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倾尽所有去换,可也得人家稀罕。”潘清霂端着酒碗,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那语气中满含嘲讽,他嘲笑的就是他自己,他笑他的痴心妄想,他笑他的自不量力。
等俞夏随着苏末耳进屋的时候,满满一坛的白干已经所剩无几。
潘清霂抬起迷离的醉眼,指着酒坛傻笑道:“阿墨,你来了。看,我已经喝完了一坛,你若想喝,自己问店家要去!”
俞夏皱了眉,文之墨不是说要谢他的救命之恩,特别宴请他一人吗?
俞夏看看已经醉得颠三倒四的潘清霂,抬脚想走,却被潘清霂一把拉住。
潘清霂踉踉跄跄地将俞夏拽到了窗子边,“阿墨,你看这河水,像不像书院的半泉池?阿墨,你再看这月光,像不像我、你还有阿夏结义那晚的月光?”
这时,潘清霂的身子猛然一歪,俞夏赶紧架住了他。
潘清霂对着俞夏傻傻一笑,半个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接着道:“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书院的时候,有阿夏,也有你,我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不分彼此。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俞夏闷声不语,凝视着潘清霂的醉颜,聆听着他的醉语。他的表情无措的像个孩子,俞夏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想为他抚平眉心中的道道鸿沟。
那声犹如回荡在旷野中的哀鸣,一声声敲打在俞夏的心坎上。是啊!人如果一直懵懂该有多好。
这时,潘清霂突然喃语道:“阿墨,我喜欢阿夏。”
俞夏顿时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我说阿墨,我断袖了,我没有疯,我就是喜欢阿夏。”
“阿墨,我不要他成亲,我想和他白头偕老。”
俞夏听着潘清霂如呓语一般在耳边重复着这些疯言乱语,再次久久的凝视他的脸,想看清楚他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
“哼!哈哈……白头偕老,”眼前的他,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陌生,如雪的白衣还是一尘不染,绯红的双颊在油灯下散发着点点光晕,毫无焦距的凤眼竟还是如此迷人,是因为白酒的催化还是因为真情的流露,那双似睡似醒的眼竟喷发着奇异的光彩,这人醉也醉的高洁,不见一丝的狼藉与污浊。
俞夏突然发笑,手指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想要白头偕老,除非你不姓潘,或者我不是我。”
三更天,俞夏雇了辆马车将沉睡不醒的潘清霂带回了驿馆。
此时,天上的星星闪的正欢,俞夏却已无心去寻找哪颗是属于阿姐明亮的眼。
翌日,潘清霂捧着脑袋,哀呼不已,他至小就懂得适可而止,物极必反的道理,如此烂醉还是头一回。
一脸得色的文之墨嘻嘻笑着递上了解酒汤。
“都怪你,没事请我喝什么酒。”潘清霂痛极了,看着文之墨就来气。
文之墨剑眉一挑,瞪了他一眼,“怪我?若不是我,你和阿夏能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