，然后趁着空闲坐到了吴时对面。
“听说前几天那小子又骗到了几万啊！还挺有一套的。”
吴时闻言笑了笑，“他要是没能力我也不会盯这么久。”
朱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而后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吴时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轻饮了一口，“等人齐了再说吧。”
“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吴老爷子的东西吗？”朱聪疑惑地问。
“应该算是几个人共有的，老爷子是其中之一。”吴时答。
“好。不过我刚刚问了两个问题，前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想了一会，吴时对他淡笑道，“有待考证。”
“切，又卖关子。好歹我也帮你干了不少活了，就不能多透露点吗？”朱聪假装不悦道。
“这个目前还真不能，况且我还不完全确定。”
朱聪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要不说就算了。”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看着玻璃窗外的街道，想着各自的心事。
之后吴时从上衣的内层口袋取出了一张纸，平铺好放到了桌面上。
“你看看这幅画，能看出什么？”吴时叉拢双臂，看向朱聪。
朱聪眉头微蹙，看着那副画上，像是信手涂鸦的一些东西。
一个面积巨大但歪七扭八的三角形，中间画满了似是均被挖去双瞳的人脸，耳廓硕大无比，比例惊人。
“你这从哪弄来的？看着乱七八糟的。”朱聪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吴时极具耐心，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觉得烦腻，他边拿起那幅画边回应朱聪：
“从何果那儿拿的，她画的。”
“她不是精神病吗？你拿着个精神病的画看半天？难道你觉得会有什么价值？”朱聪不可思议地看着吴时道。
吴时不赞同他的观点，解释道，“精神病人的思维常常是跳跃式的，也就是他们脑中对信号的反映是离散的。何果最近以来都在画这同一幅画，说明这幅画中一定有她想强烈表达出来的信息。有的时候，精神病人脑中所想的，比普通人更简单。”
“就算她想表达什么，那她也是最近才开始画的，跟你要找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吴时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我问你，何果是因为什么疯的？”
朱聪想了想说，“应该是苏扬因为杀人被判了刑。”
“在病初时，大多精神病人会失去一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往往是导致他们精神凌乱的罪魁祸首。大脑收到人体需要保护的信号，从而选择性将这部分痛苦，或是愤怒的记忆以暂态抹去。”
听到这，朱聪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何果起初失忆，而最近…”
吴时点了点头，“不错，最近她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
在大门外抽完了一根烟，苏宏抖了抖不慎落在袖口的烟灰，随后走进了夏市这家不出名的精神病院。
轻车熟路地来到目的病房，苏宏轻轻推开房门。
“嘘！你妈睡着了。来，过来坐。”
陈姨向苏宏示意着，让他坐到自己病床旁的椅子上。
苏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何果，然后照陈姨的指引坐下了。
“陈姨，我妈最近怎么样？”苏宏开口问。
陈姨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苏宏，过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你妈最近的情况好像比之前更差了…从前几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
“那她都说什么了？”苏宏有些着急。
陈姨回想了一会，随后道，“多的我也听不清，我就听到她最近老是念叨什么‘老鼠’、‘跑的好快’之类的话，而且时而开心时而郁闷的，有时候还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发抖…唉……”
闻言，苏宏感到一阵揪心，双拳攥紧。
“这会儿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千万别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苏宏点点头，之后又从陈姨口中得知，何果这几天还在画那幅画。
“成，既然我妈在睡，那我就先走了。要有什么情况，陈姨你打电话，或者让医生打电话给我也行。”
“好，你去吧。”陈姨和蔼地点了点头。
将病房门带上，苏宏身处医院长廊。
朝大门方向走了几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目光在尽头拐角处停留了好一会。
“嗯？今天没跟来么？”
……
晚上，曾修临照旧做了饭。
饭桌鸦雀无声，平常都是苏宏起的话头，但今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曾修临也不愧是典型的工科男，别人不说话他便也一直闷着。
慕雪的心境与平常不太相同，之前她都是一贯的冷淡，是被搭话的对象，今晚她却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即便苏宏心情不佳，却也不免注意到了慕雪的异常。
慕雪沉思良久，而后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了。
她看了眼苏宏，又看了眼曾修临。
“昨天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是关于你们几天前的事。”
话一出，苏宏和曾修临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谁发的？你说的是什么事啊？”苏宏刻意露出不解的表情。
慕雪顿了一会，道，“就是你们去骗钱的事。”
闻言，苏宏与曾修临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明白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竟然能传到慕雪这里。
“啥？骗钱？你在说什么啊？”
苏宏选择装傻充愣，虽然慕雪是他们的室友，但他不确定慕雪会做出什么事来。
慕雪没有回应苏宏，而是看向了曾修临。
曾修临假装淡定地吃了口菜，然后撇了撇手，“指不定是什么诈骗短信，你最好不要相信。”
“我也觉得是，现在这时代，什么骗术都有，你看明明那人自己是骗子，居然还说我们是骗子？这不是贼喊捉贼吗？”苏宏附和道。
慕雪轻轻摇了摇头，“那人我认识。”
“咳…”
闻言，苏宏和曾修临都感到了一丝尴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慕雪最后会知道这件事。
场面冷了一会，直到苏宏点了一根烟。
“说吧，你想要怎么做？”
苏宏抬头望着吊顶，吐出一股烟雾。他认为，慕雪或许是想拿着这件事来威胁他和曾修临，她可以以此获利。
“你想要多少钱？”曾修临看向了慕雪。
听到曾修临的话，苏宏恨不得立马伸手掐他一把，居然把话挑的这么明白…看来他还是不够老练。
对于曾修临的问题，慕雪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们的钱。”
苏宏弹了弹烟灰，试探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慕雪微微低下了头，良久后道，“昨天收到消息之后，我当晚想了很久，今天跟你们提这件事，就是想问问你们…”
“我可以加入吗？”
话毕，苏宏和曾修临都有些震惊。
“你说…想加入我们？你认真的吗？”苏宏快速地掐灭香烟问道。
“嗯，这是我思考一晚上得出的结果。”慕雪不置可否。
苏宏深思了一会，随后转头望向曾修临，“你觉得呢？”
曾修临只是摇摇头，“我没什么意见。”
“那成，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三个人了。”苏宏爽快地给了慕雪一个坚定的目光。
“不过…”苏宏手托着下巴，“你有什么特长没有？”
慕雪思索了好一会，犹豫着道，“…长得好看算吗？”
外貌是唯一能够让慕雪自信一点的因素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甚至因为过往发生的种种，她的心里充满了自卑和创伤。
听到慕雪的话，曾修临愣了愣，苏宏则是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算，当然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