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嘴角轻笑,该来的,总算来了。阿夏,今天就看看是你的魔高一尺,还是我的道高一丈吧。
所有人的眼睛都寻找那个声音,有惊慌、有疑惑、也有愤怒。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袍身材消瘦,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从容的站了起来。正是除去赎罪镣铐的阿夏。
阿夏镇定地走上前来,登上高台。有人上前阻拦。岑玉婉摆了摆手道:“让她上来。”这是她的地位,虽然是阿夏给的,但是现在是她所拥有,而阿夏没有的。
阿夏笑道:“你很有信心呀?可惜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岑玉婉也笑着回道:“真的也同样假不了。”
阿夏一笑,高声道:“你说你是天神的女儿,你拿什么证明?”
岑玉婉反问道:“你又拿什么证明我不是天神的女儿?”
阿夏道:“这很简单,在天神的面前你卜一卦,就卜今天会不会下雨。不要弄牛角签那么复杂,只摇签筒看掉下的是‘是’签还是‘否’签。”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看天。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蓝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肯定不会下雨。岑玉婉马上看清了阿夏的谋划,今天是肯定不会下雨的。如果摇签筒的话必定有一半的机会掉下“是”签。如果自己一定要得到“否”签,就不得不作弊。而所有的作弊方法都是阿夏教给自己的,她要拆穿易如反掌。如果自己冒险不作弊,掉下“是”签而天黑之前没有下雨,就能证明自己没有通神的能力。如果恰巧掉下的是“否”签,她还可以马上再出一个题目,自己不会此次都那么幸运。
阿夏看着无动于衷的岑玉婉道:“怎么了?没有带签筒吗?要不要派人回去取?”
岑玉婉摇头道:“不必了,我占卜不出今天是否下雨。”
阿夏一愣,没想到岑玉婉就这么坦白的说占卜不出,但是随即冲着下面的人道:“你们听见没有,这个人连今天是否下雨都占卜不出来,她怎么可能是天神的女儿呢?”
台下有人紧张的攥紧拳头,大多数人则不知所措的看着岑玉婉。
岑玉婉并不着急,指着前面的一个老太太道:“你说今天是否下雨?”
那个老太太道:“今天不下雨。”
“为什么?”岑玉婉借着问道:“你敢肯定吗?”
那个老太太道:“当然敢肯定,我敢拿我们家所有的羊打赌今天不会下雨。现在及经过了雨季,而且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也没有风,怎么下雨?”
岑玉婉转头向阿夏道:“你听到没有,这是连老太太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劳烦天神?如果我因为这件事情而占卜的话天神会发怒的,他是不会告诉我结果的。”
阿夏脸色铁青,没有料到岑玉婉来这一招。而台下的人们一听天神会发怒,也不禁脸色一凛。有人暗暗点头,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占卜,自己是天神也会发火的。
岑玉婉继续道:“天神就住在苍茫山那高高的雪顶之上,俯视着我们赫别草原,保有着我们赫别草原。如果你们每日对天神恭敬、对兄弟亲睦,对君父忠孝,对朋友信义,天神自然会保佑你。可是如果你行为不端,居心不良,就算天天拜神占卜,天神也不会保佑你,不会有任何示意给你。所以占卜没有用,只会让那些平人不修德行的人心存侥幸,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有机可乘。我作为安国大巫师宣布,从今以后我不再占卜任何事情,也不承认任何占卜的结果。”
所有人都被岑玉婉宣布的事情惊呆了,甚至怀疑是她疯了,或是自己听错了。包括阿夏,冷笑道:“巫师不占卜了,那还要你们做什么?”
岑玉婉没有理她继续对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人们道:“巫师是侍奉天神的人,我带领人们用供品,用仪式侍奉天神。而你们则用你们善良的心侍奉天神。只要是品行高尚的的人,哪怕送上的供品只是一枚野果,天神也会开心享用。否则即使送上的供品十万两黄金也会遭到天神的唾弃。”
震惊过后人们开始为岑玉婉的这番话兴奋了起来,赫别向来是以供品的珍贵程度来衡量对天神的恭敬的。人们认为供奉天神的供品越珍贵,天神就会认为你越虔诚,就会更加的保佑你。所以不少穷人穷尽一生的家财用以供奉天神,希求得到天神更多的护佑。而许多巫师也是以此为借口,收敛穷人的家财,让他们即使是舍不得,也不得不献出来。既然圣女说天神是以人心衡量虔诚,只要品行高贵,即使是一枚野果天神也会开心享用。那么他们就可以与富人得到天神同样多的护佑,而不必为此倾家荡产了。
天底下永远都是穷人多,而且即使是富人能够每年节省下不少供奉的财物也是高兴的。在苍茫山下,在可汗和圣女的面前,他们不敢说话,但是彼此都交换着兴奋的眼神。
阿夏在苍茫山上杀死岑玉婉的计划被契干破坏掉后,就一直筹划着要在今天当众拆穿岑玉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就任了安国大巫师的所谓的天神的女儿,是个骗子。对于这一点,阿夏很有信心。做一个巫师所需要的所有本事,所要守的所有规矩,都阿夏教给岑玉婉的。但是阿夏没想到今天岑玉婉居然抛弃了自己教给她的本事,打破了自己教给她的规矩,而是重新制定了游戏规则。阿夏此时才警觉自己找了个太聪明的傀儡,又把她放在了一个太高的地位,现在她已经不再是自己可以随意控制的傀儡,而把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