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道:“程亮表哥信上说的事舅舅怎么看?”
程国舅双手互插在袖筒里,眯着眼睛道:“我的意思是叫程亮先暗中查访一下,可是这孩子手快,折子已经递进去了。咱们一定要让皇上重视这事,派人去调查。可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查起来可能难了。”说着摇摇头,不知道是摇头程亮这个折子送得太快了,还是摇头这件事办起来太难了。
安阳王道:“这是查清曹子宪的一个好机会,难也要全力的试一试。有道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既然不老实,再怎么掩饰也会有证据留下。”
程国舅皱眉道:“话虽这样说,但是余家在官场上的势力实在太大了。他们父子兄弟作了多少任主考?这朝里少说有一半自称他们的门生。一提起三代状元的余家,就算没有关系的官员也愿意能方便则方便,能掩饰则掩饰。难呀!”
安阳王愤愤道:“哼!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考试,现在倒成了他们余家选拔人才的考试了。大家还都交口称赞他余家主考公平,不收贿赂。年年都给自己选出一大批哈巴狗来,要是我也不收贿赂,倒贴钱都行。反正他们将来做了官是少不了自己的好处的,比起来那点子贿赂算什么?”
程国舅道:“没办法,现在弄得皇上想换个主考官都不行了。朝中大臣一窝蜂的反对,下头不知个中奥妙的举子们知道他余家清廉公正,被人一煽动也跟着闹腾。这个主考官的位置倒成了他们余家世袭的了。”
安阳王道:“所以这次要派人去查的话人一定要选胆大心细,顶得住压力,又不买余家帐的人才行。舅舅心里有人选了吗?”
程国舅要了摇头道;“都不太合适,但少不得要推荐一个。”
安阳王道:“舅舅你看我亲自去怎么样?”
程国舅目光嚯的一跳到:“你亲自去?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程亮的折子一送,余家立时就会知道了,满朝文武也马上就会知道。以余家在朝野的声望,再加上曹子宪这两年博得的清廉美名,你一查就已经要被天下人骂了。如果查出来还好,可以揭出他们假清廉、真巨贪的面目。可万一查不出来你就在天下人心目中落下个陷害忠良的罪名。怎么能让你犯险呢?”
安阳王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程亮表哥都不怕,也没征求您老的意见,径直的就把折子送到皇上面前了。我害怕什么?”
程国就想到儿子这大胆的举动,笑道:“唉!以前我是担心他太儒弱,现在又担心他太莽撞。这一定是他媳妇给他出的主意。玉媛那孩子处处都好,就这个火爆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罢又看着安阳王道:“你与玉婉打算怎么样?我不赞成你另娶文丞相的侄女文月色。因为妻子不能生育就休妻再娶,即使你有站得住的理由也要落下个寡情的名声。再说玉婉不是一般的女子,失去她是你的损失。这点你那母妃就看不到,她认为只要家世好,又温柔,又听话,能够给她挣脸的就是好媳妇。”
安阳王目光一暗,道:“母妃的做法真让我为难,我是不会休了玉婉娶什么文月色的。但是现在拒绝文丞相势必要得罪他了。哎!”
程国舅也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但我总是摸不透文丞相是个什么心思。或者你把文月色取来做侧妃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玉婉无法生育,文丞相想必也不会那么计较是正是侧。这样既对得起玉婉,也不会得罪文丞相。还会博得个有情有意的名声。”
安阳王低头不语,舅舅说的是个好办法,可自己还是有点抵触这个办法。而且最重要的是玉婉会不会同意?她可以成全自己和哲哲,但不一定会接受另一个女人。更何况即使是哲哲,玉婉也不准备于她共侍一夫,而是选择自己离开给哲哲让位子。想到这里,安阳王抬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朝堂之上安阳王主动请命去山东调查济宁府连续两人县承一个昏迷不起,一个疯癫的事情。顺隆帝板着脸道:“那两个知县朕知道。昏迷不醒的叫元祖,已经53了,本来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得病是很正常的。而那个疯癫了的叫崔博官,脾气大的吓人,行事怪癖,外号‘崔癫官’,真疯癫了也没什么新鲜的。程亮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烧得旺一点,小题大做。你怎么也跟着他起哄。朕这就下旨重重申斥他。他是朕封的最年轻的巡抚大臣,才不到三十岁就做了封疆大吏,难道就是让他去山东捕风捉影吗?现在就有不少人议论他能做巡抚是沾了皇亲国戚的光。他要在不给朕作出点真成绩出来,朕就撤了她,让他去黄河边种树,省的坏了朕的名声。程大人你给他的信里也要把这层意思说明白。”
皇上意思说得很明白,而且严厉。安阳王和程国舅满心要把这个事情搅大,让皇上下令派人去严查。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得了。正自郁闷间,却听皇上又和颜说道:“不过安阳王,朕到有另一件差事派你去趟山东。这两年连年征战,赋税增加了不少,今年又遭了水灾,百姓疾苦。而山东又历来民风彪悍,绿林好汉层出不穷,最近平山出了一伙盗匪竟然几次都缴不灭。想想也有点官逼民反的意思。朕打算削减赋税,派你到山东去宣讲削减赋税的政策,一定要申明朝廷爱民之心,现在战事熄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安阳王刚刚被训斥了一通,马上又被委任以这种即轻松又可以博得美名的好差事,而且还是去山东。心里真是悲不得也喜不得。叩头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