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婉道:“没有用,就算再加上十个你我都比不过海巴图,因为他是他的亲生儿子。”
契干不甘道:“难道就这样了?我们没有一点办法了?”
岑玉婉低头思索道:“除非我们能有更确凿的证据。”
契干一下子站起来道:“那我就给他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岑玉婉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阿夏和海巴图这几年来秘密谋划了这么多事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尤其阿夏还是一个身带镣铐的人。这说明他们行事不是一般的谨慎,更何况海巴图还是王子,以他的势力我们就更难查出什么证据。”
契干冷哼了一声道:“势力?他们没有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势力。”
岑玉婉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你?”
契干道:“你不要忘了,我曾经也是王子。而且这几年一直在带兵打仗,赫别的将领、官员没有几个没有受过我的恩惠。”
“太好了,”岑玉婉兴奋道:“如果你现在开口的话,他们还会买你的帐吗?”
契干哈哈笑道:“你不懂我们赫别男人,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如果有求于他们,他们会赴汤蹈火去办的。”
岑玉婉笑道:“怪不得塔格泰对你不放心,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放心你的。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当年你不跟塔格泰争呢?你是王子,是名正言顺的汗位继承人。而切莫合手里的只不过是你父亲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写的一张纸而已。如果你不放弃,现在坐在汗位上的是谁还不一定。”
契干摇头叹道:“我是个闲散的人,我喜欢的是与朋友在一起喝酒、聊天、比武、打猎。我也不懂他们那些勾心斗角。我喜欢直来直去,对敌人随便你怎么心狠手辣、狡猾奸诈都没有关系,但是对朋友就要披肝沥胆、两肋插刀。可是一坐上汗位就没有了朋友,就算对亲人也不得不提防、不得不狡诈。可汗我是永远也做不来,做不好的。汗位对我来说是个负担,所以当我知道我父汗曾经写过一张在他百年之后将汗位传给我叔叔的纸后,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解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争呢?”
岑玉婉笑了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懂,做不好的男人。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都懂,只是不喜欢。摇头道:“你很清楚如何做一个好的可汗,只不过你不愿意做罢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得比塔格泰好,甚至比你的父汗好。”
契干笑道:“把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吗?你和庆玥做到了吗?”
二人对看,不禁相视而笑。岑玉婉明白了庆玥为什么经过这么多事情,还一直视契干为知己兄弟,从不曾怀疑,因为他们内心深处都是一样的人。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呢?”岑玉婉问道。
契干郑重点了一下头道:“有,最近我就常常后悔。如果我是可汗,庆玥就不必那么辛苦,我也不必失去右手。所以我现在明白庆玥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逍遥王不做,而要拼了命的去争皇位了。”
二人一阵沉默之后,岑玉婉道:“或许现在争也不晚。”
契干盯着岑玉婉,一双深邃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道:“你是说……让我造反?”
“为什么不?”岑玉婉道:“塔格泰根本没有能力独自撑起这个汗位,以前是依靠切莫合,现在是依靠我,将来呢?如果他依靠的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赫别怎么办?海巴图就更不必说了,那种连父母都要背叛的人如果坐上了汗位,将是赫别人的灾难。你还犹豫什么呢?”
“可是?”契干抬了抬光秃的右手腕道:“我是一个残疾。”
岑玉婉拿出契干射向阿夏的那枚飞云镖道:“没有关系,你左手的飞镖一样射得狠准。”
契干一笑,但是心中依然犹豫。当出放弃汗位的决定是他自己做出的,他不止一次的发誓效忠塔格泰。现在要他造反,等于是背叛自己的誓言,不但不忠,而且不义。
“不要再犹豫了。”岑玉婉催促道:“就算你不造反,海巴图也迟早会毁了塔格泰的汗位的。”
经过反复犹豫契干终于站起身来,下定决心道:“好,我逃避了五年已经够长的了。现在是我对父汗有个交待的时候了。”
岑玉婉回到圣女府,照常准备八月十五的继位仪式,只是圣女府里里外外的仆人、侍卫都换了。而契干依旧像以前那样呆在王府里养伤,只是探病的人多了起来。而阿夏和海巴图因为忌惮契干和岑玉婉,也没有轻举妄动。
八月十五很快就到了。在太阳升起之前岑玉婉就同塔格泰在众王公大臣的簇拥下来到苍茫山脚下。早有许多虔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了那里,等待着新一任的安国大巫师带领他们在太阳升起之时拜祭天神。
阳光照亮了东方的地平线。在这蒙蒙的晨光之下塔格泰对这传说中天神的居住地—苍茫山雪顶焚香叩拜。然后将象征安国大巫师权利的宝剑赐给岑玉婉。在众人面前接下这丙宝剑,岑玉婉就是正是的安国大巫师了。岑玉婉高举宝剑登上早已准备好的摆满珍贵供品的高台。在太阳跃出的一刹那,铿锵的鼓声响起,岑玉婉在这鼓点之下熟练的跳起了祭神舞。她是赫别史上第一个女性安国大巫师,飞扬的火红裙袍耀花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没有人怀疑这一刻的神圣。
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落下,仪式结束。所有人似乎都还沉浸在庄严的气氛之中。全场安静无声。忽然下边有人大声道:“这个女人是假的,她根本不是什么天神的女儿,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