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连连叹了许久的气,他将颜欢的脸擦干净,然后将其抱起,轻柔的放在了床上。
正当他准备去打盆热水的时候,这个迷迷糊糊的家伙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也并不用力,只是稍微拽着,一副想留住对方却又怕对方不愿意的样子。
“哥哥……别走……”
含糊不清的声音,算不上好听,而且还有些喑哑。
可是就是这一句“哥哥”,彻底把魏旭扰得心怀意乱。
他蹲下,回握住颜欢的手,轻轻的说:“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也不知颜欢醉了几成,她脑袋昏昏的,却也听得见人说话,见有人回她,她便要使下性子:“哥哥,我难受……”
颜欢长这么大,还从未对人这般撒娇似的说话,她一向把自己伪装得知书达理,文静温柔,从不使小性子,或许是连齐恒都被她表面骗了吧。
“那我去给倒杯热水……”
魏旭轻轻松开颜欢的手,正当他打算起身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那人却突然伸手搂住了魏旭。扑面而来的酒气和颜欢身上特有的清香。这让清醒的人也难免醉了几分。
魏旭先是一愣,后来也回抱住颜欢。
可是怀里的人并不老实,扭动几番后,魏旭便感觉到一个软糯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唇上。魏旭还从未和女子有过这样近的接触,他立马僵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颜欢轻而易举的翘开对方的牙,含住那软糯的舌头盘绕允吸,熟练得几乎可以让任何男人沉沦。
之后魏旭也被点通了,他起身轻易的翻到床上开始热烈的回应颜欢。
屋外细雨绵绵,滴滴答答的声音好似玉珠砸在了地上,弹跳之间,最后滑落进缝隙。
醒来时已到傍晚,下雨天黑得早,屋内光线并不明亮。
颜欢捂着头坐起来,但她很快感觉身体一凉,等确定自己什么都没穿后,她本能的看向旁边,呼吸均匀的魏旭,看来还没醒。
颜欢倒也不惊讶,她又轻手轻脚的躺下然后翻身对着魏旭。
屋里光线不好,她只能看清这个男人的轮廓,颜欢伸出自己手,用食指隔空描摹魏旭的五官……
细长的剑眉,好看的丹凤眼,平时里总是紧闭着的薄唇,皱眉、浅笑、认真或走神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颜欢竟然把每次见面都在心里描摹了一遍。
不久后,魏旭也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不明亮的光线中却也能感受到旁边的人在看着自己,于是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早上好啊,丫头。”
只听有人浅浅笑道:“公子,现在是傍晚。”
“睡之间叫哥哥,睡之后便叫公子,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姑娘啊。”
魏旭打趣到。
“可你又不是我一人的哥哥……”
颜欢也笑,但听这语气却有些酸味。
魏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搂住颜欢,慢慢的顺着那青丝,随后淡然却坚定的说:“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迎你过门。”
颜欢闭上眼睛靠在魏旭裸露的胸膛上,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颜欢不敢奢求那些,能和你多相处一刻也是值得的。”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了细细碎碎的雨声,驻了一会儿的连绵雨此时又接着下了。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魏旭也穿衣离开了,临别之际,他从腰间的紫色香囊里拿出一圆形玉戒指。这玉戒是魏旭偶然间得到的,一直把其视作幸运符,他比了比,刚好戴到颜欢的无名指上。
象牙白的玉戒像是一道痕迹落在了颜欢洁白细腻的手指上。
身影单薄的她静静的伫立在被斜雨淋湿的屋檐下,屋内刚点燃的鹅黄色烛光映在地面上,微光闪动之间,魏旭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伞,脚踏夜色,渐行渐远。
第二日,晨曦的第一缕光穿破树上挂着的水珠,在沉静的空气中摇摇欲坠。
只听一声清脆的童声划破空气直达耳朵。
“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是院里的那生得像男孩的小姑娘,只见她双颊通红,不停喘气,看来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颜欢把早上的最后一口粥喝下,然后喝了口清茶,缓缓问道:“是何人,你曾可见过?”
小女孩连连摇头,“是位公子,未曾见过。”
“那你这么忙天荒地的赶来,可是收了什么好处?”
颜欢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打趣道。
小女孩吞吞吐吐说不清,最后只是挥手嬉笑道:“总之,姐姐你快去吧。”
颜欢把碗放下,用清水洗净手,再用抹布擦净,随后勾过木兰白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踏着步子往外走去。
门口等着的却是一个赶马的小厮,那小厮见颜欢出来了,便恭敬问道:“姑娘可否姓颜?我家公子让我在这儿接您。”
颜欢挑眉,并没多想,便撩过门帘坐入车中。
马车缓缓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人们说话的声音一层盖一层。
颜欢撩开帘子往外看,行人如烟,密密麻麻,商人小贩,夹杂而行,打铁舂米声混于其中。
马车一路往前,最后停在了一处清香阵阵的荷花池边,池上有一小亭,亭三面环水,只留一条小道通往其中。
小道上站有一人,面朝池塘方向,微风徐徐,那人的半束半放的细发也随风而起。
小厮待颜欢下车后,远远的喊了声“公子”,便朝颜欢轻笑一下,随后驾车离开。
那“公子”并没回头,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没听见。
颜欢微微笑着,迈着步子朝那人靠近,就在她刚想叫人时,那公子却回头了,眉眼温润,一如当初,只是神色多了些疲惫,在细看,又觉得比往日瘦了几分。
也是那么一瞬,颜欢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彻底堵在了嘴边,她心猛的一抽搐,本能的转身要走。
但很快她就被人拽住了手腕,力道竟有几分重,看来是执意不让颜欢离开。
“我们谈谈吧。”
齐恒微叹,语气尽是无奈。
之后便是沉默,只听得见清风穿过荷叶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齐公子觅得良缘,我自满心祝福。”
颜欢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可你知道,那并非我的意思。”
齐恒有些失望,他知道颜欢是故意这样说的,她不可能不在乎,可当他亲耳听到对方这样说后,他还是觉得失望和难受。
颜欢使劲咬着嘴唇,心里一阵酸楚,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既已成事实,公子不如好好待家中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