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莫急!乳娘,莫得吹了风。”正月里天气严寒,即使知道自家夫君急于见儿子,吴月娘还是细心地叮嘱乳娘。自己则是动作娴熟地从乳娘手中接过孝哥儿。
进了屋子暖和了许多,吴月娘才将被包裹得严实的孝哥儿抱到宋明月跟前。孝哥儿才满月,身上的皮肤还有些红红的,不过倒是胖乎乎的。宋明月看了孝哥儿许久也不敢从吴月娘手中接过他,实在是这么小小的人儿,她实在害怕伤着了。
毋庸置疑,宋明月讨厌一切弱小的人与东西。宋家可没有因为宋明月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就娇身惯养她,相反的,宋爸爸完全是把她当成娃子养的。所以宋明月可以肯定自己过去的29年里绝对不会喜欢小孩这一生物。可如今看到这具身子主人的儿子,她谈不上多喜欢,可绝对不会讨厌。宋明月只好把一切归功于血缘在作祟,毕竟那真不是她的孩子。
孝哥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所以每次在宋明月的怀里也不哭不闹,只是每每都会滴溜着两只大眼睛打量着她。自从接到了世界的提示,宋明月日日都在家中陪着他们母子俩,就连出外都很少了。其他人对她的作为也都表示理解,还时不时地跑来蹭蹭弟妹做的饭菜。
日子过得平缓,若不是李瓶儿的忽然到来,宋明月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几个妾室了。吴月娘出嫁前也是千金小姐,可是出嫁后绝对是个遵从三从四德的好妻子。她烧的一手好菜,若不是自己是真的西门庆,但也是很有福气的。
“官人,妾想你!”李瓶儿也是乘着轿子来的,不同的是她是自己寻来的,宋明月并没有去接她。她一落轿就扑倒宋明月身边撒娇,如果不是自己手里抱着孝哥儿,宋明月相信她此时应该已经扑倒自己怀里了。
自从李瓶儿进了屋,吴月娘的神色就落寞了许多。她站起身来想要抱走孝哥儿给自家夫君与小妾腾空间。大概是这样的情况多了,那李瓶儿大大咧咧地粘在宋明月身边也不见她行礼。
“二娘,愈发不懂事!行妾礼否?”宋明月此话一出,不只是李瓶儿愣住了,就连吴月娘也是不敢置信又受宠若惊地站在了原地。官人近来对他们母子,她只以为是官人图一时新鲜,不曾想他竟让他最宠爱的妾室给自己行礼。
“嗯?”宋明月沉下脸来,威严的模样让素来会看脸色的李瓶儿乖乖地给吴月娘行了妾礼。
可怜的李瓶儿满怀希望、自信满满地来,没几天就受不了。以前宠爱她的官人如今眼里心里都只有大房,这让她如何甘心?李瓶儿本就是欲望强的人,成为西门庆的妾后更是日日缠着西门庆做那事。这次来也是太久未行事想得慌了,可是却只得日日独守空房。
“官人,妹妹又未归。”见李瓶儿多日未归,而自家官人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这让一向谨遵妇训的吴月娘都觉得难堪了。那毕竟是自家官人的妾,若是传出流言蜚语可如何是好?
“无事!”拍拍吴月娘的背,宋明月却是不在乎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任务只是要家庭和睦,夫妻同心,可没要求夫妾也同心,她才不想管那么多。那李瓶儿若是惹出什么事情,休了便是。
果然没几日,就传出西门大官人的妾室李瓶儿与人苟且却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冻死的丑闻。想着当初李瓶儿入府时也添了不少嫁妆,宋明月叹了口气遂唤人好好安葬了李瓶儿。至于自己被戴了绿帽的事情,宋明月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听听小曲抱抱孝哥儿。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是六月末了,如今百姓谈论最多的就是西门大官人了。毕竟五个妾都背着他偷情最后□□地死于街头的事情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他不是最可怜的还有谁呢?也有人感叹幸好西门大官人只有五个妾,这不六月末了,再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孝哥儿长的快,已经牙牙学语了。夫妻和睦,虽然夫妻俩夜夜盖着被子纯聊天却也不枯燥。不知是不是宋明月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双一眼贪婪地盯着她。可是每当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孝哥儿长得软软糯糯的,甚是可爱,这一日恰是孝哥儿满活(婴孩出生满170日)。这时的人对满活的重视程度更甚于百日,入乡随俗,何况身为孝哥儿的老子,宋明月也免不了俗。
阳谷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从那武大被贼婆娘潘金莲谋害后,这西门大官人就将西门家的大娘母子接了过来一同生活。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就连有些有不好心思的年轻美貌妇人也再也引不起西门大官人的注意了。
大概是都感叹于浪子回头金不换,西门大官人的变化让阳谷县的百姓都开始接纳他。孝哥儿满活,西门家门前宾客往来不绝,许多人都惦记着能瞅瞅那个被西门大官人宠的披星戴月的小祖宗孝哥儿。
“好弟弟,快与哥哥瞧瞧乖侄。”人未到声先至,未几就见几个小厮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进了院子。正在招呼的宋明月一瞧来人的架势就叮嘱了下人好好待客,自己则迎了出去。
“好哥哥来了,孝哥儿在内屋憩着。”宋明月学着那些文人文绉绉地拘了一礼,来人正是那知县县太大老爷。
“莫得来虚礼,闷的哥哥好生难。乖侄憩也无妨,只管轻声瞅瞅。”知县作势抖了抖身子,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轻车熟路地去了孝哥儿小憩的内屋。孝哥儿入睡已久,睡得香甜,时不时地吐个泡泡,知县捂嘴乐呵呵地想笑却又不敢的模样也颇是逗趣。
孝哥儿满活这一日宋明月过的颇为快活,她虽不是孝哥儿亲父,可这段时间来也着实是打心眼里疼爱孝哥儿的。孝哥儿乖巧可爱,很受来往的宾客喜爱,宋明月也有一种荣辱有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