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金猴子嚷嚷着要守夜,可是因为喝了点酒,不一会就在满街的鞭炮声中睡去了。
安阳王把金猴子抱到床上,安顿他睡好。望着满桌的菜出神。他想见岑玉婉,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想见一个人了,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但是现在,毫无预警的,这种感觉油然升起,随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知道现在很可能还有人在监视自己。要见玉婉就必须去知县府,如果被人发现自己竟然与知县有关系,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说不定自己的身份也会被发现,那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可是他不管了,想念玉婉的念头压倒了一切,他决定冒一回险。
安阳王掩上房门,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来。门房几个值班的小斯正在耍钱,见到他道:“王野,去哪呀?一起来玩儿会儿吧?”
安阳王笑道:“不玩了,你们山东的玩法跟我们不一样。我出去走走,大过年的一个人太冷清了。”
一个龅牙,笑道:“那你去万花楼吧,那里最热闹。”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谁都知道万花楼是城里最有名的妓院。这一句话到提醒了安阳王。安阳王直奔万花楼而去,一路上果然发现有人在后边跟着自己。
万花楼的龟奴很是热情。但安阳王一进门就说:“我没钱叫姑娘。”那龟奴马上耷拉下脸来道:“没钱还上这里来?想找茬吗?”
安阳王又道:“我没钱叫姑娘,但是我有钱吃饭。给我上一桌酒菜,摆在单间里。爷今天要借着你们万花楼的热闹劲儿好好的过个年。”
那龟奴将信将疑的看着安阳王。安阳王拿出一定银子道:“够不够?”
那龟奴忙接过去道:“够够,我就按着这个数给您好好的置办一桌。”
安阳王道:“给我安排一间好点的房间,别随便让人出出进进的。”
那龟奴点头哈腰的招呼安阳王进了一间房,道:“爷,这间房即干净又清静,还不耽误您听楼下的弹琴唱曲。这可是我们的头牌姑娘倚红姑娘的房间,绝对不会有人出出进进。前两天倚红姑娘被济南的大老爷请去了,明天才回来。要不是看您也是个雅客,我说什么也不会往头牌姑娘的卧房里领您呀。”
安阳王知道他的意思,掏出一块碎银子道:“快去吧,催着厨房给我快点上菜。”
那龟奴眉开眼笑的走了。
安阳王仔细打量这间屋子,家具摆设件件精巧,但很是素雅。可见主人的品位不会太低。
那一块碎银子起了作用,菜很快就上齐了。
安阳王仔细的观察着外边的动静,有个人影在门前晃了两次就走了。安阳王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外边没动静了,才悄悄的打开窗户。外边是万花楼的院子,水榭楼阁的很是漂亮。但此时隆冬季节,空无一人。安阳王谨慎的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实没人。悄悄的跳进花园里,又从后墙翻了出去,就直奔知县府。
此时已经接近子夜了,岑玉婉,金松杭和两个仆人正在院子里放烟花。那小姑娘尤其活泼,放完一个又一个。而岑玉婉和金松杭两个人并肩站在后边看。安阳王只是想看看岑玉婉,并不想见别人。
因此他跃上屋顶,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岑玉婉。闪烁的焰火把她的脸映得乎明乎暗,看不太真切。但能够看出她在笑,双眸闪亮亮的。安阳王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看着岑玉玩笑,虽然她的笑容不是对着自己,但心里也很满足。岑玉婉转头了,看向金松杭,笑着说什么。而金松杭也笑着回望着她,忽而抬起手捋了捋玉婉的头发。岑玉婉笑得更开心了。安阳王心中一痛,他们已经是如此亲密了。此时一束焰火燃起,照耀着他们两个人的笑脸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相配。
“就把她留在这里吧!”安阳王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就把她留在金松杭身边吧。他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而且他也是个好人,至少是个聪明谨慎的官,将来会有前途的。而且玉婉也喜欢他。他会给她一个安定、幸福的一生的。比起跟着自己这个灾难重重的王爷来,会幸福得多。”
此时整个孝里城忽然鞭炮声大起,有人呼道:“迎新年喽!”
新年到了!安阳王一下子站起身来,满城鞭炮声震天响,焰火翻腾,整个孝里县城笼罩在一片辞旧迎新的欢腾之中。
这种欢乐也感染了安阳王,傻笑的看着这五光十色的焰火,以及焰火中各色的人们。老百姓,不管日子过得多苦,还是都要好好的过个年的。因为新的一年总是还有希望的。而自己新的一年的希望是什么?是皇位?是哲哲?在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这个小小的孝里县城里,这些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知多久,焰火希了,安阳王低头,岑玉婉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而除了正屋还是灯火通明,其他房间的灯都熄灭了。看来大家都睡了。
安阳王想转身离去,双腿却不听使唤地把他带到岑玉婉的门外,轻轻的敲了两下。心想:她若没听见我马上就走。
但岑玉婉听见了,问道:“谁呀?”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安阳王的心竟有些砰砰跳,按捺住道:“是我。”
只听里边一阵唏簌声,紧接着岑玉婉打开门。见安阳王果真站在外边,惊喜道:“是你!真的是你?”
安阳王点点头道:“我来跟你说新年好!”
岑玉婉忽然泪水夺目而出,哽咽道:“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连个信也不送。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