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多都属于话唠一族,这姐俩也不管吴迪爱听不爱听、难受不难受就说起来看。
丁丽红和吴迪说:“哎,我们这次去南方就碰到一件奇人奇事,你想听不想听?”
吴迪此刻脑袋都要炸开了,浑身上下除了冷就是冷,他哪里有心情去听什么奇人奇事,但是,丁丽红却是一根肠子,她拽着吴迪的胳膊说:“我们这次去南方,就听说一个从吴家楼子里出来的一个打工的人,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搬砖工,才一年的时间就坐到了公司副总裁的位置,据说那个人才二十多岁...咦?不会是你吧?”丁丽红说着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昏昏欲睡的吴迪。
对面的妹妹丁丽霞一撇嘴,冷笑道:“姐,你可拉到吧,就这位大叔看上去没四十岁也得三十五岁,人家那个副总裁才二十多岁,真是闹西湖!”
说别的吴迪不在意,可是自己才多大,怎么看出快四十的人?他睁开眼睛看看这姐俩,发现丁丽霞若无其事的翻弄着化妆盒,便伸手将化妆盒拿在手中,打开,对着里面的小镜子看着自己。
妈的妈姥姥的,这才两天功夫,自己俨然就是一个小老头了,就见镜子里的吴迪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的,最要命的是布满血丝的眼窝已经深陷,难怪把自己看成他大叔了,哎!
火车到了终点站,吴迪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这姐俩就像老熟人一样,一人扶着吴迪一边,离开车站,来到站外。
丁丽红碰了碰吴迪说:“大叔,我看你身手好的要命,咱们不妨去吃点东西在走吧,你看看,前面就有一家火锅店,我请客,怎么样?”
吴迪晃晃脑袋没吱声,他现在就觉得嗓子眼堵的要命、基本上说不出话来了,走起路来就像踩在棉花包上忽悠忽悠的,这样的状态就算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因此,不管这姐俩如何的拉扯,吴迪都晃着脑袋谢绝,丁丽红姐俩最后只好放弃邀请,看着吴迪一个人扛着大大的包裹走了。
吴迪好不容易熬到长途客运站、坐上一辆回家的长途车,一路颠簸的回到丁家集乡客运站,这时天已经大黑了,他走着走着就觉得右手腕子空空荡荡的,抬手一看,就见那块金表早已不翼而飞了。
妈的妈姥姥的,偷到老子这里了,你等着!
城市里的这个时候,道路应该是灯火通明的,而在这里却是黑黑的一条小路,只有临街的窗口处微亮的灯光映射出来,好在吴迪对这里非常的熟悉,所以才走的比较顺畅,走了大半天的乡村小道眼看着路过老吴家酒店、村政府就是自己的家了。
“哇!”
吴迪突然五脏六腑热气上涌、嗓子眼发甜,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去,他也身子一晃连忙的扶住一家墙边,坐在台阶下迷糊了一会才觉得略微舒服一点。
“旺旺~”
随着两声狗叫,从远处一条黑影迅速的飞奔过来,吴迪睁开眼睛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小黑,半年不见,小黑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那油黑崭亮的皮毛,看着就那么喜人。
小黑很可人,她不住的用舌头舔着吴迪,最后用牙紧紧的咬住吴迪的衣角往家的方向拽,就这样半拽半走的,回到家中。
吴迪的突然回家让爸妈和奶奶都深感意外,而吴迪也没多说话,他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一头扎到床上昏了过去。
......。
当吴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小屋里坐着爸爸妈妈和奶奶,还有一个外人是李婶,他冲着大家勉强的笑了笑,问:“爸、妈,我有点饿了。”
“知道饿了就好,我这就去给你下面去。”妈妈说。
爸爸吴广才挤到吴迪近前,将被角替儿子掖了掖,然后轻声的问:“二小子,你不在公司里上班,怎么回来了?”
吴迪惨淡的一笑,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被辞退了。”
“什么?你不是三江公司的副总裁了?”李婶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吴迪。
吴迪摇摇头,“李婶,我不是了,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农民,以后和爸爸种地、种大棚了。”
“那你年薪百万还有吗?”
“我才当两个多月的副总,哪有年薪呦,哎!”吴迪说完,眼睛一闭,一语皆无。
“她李婶呀,没关系,等翠花过了门,咱们在好好持家,日子会好起来的,”妈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拉着李婶说。
“嗯嗯,老王太太,我回去了,”李婶说着吧嗒吧嗒的走了。
吴迪这才睁开眼睛问:“妈,我迷糊了多长时间?我看天都亮了。”
“二小子,都三天了,要不是你爸连夜从乡里请来医生,你这小命就交待了,哎!”
都三天了?吴迪扭头看看窗外看看室内,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真没想到自己这一头扎到炕上就迷糊了三天,不过,现在觉得浑身上下挺舒服的,没什么感觉,便问:“妈,那我得了什么病?花了不少钱吧?”
“哎,好了就好,钱不钱的不重要。”妈妈说完话,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就听见外屋地的灶台响起了知啦知啦的爆锅声,香味也传了进来。
爸爸吴广才拉着吴迪的手问起公司的事情,吴迪只是摇头,他实在不想多说,看看儿子不愿意说话,爸爸也长叹一声走了。
屋子里只有吴迪和奶奶这两个人了,吴迪伸手拽着奶奶,轻声的说:“奶奶,我真的很冤枉,我真的不是陈世美,奶奶,其实我在那边有个老婆,我们都照了婚纱照、我们还睡在一起了,等我病好了以后就把老丁家这门亲事给退了,好吗?”
奶奶九十多岁的年纪了,除了耳朵背之外没有任何的毛病,吴迪也正是因为奶奶耳背才说出心里话的,因为,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
由于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吴迪一口气吃了整整三斤面条外加六个鸡蛋,这才打着饱嗝从炕上翻身下地,活动活动身子,身子已经不那么酸痛了,奶奶坐在炕边看着孙子活蹦乱跳的,也憋着嘴笑了起来。
吴迪现在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自己的柜门里的宝贝还在不在,他从炕边的枕席下翻出钥匙,打开柜门一看,就见里面的田黄石、小瓷瓶以及存折和现金都在,这才放下心,顺手拿出几张钞票,然后将柜门关上、锁好、钥匙放回原处。
老奶奶拄着拐杖凑到孙子近前大声的的问:“二小子,你要干嘛去?”
“我去乡里大市场溜达溜达。”吴迪有气无力的回答。
“啊!”老奶奶张着嘴眨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孙子晃荡着离开家,骑上除了铃不响剩下哪都响的自行车远去,嘴里不住的念道着“罪过、罪过。”
丁家集乡有个挺大的市场,每逢二、八日都会有大集,大集的时候做买做卖的有的是,来此购物的十里八乡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但是,平日里这个市场就冷清许多,几家做买卖的有气无力的闲待,因为也没多少人光顾,今天就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市场上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
吴迪来到市场外,将没车闸、没车锁的自行车往墙角上一靠,然后溜溜达达的往市场里面走,反正是漫无目的的走,不为别的只为散心而已。
市场真是冷清,吴迪走了半圈也没看见多少卖货的更别说买货的了,突然,吴迪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摆摊算卦的盲人,就见这盲人戴着狗皮毡帽、身上裹着棉大衣、双手揣在衣袖里、一根细竹棍在两腿前支楞着,一个大红布摆在身前,在红布上摆放着竹签、纸牌之类的工具。
吴迪走到这盲人眼前,然后拉过一把空木板凳,往上一坐,看看大红布上的字,就见上面写着大号的墨笔字,什么麻衣神相、周易八卦之类的话。
“先生,给我算一命!”吴迪说。
盲人抬起头扶扶墨镜,鸡爪子一样的手捋捋几根山羊胡,问:“这位先生是看相还是摇卦?”
妈的妈姥姥的,一个瞎子居然要给人看相,这不是闹西湖是什么?吴迪心里有些起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算卦人。
“我还是摇一卦吧。”吴迪说着从红布上拿起三枚铜钱放在手里,他一边摇一边说:“我跟你说,你要是算对了,我兜里的几百块钱都是你的,要是算的不对,一分钱都没有。”
“呵呵,小伙子,你摇吧,我刘半仙可不是吃素的。”
吴迪摇了卦,然后坐在木凳上等着他解卦,就见这个盲人用手摸摸铜钱,然后掰开手指头像模像样的开始念念有词,反正他的话除了半仙能听懂,正常人恐怕都听不懂。
好半天,盲人才脸露喜色,道:“您是父做高官子登科、家有良田百顷多、娶妻赛过貂蝉美、寿比彭祖八百多,好命呀!好命!”
“哼!”吴迪听了他的话鼻子差点没气歪歪了,就这样的满嘴跑火车还想要钱?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