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听得柴邵得话,便是先思索了片刻,看了一眼柴邵却又说道:“小哥这话说出来听得颇有意思,只是我等都坐于这高楼之上,虽是那诸客不满,不予我等上席,然只有这“高楼”可遮风避雨,若是眼看它塌掉,我等却再无去处了,到那时却不知该寻何地遮风避雨?”
柴邵听闻他言,便知他的意思,只是因此樊楼之中,多是人声鼎沸,贵客王孙,不便直说。便说道:“这樊楼虽好,却是如先生所说历经百年,但已是腐朽不堪,只是历经百年地基颇牢,却不知这主人怎的想得,欲要挖地基建花园,却不是自坏根基吗,有道是: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却不知先生如何看之?”
那先生道:“若这根基不牢,须得用重物夯实地基,再填以土石以作平整之用。”
此时樊楼之上,人影扰乱,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宾客皆是喝的酩酊大醉,却看到数不尽的风流韵事,听到不绝耳的莺燕之声。
柴邵便说道:“此地虽是繁华,但颇为嘈杂,我知有一小馆虽是简陋,但颇为清净,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知先生可有意去否?”那先生道:“这汴梁城中还有此等去处?我便随你前去看一看。”
于是柴邵对宣赞两人说道:“你二人且在此吃酒,我与先生去去便回。”二人自是应下。
却说柴邵二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地,却是一家民宅,那先生取笑道:“我当时什么幽静的去所,却不想是小郎君的家。”柴邵听得此言,说道:“此地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却可称得上是一个幽静的去处。”那先生颔首,却也没说什么。
走到家中,柴邵便命下人准备了几样下酒小菜,因在家中便直接说道:“先生刚才说到这地基不牢之事,需用重物,土石规整,却好似这大宋天下,乱自上做,却因这小小花石纲,惹得民怨沸腾,却不知如何平息民怨,当今天子用人不明,不知用何名臣良将治理地方?”
那先生却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并不答话,从来到此处便已知这是柴府,他虽未在朝廷任职,但也是世居东京,颇知这东京地理典故,便说道:“当今无道,民乱四起,便是这柴氏也想要夺回江山吗?”
柴邵说道:“民乱四起,天下扰扰,上却不知珍惜民力,犹让江南输送花石纲,惹得民怨沸腾。当此之时,朝廷当派贤臣良将治理地方,先生名闻朝野,结交权贵公卿无数,得大名二十余年,然莫说旁人,便是你那幼时同窗宿元景,未曾举荐于你,那先生何苦苦苦执着于朝廷,岂不知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樊楼虽是壮丽,却也是一木一瓦垒起来的,这朝廷虽是势大,却也是无数良臣名将拼出来的,先生何必坐这高楼之客,自己若亲建一高楼,岂不快哉?”
那人说道:“小郎君莫非要诱我入伙?可知我是甚人”
柴邵闻言便是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我这还未上梁山呢,怎能说我做起了土匪的买卖。
柴邵闻言便道:“我在家乡时,听那上党节度使徐京说,他少年时曾于东京街头耍把事,曾于教授相交,每每谈起教授,却是说教授便说教授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我在家乡之中却是多有听说,后来汴京与那些泼皮破落户中亦是多次听闻,说是这东京城外安乐村有一贤人,名闻焕章,虽得在朝诸人称赞,然众人明面尊重,背后压制,虽是与诸公相交,却是有志无处伸展,有道是: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实在可惜。”
那闻焕章说道:“不想却是这些贫贱之交未把我忘记,那徐京曾在东京街头耍过把式,曾有过数年交往,便是那城外的破落户,我早年接济与他们,却不想他们还未将我忘去。”
柴邵又道:“这些却是有心之人,虽是粗鲁了些,但颇知恩义,虽是地位不如,但也却比那朝堂诸公知理的多,却不知教授如何想的,可是要在东京浪荡了岁月,当误了前程。”
那闻焕章听到此处,便笑道:“你在京中尚为一质子,怎与我提前程二字,莫不是要我担着天大的干系,与你一块造反?”
柴邵听到此处,便说道:“棒打出头鸟,现虽是山东,河北,江南等地多有叛乱,各地群盗如蚁,却没有一个真正能反了朝廷的,我缘何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