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成愣住了,奇怪地问:“为什么你这么软弱?”江玉成跳上床抱起她的头,把她扶起来。
黄晓依哭了,无论江玉成说什么,她就是哭。哭是女人用来征服男人的一件软武器。
江玉成说:“我听你的,别哭了,你打算怎么办?”他抱起她。
黄晓依说:“我要做一件事,令他生不如死。我不让你去为我拼命,我会有办法的。”
江玉成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黄晓依撒着娇说:“这样还行,你要听我的,什么事儿也不会难倒我们。你呀就那么一会儿,你只顾自己享受,你越来越不英雄了,一点儿也不顾及人家的感受。”
“又怎么啦?快起来宝贝,一会儿服务员看见多不好意思。”
“我不在乎,我在床上吃。”
“好吧,那我去洗一下。”
江玉成在洗脸的时候,服务员就敲开了门。他急忙拉开门,他想接过来,不想让服务员看见床上的黄晓依。但是,一共有两个服务员端着早点,他只好让了进来。两个年轻的服务员放下早餐,看见床上的黄晓依,微微一笑,就准备走。
黄晓依说:“有咖啡吗?”
服务员停下了脚步,很礼貌地说:“小姐,你要咖啡,我马上就给您送来。”
当服务员把咖啡再次送进房间的时候,黄晓依已经洗了脸。她坐在江玉成的对面,两个人边吃边聊。
“吃完了,你想走吗?”黄晓依问。
“你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我听你的。不过,记者招待会你要做好充分准备呀。”
“来得及。我是问你,你回答我!”
“没什么事儿,我就在这里待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渴了就喝,想了就做。我们完全彻底放松一下,我太累了,好久好久没有和你单独在一起了。”
“其实,你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太近乎了你就腻烦了。人还是拉开一点儿距离最好,你说呢?两地相思,见面有限,才能思念不断。”
“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想让你尽兴,我是男人嘛,不能总是追名逐利,也应该有自己的快乐和自由,这样生活才浪漫。我走了,你一个人多么孤单寂寞。”
“我们的事儿,你老婆知道了吧?”
“说不好,反正我们好长时间没有性爱了。”
“这样很危险的,她能感觉到,你应该适当地调节。”
“她有点儿神经质,对夫妻生活要求并不强烈,属于性冷淡的那种女人。有时我也奇怪,她跟你们不一样,她心里总是惦记着儿子和女儿,操持家务她乐此不疲。她为什么不是一个偏激性爱的女人,善于挑逗男人,让夜生活更加浪漫,然而她像一条鱼,没有办法的。”
“她没有埋怨过你?不可能的,她是有七情六欲的活人呀。”
“我说过她不像你那么贪婪,恨不得把男人吃了,不过你很有女人味儿,这一点她是无法相比的。又怎么啦?怎么用那种眼神瞅着我?”
“你是诚实的吗?我想我来到这儿,给你妻子带来了痛苦,就是女人失去丈夫爱抚的那种痛苦。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欣喜若狂。”
“我想,桂玉知道了一定很伤心,甚至绝望。我想我们总该有个结束的时候,我想把你从痛苦中尽快解脱出来,你还爱着你的女人,我们很快就会一刀两断。你不用向我说你爱我,我觉得不可能。与你做爱我就能感觉到了,你不可能把什么都抛弃了,只是玩玩而已。你可能抓住了我的弱点,我从未很好地注意过一个男人。我爱我的丈夫,我就严词拒绝一切男人。我压抑了许多年,当我见到你时,我的誓言就忘光了。只有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到幸福,我不能再离开你了,如果你真爱我的话。”
“爱,我爱你。”
这种话对于他已经很遥远了,他的发音显得十分空洞,没有掷地有声的气魄。他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现代人的生活与感觉、道德与观念具有很宽松的随意性,爱情是遥远的,只有做爱才感觉实在。奇怪的是,他无法发挥他年轻时的力量和傲气,他不可能说把她甩了就彻底甩了。他从未想过和黄晓依结婚,也没想过曹玉芹的未来。江玉成遇到的女人只需要情爱而不需要金钱,这一点他曾经怀疑。他想过,曹玉芹像他女儿,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就疼痛,就痛苦得不知所措。可是他从未很理智地控制过自己一回。
电话响起来了,江玉成跟黄晓依一惊。他示意不要接,但是他的手机响了。黄晓依握在手中,立刻就关掉了。他去抢手机,黄晓依不给,两个人又一次因为抢手机而滚了起来。
他不可能再度满足她,他的心情被电话打乱,他意识到这是堕落,是不可逆转的逃避,不能这样下去。她好像没有什么使命,刘元新不至于卑鄙到如此程度,让他的侄女去套一个包工头。她在我身上能榨出几两油来?江玉成这么想,他的脑袋就发涨了。他感到羞愧,这是对黄晓依无私奉献的玷污。她不是那种人,凭她的条件、她的姿色,男人有的是,她为什么专和我做爱呢?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黄晓依并没有猜想他的复杂思想,她沉浸在调情中,她不时抚摸他一下。再这么沉溺下去,彼此总有疲软的那一天。虽然这么做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但是,更大的烦恼还在后面,你必须去面对。
江玉成终于用沉默击垮了黄晓依,她迟缓地把手机递了过来:“拿着,别把你的正事儿给耽误了?”江玉成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吧?我们离开,我开车送你。”
黄晓依说:“不用,你提前走,我结账。省得让人发现我们的秘密。”
江玉成把手机重新打开后,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是魏朋的,他的脑袋嗡一下子大了,不过,他骂了一句就冷静下来。想了想,他拨通了魏朋的电话:“喂,老兄,你找我?”
魏朋急促地说:“是李秘书告诉我的,我都急死了,你跑到哪儿泡妞去了,你为什么不来电话,你不知道我们有过约定吗?打给你的电话你都不接,你什么意思呀?”
江玉成一直赔着笑脸,说:“老兄,出了什么事儿?快告诉我!”
魏朋说:“已经开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好好聊聊,你不能一次也不来吧?我知道你忙,我等着你,中午喝一杯。”
“没什么事吧?喂?我……”没等他说完,魏朋气愤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魏朋吧?你想走?我不让你走,我们吃了午餐再走好吗?”
“他很生我的气,我得去看看。”
“江玉成,我这个样子不会在招待会上有什么突然表现吧?”
“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江玉成说。
“不是,你匆匆忙忙走了,我也有点儿心不在焉。有你在一边站着,我回答记者一定会滔滔不绝的。”
“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答应了魏朋到工地上看看。我相信你是优秀的。”
“好吧,不留你了,留住人也留不住心哪。”黄晓依说。
“你呀,鬼点子太多,别那么唉声叹气的,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希望我们能够走到一起,共同抵挡风风雨雨。”
“行动起来,别再表白了,再表白也是废话,我不想听,我要的是行动。”
权宜之计
江玉成开着车赶往土城市,他觉得魏朋说得对,他应该到工地上看看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就没有话要说?他们之间培养起来的信任是至关重要的。
魏朋已经退休了,为了友谊他才来帮你,他不讲任何条件。这是你的生意,你是法人代表。江玉成知道,魏朋总是身先士卒,和员工们在工地上。他没多高的文化,他之所以能够在政府部门工作,就是因为他脚踏实地,任劳任怨。有人说他不计较个人得失,魏朋笑了,他说:“怎么不计较,我就那性格,说过了还得干。我最怕清闲了,要不在家也是没事儿,这样在工地上一待,人多,话多,笑声多,日子就挺有意思。”
魏朋对别人几乎没有什么要求,他总是善良地看待别人。在几十年的岁月中,江玉成就交了这么一个知心朋友。
在别人看来,魏朋一个人操持着偌大的工地,吃喝拉撒睡什么都管,他要从中捞点儿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不,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他有他的人格魅力。当然,江玉成也不会让他吃亏。
车开得很快,两百多公里,他只用了2个小时。魏朋见他来了才从脚手架上走下来,陪着他转了半个多小时,工程进展很顺利。员工们个个汗流浃背,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员工们见他到来,个个向他打招呼,扬着一副笑脸,希望他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魏朋的老婆洪丽云也搬来了,她负责员工的食堂,以及后勤供应。这样安排,魏朋夫妇也很满意,既照顾了魏朋的生活起居又避免了夫妻分居。
洪丽云已经给他们做了饭菜,魏朋说什么也要到外面去吃,他说有事儿商量。江玉成就跟着他来到一家小酒馆,两个人像密谋什么似的。
“说吧,老兄,你让我做什么?”江玉成说。
“目前遇到了难处,我以为你早应该来,我就等着,干等你也不来。我是实在等不下去了才给你打电话,如果我打扰了你,你可千万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
“怎么不怪我?你接电话时正在床上,而且跟她在一起。”
“哦,你呀给我留点面子吧,什么事儿这么神秘,不可以在电话里告诉我?”
“电话里没法说,怕你一着急路上出点事儿我担当不起呀。”魏朋说。
“我们谁跟谁呀,我绝对信任你。我还想让嫂子做会计,你看怎么样?我们不能不清楚自己的账目,这是关键的一步,你一定要做到。”
“那倒好说,一句话就换了。可是江玉成,贷款是大事,刘元新仅仅拨来100万。那么多贷款不到位,我们吃紧呀!你不能把这件事不当回事,你更不能因为有我顶着,你就高枕无忧了。”
“我想,他不会再出什么恶毒的主意了,他还能有什么伎俩呢?协议已经签完了,形成文字了,老谢也说话了。他会背信弃义?”江玉成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要相信他,说句公道话,我连你也不相信,我相信你让我干活是真的,你把工程款打进来是真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完成工程,才能赚到钱。别的都是扯淡。江玉成,这个工程的确不错,是块肥肉,既然是块肥肉就有人想着。你想想,刘元新能不垂涎三尺?我对他还是了解的,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来,喝杯酒,别光说了,咱边说边喝。”江玉成说。
“玉成,我不是不想在家里吃,我怕你嫂子听见跟着担心。都火烧眉毛了,你却像没事人一样,遇险不惊。”
“你的担心有道理,我们不得不防。”
“只有你没做到,但你不能不想到!”
“我觉得刘元新不大可能把事情做绝了,如果……”
“没有如果,你做生意千万别假设,你要一步一个脚印。”
“我听你的,你凭你的老关系先张罗一些原料,别停工,我回去就找他。我不相信手大捂过天来。”
“老弟,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咱们俩绑一块儿也不是刘元新的对手。我总觉得这里边有诈,你跟黄晓依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他的胡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我都不清楚啊!凡事要想到最坏处,向好处努力,你就不会被动,就不会被突发的事情搞得措手不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小心谨慎不是胆小怕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玉成点点头,他十分佩服魏朋,他总是看得很透。难怪,他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一直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儿也没出现过。两个人分析情况,认真地研究。关键是不要让刘元新勒住脖子,该让步的让步,先稳住他才是基础,等借助他的力量把工程搞完,款到手,你的腰杆子就粗了,说话也有底气了,再与他抗衡也不迟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时软弱是为了积蓄力量,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些道理你得细想啊!不然你永远不能在商战中赢得声誉。
魏朋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江玉成有点儿心烦了,觉得魏朋有点儿小题大做,总是以教训人的口吻说话,那种姿态就像一个老政工。中国人的毛病就是好为人师。其实谁比谁傻多少呢?不过他没说,只是心里这么想。烦气归烦气,他这个人不错,他也知道魏朋是为了他好。
“江玉成,你最好不要跟黄晓依折腾了,据说她是刘元新的人,我担心呀,你得小心为妙,以防不测。”
“好也是你,坏也是你,她不是嫂子的朋友吗,我们好上了你又让我离开她。”
“她的使命已经完成,留在身边就成了炸弹。说不定刘元新默许你们的关系,想通过她把你拉过去。他那个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说不定我们想利用她,刘元新早就想到这招棋了。”
“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她不会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