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清被冷醒,把头埋在毯子里打了个喷嚏,抬头看看钟,才五点半,给沅汐准备早餐还来得及。
来到小厨房,秦清穿上围裙,先煮上面条,往里面打上荷包蛋,再拿出珍藏的高汤,往面上一浇,鲜香的味道就迸发出来了。最后来上一小撮盐和葱花,完美。至于自己的早餐,秦清就在面包片上刷黄油,烤好就完事儿。
做完这些,正好六点,秦清推开房间门,看着那个抱着蕾姆睡得正熟的女孩,他有些不忍心把她叫醒。
但生物钟把何沅汐唤醒,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局促不安的秦清。她一瞬间清醒,缩到墙角,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小声问:“我昨天,对你做了什么吗?我……我会负责的。”
这话不应该自己说吗?秦清暗自感到好笑,对她笑笑:“起床吃早餐了。”
十分钟后,何沅汐火急火燎地从卫生间里冲出来,嘴里念叨着迟到了,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
“这是我的,”秦清用食指堵住她的嘴唇,把面推到她面前,“慢慢吃,不急。”
何沅汐嘴上答应着,筷子却动的很快,几分钟后,碗就空了。
“我今天中午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我可以多住几天吗?”何沅汐背包站在门口,很是不安。
“去吧去吧,”秦清看一眼手机,神色微变,“等会荀子奇要来我这里,就不去学校看你了。”
何沅汐用劲点头,尽管很想见见偶像,但学还得上,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考试了。
目送沅汐离开,他也开始了早晨的准备,为荀子奇和钱的到来做好准备。先是把杯子和吧勺清洗一遍,然后切一片柠檬,拿出长饮杯,擦拭杯口,准备来一杯龙舌兰日出来迎接早晨的太阳,顺便招待荀子奇。
先是常规步骤:冰镇酒杯。秦清往杯中放入小冰块,用吧勺轻轻旋转,再向摇酒器中依次加入摇冰、橙汁和龙舌兰,摇匀后倒入杯子,补加石榴糖浆,用橙皮装饰,插入纸吸管,接下来就是等荀子奇的到来了。
秦清可以等,可这酒等不了很久。他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调酒的,晚了口感就差了。
你最好给我准时。秦清这样想,随便玩着游戏。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敲击声,然后是早晨的风送来的一股烟草的香气,秦清知道他来了。
“欢迎光临,”秦清把杯子推给他,“龙舌兰日出,请慢用。”
荀子奇尝了一口,最先入口的龙舌兰微微刺激着口腔,那种感觉就像行走在黎明时分的荒原,微凉,脚下的碎石轻轻刺着脚底;然后是爽口的橙汁,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眼前的一切开始明亮起来;最后是甜甜的石榴糖浆,此时的太阳已经跳出山谷,把阳光送给地球,万物焕发生机。
荀子奇闭眼慢慢享受,直到秦清敲敲吧台,他才从梦境中醒来。
真不愧是被冠以恶魔之称的调酒师啊,都可以制造幻觉吗?荀子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师兄,我想好了。”
“你可算是想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马上就可以收你的酒钱了?”秦清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开个玩笑。你找好机会了?”
“嗯,”荀子奇嘬着最底层的糖浆,含含糊糊地回答,“马上有个海上旅行,就在那里动手。”说着,他拿出一份文件,示意秦清拆开。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古老的袋子。”秦清嘀嘀咕咕的,嘴跟手都不停。
照片上,又是一艘大小跟勒维坦不相上下的游轮,长约三百五十米,高七十米,配有泳池,剧院和舞厅,甚至有篮球场。这复杂的结构图看得秦清头疼,海上的任务他不太擅长,更何况他有点晕船。
“我说,咱能换个地方吗?”秦清按着太阳穴,都不想多看,晕船的感觉立刻就上来了。
“那下次机会就要半年之后了,那时候都快过年了,而且是在大剧院里,难度更大。”荀子奇显然准备了第二方案,拿出另一叠结构图,比游轮厚了一倍。
“就剧院,你再忍忍,好吗?”秦清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有了七分把握,但开口还是要钱,“对了,从今天开始,你喝酒要给钱了。”
“我哪会喝酒不给钱?”荀子奇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在桌上,“用完了告诉我,再给我来一杯。”
“您可真有钱,稍等。”秦清见钱就两眼冒光。这东西,俗归俗,但人人都离不开它,秦清也不例外。
几分钟后,秦清把一杯龙舌兰日出放在吧台上,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搭配面包慢慢地吃。
“结束之后,你想干什么?”
“篮球,”荀子奇认真品味着橙汁,同样认真地回答,“我这身高不打篮球不浪费了?等着吧,结束之后,一颗篮球新星将大放光彩!”他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姿势,仿佛眼前的星辰大海已经被收入囊中。
“咋?想当第二个灌篮高手?别把人家的篮筐给扣爆了。”秦清阴阳怪气地嘲讽,荀子奇却毫不在意,他这个师兄,一直是嘴硬心软。
要是能说服他的小皇女一起来,那效果还要好。
“那啥,咱们也是多年的师兄弟了,我替她要几张签名照,不过分吧?”秦清一脸讨好的贱笑,把他喝了一半的酒补满橙汁,像极了拍上司马屁的狗腿子。
“行行行,拿照片来。”
秦清恭敬地捧上照片和笔,眼神柔和,动作轻缓,然后随意搅动着冰块。
每当秦清露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荀子奇就知道自己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从正常人看来云淡风轻的表情中,荀子奇读出的是:不乖乖听话就等死吧。
荀子奇刷刷几下签好,也恭敬地捧上,看到秦清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才松了一口气。
“你师兄我呢,作为一个专业的调酒师,兼职做炸药,到时候我们炸掉一层,然后……”秦清用手乱指结构图,嘴里滔滔不绝。
“一层?太夸张了吧?”
“放心,我选择有警报器的地方,惊动警察就好了,到时候我再把你手打断……”他用左手食指指着天花板,把计划描绘得云淡风轻。
“师兄!我很认真的。”
“实在不行把你的脸去掉一半?”
“再不好好说我就公布坐标了。”
“别别别,我这求快的方法不行,别的方法也可以,”秦清拿出一瓶药丢给他,“这是平喘药,服用一定剂量之后可以让心脏骤停一段时间,到时候记得吃,我直接把你送到太平间,然后咱们就自由了。”
荀子奇盯着平喘药,恐惧从心底散发。秦清的话,有如恶魔的低语,在心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