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天,天地万物都是寂静的,只有活跃在北地的寒风不着调似的一阵又一阵的刮着,将特有的泠冽气息充斥在寸土之中。
沈樱拖着疲惫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走在雪地里,寒风如刀子似的划过脸,她没有在意。茫茫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沈樱抬头看了看四周,入目皆是无穷无尽的白。她咬了咬嘴唇,钝痛让她暂时清醒却也想起了至亲至爱的离开痛苦。
想哭,却早已没了泪水。
想怒骂,却早已没了力气去开口。
谁曾想,明明叫了十年的敏姨却杀了自己的族亲。
那么多年与自己母亲姐妹相称,亲如血亲,却可以笑眯眯地反手一刀杀了自己的姐妹。
明明说过守着青鸾一族的秘密却背地里与外族勾结。
明明说过那么多,如今都成了讽刺、笑话!
极度的奔逃让原本瘦弱的沈樱变的更加羸弱,颤巍巍地迈了几步便体力不支倒在雪地上。冰凉的雪粒贴在脸上,入鼻皆是雪的气息。沈樱努力尝试弓起身子也没能如意站起。
北地的冷风吹的更猛了,沈樱的四肢早没了人的正常温度而变得僵硬,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天空依旧阴暗,纷纷扬扬地撒着雪花,周遭寂静的只余呜咽风声。
沈樱听着断断续续的风声却笑了:“如若就这样死掉,母亲一定很生气吧。一定会如之前自己不好好练功一样教训自己。会罚自己不让吃饭。而敏姨……”
敏姨、敏姨,是了。原来从那时起她端的温柔解意都是有目的的。
原来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就犯了错,快言快语间又说了多少秘密啊!
原来自己才是最该死的人啊……
“母亲,是我错了。”沈樱躺在雪地里对着风声轻轻说道。“你还会原谅阿樱吗?”
雪下的更紧了。
雪林深处一队黑衣人马从远处奔来。在距离沈樱不足百米处勒马停下。
“柳河大人,痕迹在这断了。”一个较矮的护卫说道。
“沈樱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她跑不远应该就在这不远处。我们分成三队,四散开来分头寻找。”柳河对其余人说。
“王中。”
“属下在!”
“你领三人朝东北方向寻。”
“王齐。”
“属下在!”
“你领三人朝正北方寻。其余人跟我走。记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黑衣人四散开,马蹄扬起阵阵白雪。“Dede”的马蹄声穿破厚雪振醒了迷迷糊糊将要冻晕过去的沈樱。
沈樱缓缓睁开眼,她知道秦敏派来追杀自己的人终究是找到自己了。她能做的只有跑,拼命地跑。她要留着这条命手刃仇人,报了血仇。再向母亲叔伯赎罪!
沈樱哈了哈手,短暂的热气温暖了双手,便迅速扒开身旁的雪,弓起身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拼命地往前跑。
摔倒了,就站起来。
再摔倒了,就再站起来!
她知道,她不能被秦敏的人抓到,她要活着,活着去找师父。要活着,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去报仇。
可是,天有时就是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