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贴心的话说的岑玉婉又是感动又是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安阳王将岑玉婉轻轻的揽到怀里,感觉就像洞房里那次一样。这种暖暖的,充实的感觉简直要让他上瘾了。
安阳王嗅着岑玉婉头发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道:“战争其实才刚刚开始。不见兵马动,不见硝烟起,只见剑杀人。害怕吗?后悔吗?”
岑玉婉仰起头,坚定的望着安阳王的眼睛道:“不害怕,也不后悔!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拿起剑来跟你一样的冲杀!”
笑意,止不住的从安阳王的嘴角,眉梢流出。这是上天对他的奖赏,给了他这样一个好王妃,让他怎么能不笑呢。随即安阳王敛容道:“身处这场战争里一定要谨慎小心。宁可多想,不可少虑。不要以为只有我在安插奸细,别人也往咱们这塞了不少人。你以为洪梅那天晚上冒险挑衅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女人间的争宠那么简单吗?”
岑玉婉心里一惊,难道洪梅是什么人安插的奸细吗?
安阳王道:“我早就派人查过洪梅的家世了。她们家已经败得干干净净,她所有的财产就是当日救我的那辆马车。可是上个月她却在帽儿胡同悄悄置了一处房子。她一个女人家没有营生,没有家底,仅靠着王府给她的每月二两银子的月例,就算一分不花也得存个四五年才能买下那么一处房子。她的钱是从哪来的?”
岑玉婉虽然不喜欢洪梅却也可怜她的身世,道:“这不是小事,没有确实证据不能随便下结论。况且她还救过你的命。”
安阳王冷笑道:“时移,事易。洪梅不够聪明,要查她的证据一点不难。现在已经知道了跟她联系的是五弟。但还不知道这是老五自己做的,还是有太子在后边。他们必定还许了洪梅什么大的愿望。”
岑玉婉道:“如果已经确实了,就赶紧把她送走吧。”
安阳王冷笑道:“你这是菩萨心肠。我却没这么好心。他们下了这么大本钱的一个棋子,就这样送走多可惜。现在既然让我们发现了,正可以悄无声息地把她变成我们的棋子。不过我看洪梅还有些犹豫不决,得让她快点行动才好。”
岑玉婉突然心底冒起一股凉意。洪梅,会是怎样的下场?没人在意吧?
突然安阳王转头道:“洪梅就交给你了。你只要像那天晚上那样继续压制着她就行。我会继续让别人以为咱们俩在闹矛盾。这样既不会惊吓到她,又让她觉得在府里没什么指望。她就会尽快行动。”
岑玉婉叹口气道:“都是父子兄弟,怎么会这样?”
安阳王冷冷道:“在皇家,那些父子天伦就不要想了。你不争没有人称道你道德高尚,只会一口吃掉你。以前我从来不争什么,只是安安心心的作我的皇子郡王。四年前被贬军中效力,在你父亲麾下。当时就有人暗示他除掉我。你父亲装了个糊涂。从此就被那人打上四皇子的烙印百般刁难。岑将军是个聪明人,压根不想卷入我们皇子的这些争斗。但就因为一时的善心,不想进来也进来了。所以干脆把女儿嫁给我,明明白白的作了我安阳王这边的人。那起子小人到不敢轻易的作践他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岑玉婉摇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桩婚事的内幕。原来竟有这许多事,听来心中五味杂陈。
安阳王道:“就是太子爷。当时我是兄弟里边最没有势力的一个。犯了大罪,父皇将我贬入军中效力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没有人相信我还有什么机会回到京城。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居然这样都不放过我。所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何况现在宫中的母妃,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舅父,包括你的父母姊妹,他们的生死荣辱都系在咱们身上了。”
岑玉婉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现在的确已经没有退路了。父亲当时也一样没有退路了吧?
安阳王抬头望着清冷的月光道:“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父皇会在百花轩举办家宴。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要出席。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我们这些龙子凤孙们是如何的敦睦了。”
安阳王带着嘲讽的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悲凉。岑玉婉转头看着他,月光下他的侧脸更加的英俊刚毅。父子、兄弟这些都是血脉至亲,却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天天在身边的家人却又需要处处堤防。这些锦衣玉食的金枝玉叶们,其实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安阳王哪里想到岑玉婉满腔的感慨。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即像是说给岑玉婉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府里的人虽然都是我做郡王时候的老人了。但我当时无意卷入这种争斗,对府中下人管得并不严。何况我已经四年没回京城了。所以现在除了一直跟在我左右的石迁和你之外,别人都不敢完全相信。我现在想不通的是,父皇为什么把金令牌赐给你。那尊玉雕尽自寓意非凡,在真正关节上什么用也顶不了。可那金令牌却是有实用的。父皇打的什么主意呢?”
八月十五,像往年一样,皇上在御花园里的百花轩摆家宴。所有的皇子皇女,后宫嫔妃都出席。
待当晚日头西下,华灯初上。百花轩渐渐热闹了起来。虽说都是一家子,但平时也不是常常能见面的。所以大家相互寒暄说笑,好不热闹。
当空明月高照,四周彩灯招摇,把个御花园装点得有如蓬莱仙境。在这一片热闹祥和中太子妃忽然高声道:“四弟妹,你给我绣得那幅观音像绣完没有?”她这话一出百花轩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太子和安阳王私下里势如水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安阳王妃竟肯给太子妃绣观音像,真是新鲜。难不成安阳王改了脾气也要讨好太子?原来他平时那一副清高相是装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