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的山顶上,骤然一阵怪风吹过,一个小铁屋就凭空出现在那儿。
李季满身疲惫的倒了杯茶,轻呡一口,双眼放空的目视前方,额头上频频冒出冷汗。
刘月急忙上前,拿出手绢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紧张的问道:“恩公,你怎么样了。”
李季接过手绢,说:“月儿,别叫恩公了,以后你叫我季哥吧。”
刘月点了点头,轻柔的拿开茶壶盖,缓缓添上热水。
李季拿出怀表一看,已经是深夜了。转身看了眼还在闷头大睡的刘旭,对刘月说:“你可会烧饭?”
“自然是会的,季哥可是饿了?”
“你爹应该也饿了;有吃的吗?”
“有些瓜果蔬菜,还有些肉,还有个铁锅,我去外边架起火来,很快就好了。”
“好,你去吧。”
屋里有个角落堆满了行李物质。刘月行至角落,打算将笨重的铁锅拖到外边,她使了使劲,铁锅移动了起来,却十分吃力。
李季见状,心想,“那帮小子以为我乔迁之喜吗,买个轻点的会死吗?”心中暗暗骂着为他置办物质的离化帮众人。
李季起身,走到刘月跟前,“月儿,我来吧,你先去外边捡些干柴。”
“嗯。”刘月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李季将铁锅拖到门外,刘月就近捡了几块干木头堆在那儿,打算搬几块石头,堆砌成一个简易的火灶。
李季放下铁锅,看着这个铁锅都挪不动的姑娘还要去搬石头。他抿嘴笑了笑,走到她跟前,“还是我来吧。”
他可能是元力消耗有些超负荷了,又加上拖铁锅时动了力气,突然眼中天旋地转,晕厥了过去。
刘月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搀扶,但力气跟不上,摔了下去,晕厥的李季倒在她身上。
被压在身下的刘月极力呼喊着李季的名字,但好像都没有用。她用手指探了探李季的呼吸,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李季醒了过了,他微微睁眼,用手支起身来,被压在身体下的刘月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好似明月映在一湾潭水之中清澈,李季借着月光在几乎贴住的距离看清了她脸,皮肤白皙,五官端正。
李季就这样看着她,她心跳加速,情绪立马就显现在了脸上,整张脸有些晕红,她动也不动,害怕会破坏这份美好。
就这样,二人相互看着对方。
约莫两分钟后,睡醒的刘旭在门口大叫一声,“李季!你个禽兽,你在做什么?”
说完回去抄起板凳就气冲冲的直奔屋外。
李季急忙起身,眼看着刘旭有些失态的举着板凳往他走来,他自知理亏,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刘旭举起板凳,走到李季跟前要动手之时,刘月挡在他前面,刘旭急忙把板凳收了回来。
刘月怒道:“这就是你对恩公的报答吗?”
刘旭有些不解的问道:“这小子刚刚不是欺负你吗?”
她有些羞涩的红了脸,“刚刚是季哥晕倒了。”
季哥?睡了一觉咋还叫哥了。刘旭冷醒了一下,看着女儿泛红的脸,又看了看虚弱的李季的李季。他放下了板凳,“真的是这样吗?”
李季有些一反常态的怂,也只是点了点头。
刘旭:“行吧,你去做饭吧,我也饿了。”
刘月继续做着饭菜,李季静坐在树干上面,两个大男人一言不发的等着吃饭。
“可以了,来吃吧。”刘月将饭菜端到屋内,往门外唤了一声。
三人端着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刘月想要打破这种尴尬,突然问道:“季哥,我们要去哪儿?”
李季咽下了口中的饭菜,“昆仑!”
刘月:“昆仑山吗?”
刘旭说:“非也非也,昆仑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刘月更加不解了,语气略微撒娇追问道,“你快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李季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来说吧,老刘你吃饭。”
刘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的茶几旁,沏了壶茶,然后说起了黑市古籍中的记载:
传说,昆仑是通往天界的阶梯,也就是天界与人界的交汇。
自远古开始,得大能者可入昆仑。但昆仑的入口多于元气汇聚的山中,则为昆仑山。
而对于昆仑山的记载,山海经云,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刘月给李季倒了杯茶,“那我们要去西南吗?”
刘旭接着说:“不不不,昆仑山只是一个入口。历史上的昆仑山就不止一座了。”
这一切都在李季的意料之中,他端起茶杯,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去。”
刘旭继续说道:“我们的本家在祁连山一带,那就是我们的昆仑山。”
李季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可知怎么入昆仑。”
刘旭仔细想了想,一拍脑袋,“有的,钥匙就在我们的血液中。只需要找到那把锁。”
李季:“好,三天后启程。”
刘月有些不解,“为什么要三天?”
李季轻咳一声,看着刘月,“这里只有我才能驱动这个屋子,要三天才能恢复过来。”
刘旭打量这这个屋子,“这屋子到底是什么原理?”
李季:“铁皮上的符文是关键,隔绝内外,简单的说,就是屋子没动,是外面的空间动了。”
刘旭打趣道:“那我以后就叫它铁桶吧,本身不动,要人提着走。”
听到这话,刘月不住笑出声来,“你这理解,我感觉我都听明白了以后就叫大铁桶了。”
李季不轻不重的说:“月儿喜欢就好。”
正当铁桶内众人聊的兴起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求救声,接着几个火把照的如白昼般明亮。
刘旭吓得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着说:“不是吧,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将目光投向李季,只见他泰然自若的喝着茶,“你还有闲工夫喝茶?”
李季放下茶杯,丝毫不慌不忙的走到窗前,“你们口中所说的大铁桶,我施了结界,一般修为根本破不了,先看看什么情况吧。”
门前不远处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惶恐的被一群大汉围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的一点一点往后挪,那些男人手执火把,步步紧逼。
三人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况,刘月急得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李季。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出奇的冷静使他有些不近人情。
那个少年挪到离大铁桶三米多的时候停下了,大汉们手中拿着刀和农具,看来这孩子必死无疑了。
少年突然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众人。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李季,他可以识破结界?李季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不淡定了,汗水在额头缓缓留下。
刘月急躁的哀求着李季:“季哥,你就不做点什么吗?救救这个孩子吧,求你了。”
刘旭急忙打住了她话,“别啊,暴露了,我们都得玩完。”
此时的李季也是心急如焚,他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但他要在原地休整三天,出手怕暴露,不出手又于心不忍。
屋外的众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少年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闭上了双眼,冷静的迎接死亡的到来。
刀光掠过,少年倒了下去,身上千疮百孔,血液浸满了整个身体。那些如同魔鬼的人口中祈祷着,求少年莫要化作厉鬼寻他,瞧也不敢多瞧一眼的下山去了。
李季见火把的光线渐行渐远,二话没说的冲了出去,刘月紧随其后。
李季扒开了少年的嘴,喂他服下药丸,服下过后,血液不再流淌。
李季松了一口气,将那少年扶了起来,少年眼皮颤颤巍巍的睁开了,“是你救了我?”
李季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脸色变得惨白。
刘月见情况不对,把手搭在李季的后背,问道:“季哥,你没事吧?”
还没等李季回答,刘月只觉手上黏糊糊,是血!血液慢慢穿透李季的外衣,渗了出来,湿了整个后背。
他依旧强撑着半闭的眼皮,口子说着,“月儿别怕…”
这一系列的事情,刘旭这才看明白了。
刘旭表情凝重的痛斥着他:“你真的是个疯子啊。”
眼泪打湿了刘月的眼眶,她依然不明白,急忙问道,“爹,季哥这是怎么了?”
刘旭:“这就是你的所谓的大空间术吧?”
李季没有说话,亦或是说不出话,但他的表情肯定了刘旭的判断。
刘旭:“把自己和这个孩子绑在一起让人一起砍,这事儿也就你做得出来;那丹药是固元护脉的灵药吧?你先前服过一颗了,以为你拦得住是吧?”
数落完李季后,对着女儿安慰道:“月儿不哭,这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说完,半蹲下轻轻的擦去刘月脸上的泪水。
少年服下丹药后,脸色迅速恢复了血色,跪倒在李季面前,“大恩不言谢,日后做牛做马报答老爷救命之恩。”
李季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这药虽然可以保命,但不是说吃了就可以了立刻恢复过来。
虽然他用大空间术将大部分的伤害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但留在这少年体内的伤也绝对不轻。这种恢复速度绝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李季掏出三颗红色药丸,放嘴里吞了下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你是怎么看见我们的?”
“他看得见?”刘旭惊讶的说,“不是说你的结界万无一失吗?”
李季:“但他确实看见了。”
少年没有反驳,一脸质朴的回答道,“你们就在那儿,但有些模糊,我知道他们看不见,所以没有往前走。”
李季仔细端详着这个少年,皮肤黝黑,清爽的寸头,身上穿作打满补丁的灰色粗麻衣。眼神十分质朴,第一眼就给人一种质朴的农民气息,没有任何异样。
刘旭:“看见就看见吧,打打这小子的脸也好;那些人看着也不像是那种杀人的老手,怎么就要置你于死地啊?”
“那些是我们村的人。”少年说道,“下午我给黄老爷放完牛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在小道上拿着家伙堵我,我见情况不对就跑了。”
李季:“你叫什么?”
少年答道:“林铁柱!大家都叫我柱子。”
说着说着肚子咕噜咕噜的打起鼓来,他略表尴尬的傻笑着。
李季虽面无血色,但他依旧是那样暖暖的微笑着说:“柱子,屋里还有些饭菜,吃点?”
柱子肚松口硬的回绝道:“不了不了,我也不是很饿。”
李季对着刘月使了个眼色,刘月秒懂,立即上前拉着柱子往屋里拽,“你肚子都说饿了,你还说你不饿?”
屋内灯火通明,柱子顾不上夹菜,大口大口的扒着米饭。刘月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着:“你慢点吃,我们都吃过了,没人跟你抢。”
饱饭过后,柱子松了一下裤腰带,“谢谢老爷的饭,我要回去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
李季眉头一皱,说道:“回去?你忘记了那些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了?”
柱子呆坐在那儿,不明所以的杀身之祸让他为难。回去,怕被追杀。但是没到日落之时他都会回到家,如今已是深夜,母亲还不知道自己下落,怕是着急的很。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刘旭在一旁驱赶似的语气说道:“怎么的?你还赖上我们了不成?”
刘月将父亲拉到一旁,“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
刘旭依旧不饶的说:“女儿啊,我们现在要避开人群的,这小子本就来历不明,救了也就算了,怎么的?还要送佛送到西?那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救人呢,你季哥也不用搞成现在这样。”
刘月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的柱子也看出了众人的难处,没等李季开口就说:“不用了,这山路我比你们熟,狗娃子他们应该在跟我玩闹呢,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
柱子谢过,正要走时,李季开口了,“你吃了我的饭,不给钱就走,你娘怎么教你的?”
这种父亲口中的尖酸之语竟在李季口中说出,刘月差点没惊掉下巴。而刘旭白了李季一眼,整个人都气的鼓鼓的。
柱子摸了摸身上,问:“要几个钱呢?”
李季毫不客气的盘算着:“好说了,饭钱不贵,十块钱吧,但你吃的丹药可贵了,一百块!”
柱子听完这个天文数字,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这你把我卖了也没那么多钱啊。”
李季继续那副嘴脸说道:“那我可不管,你刚才不是说什么做牛做马吗?这就想反悔了?”
柱子:“但我真没那么多钱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边的刘月看着苦相凄凉的柱子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去劝劝,刘旭一把拉住她,示意她莫要上前多言。
李季:“那我去找你娘要去。”
柱子:“我娘也没那么多钱啊。”
李季将跪倒在地的柱子扶起起来,“要不这样吧,我去你家看看有啥值钱物件,我都拿走算了,就当做了亏本好人了。”
李旭炸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你还真的是菩萨转世啊。”刘月听完噗呲一声拂嘴笑了出来。
柱子顾不上那些人的打趣,他只是担心母亲会被吓到。
李季又吞下了两颗丹药,暂时控制住了伤势与元气不足的问题。
众人出了屋子,李季施下结界,随柱子前往山下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