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想到太子的用心不禁打了个冷战道:“太可怕了!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害死一个。连他最亲近的弟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安阳王道:“是呀!看来我平时是小看了太子了,一计不成还有下一计,环环相扣。他的这份周密的心思,狠毒的心肠,真让人害怕。”
岑玉婉半晌道:“我觉得是我害了洪梅。”
安阳王惊道:“你怎么这样想?”
岑玉婉道:“我们知道洪梅的一举一动,没有阻止却任由她发展,甚至推波助澜,将计就计。一想到我当时冷冷的旁观,却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我就有种罪恶感,洪梅千般不好,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
安阳王扳着岑玉婉的肩膀道:“你绝对不可以这样想。在这种地方谁也救不了谁,她在接受越州王银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一旦失败就会送命。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们一发现就把洪梅送走,他们还会找第二个、第三个洪梅的。不会每一个都这么好运被咱们发现,到时候死的就是咱们两个了。”
岑玉婉苦笑道:“我知道,不想被人害死就要害人。所以在这里活着就是造孽,我不适合这里。我想念我的家乡,那有青山绿水的村子,有一群没心没肺的人,谁也不用防着谁。你放我走吧。”
安阳王道:“你怎么还这么说?不行,我不放。”
岑玉婉看着他道:“为什么?”
安阳王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道:“你不能走。你想清静休养一段时间的话我可以送你到金光寺我师傅那里。师傅医术高超正好可以为你调养一下身体。”
岑玉婉看着安阳王倔强的表情道:“也好,我也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以后的事情。”
就这样,在一翻知心畅谈后岑玉婉去了金光寺静养。
进了十二月就进了年关。京城大街小巷都喜气洋洋,一片过节的气氛。
凌晨,天还没亮,一乘暖轿从安阳王府侧门出来。里边坐的是一身朝服的安阳王。掀开轿帘望去,外边下着细细碎碎的小雪渣,在前边灯笼朦胧摇曳的光里显得格外晶莹璀璨。这样细小的雪渣也有如此美丽灿烂的时候。安阳王看着笑了。现在金光寺有没有下雪?玉婉会不会看到这样美丽的雪渣?现在她应该还没起呢吧。雪天拥被而眠,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自己是不能够了,玉婉要多睡会才好。
在岑玉婉离开的一个多月里,安阳王每天不知要这样想起她多少回。他曾经说不清为什么不让岑玉婉离开,现在知道了,是自己根本离不开她了。自己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有她可以说说心事,有她可以跟自己并肩作战。没有她的这一个月自己真是事事不顺。“习惯真是个坏东西!”安阳王心里苦笑道:“只是不知道玉婉是不是也习惯了我呢?她这一个多月有没有想起过我呢?”安阳王不敢确定答案。所以这一个多月安阳王尽自想她,尽自不习惯却不敢去金山寺。他怕迎接他的还是那一句“放我走吧。”
但是不能永远这么耗下去。这一个多月京城里已经是谣言四起了。母妃把玉婉不能怀孕的消息悄悄的传得尽人皆知了。一开始人们还只是小声议论,现在已经开始公然讨论了。玉婉走后没多久母妃就有意的安排了一次自己与文丞相的侄女的偶遇。的确像母妃说的是个即漂亮又贤惠的女子。但天底下漂亮贤惠的女子多了,她不是最漂亮最贤惠的。而玉婉肯定是最适合做自己妻子,最适合做安阳王妃的。连岑将军前不久都委婉的向自己表明,如果自己允许玉婉回山东老家的话,他也不会反对。自己当时笑着答道:“如果玉婉想回老家的话,我会陪她一起去的。”岑将军含泪走了。文丞相最近明显跟自己套起近乎来了,不知道母妃又对他说了什么了。总之不能再拖了,自己一定要表明态度了,否则当京城里人人都以为自己要休了玉婉而娶文丞相的侄女时在拒绝就要得罪人了。实际上现在就已经有点晚了。
但最让安阳王担心的还是玉婉那里。她如果还坚持要走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安排,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只要回京就免不了要和那几个王妃见面,还要和宫里的皇妃见面。她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伤害玉婉的。曾经玉婉在她们面前可以毫不示弱,可是现在自己不能再让她面对那样的情形了。那些曾经传到自己耳朵里边的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听到。所以现在最好是带她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正当安阳王不知道去哪好的时候,已升任山东巡抚的程亮来信了。说山东孝里连续两任县承一个昏迷不起,一个疯癫,他觉得有些蹊跷,跟曹子宪可能很有关系。安阳王马上想到自己何不向父皇请命前去调查。孝里与玉婉的老家相去不远,现在她的大姐岑玉媛又在山东,她应该很愿意去。山东河防总督曹子宪是太子妃父亲余国竹的第一得意门生。当时也是得力于余国竹的大力推荐才能出任此职位。自己早就察觉曹子宪在此职位上不干净,而余国竹业断然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证据。现在何不把这件事当作突入口,顺藤摸瓜的把曹子宪,余国竹一个个的都纠出来。到时候看天下人拿那只眼睛看你这“三桂府第”。这真是天赐的良机。
安阳王越想越兴奋,不觉已经到了宫门外。安阳王走出轿子,只见程国舅也刚到。上前道:“舅父来得真早呀。”
程国舅到了冬天越发的富态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王爷也不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