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柴邵自遇张传禹后,便时常和宣赞,张传禹两人相聚小酌,那宣赞因当日被道君皇帝擢了下去,又兼失了郡主,心情颇为沮丧。
却是多亏柴邵劝慰,再加之皇城司之事却多有繁杂,一来二去,失落之心却是淡了下来,每日只在皇城司内勤勉职事,在职任上在并不多言,只在柴邵家中吃酒时才多说两句。
三人闲时较量些枪棒,忙时却也偷闲喝上几杯,一来二去却也过的颇得意,不知不觉间数月便过,三人却颇为惊讶,却看今日瑞雪飘飘,宣赞道:“不经意间,吾来汴梁却有一岁有余了,却不知家中兄弟安好?”
却说那宣赞早些间就以得到关胜发来的书信,告诉了他唐斌之事,并提到他的事情及柴邵之事,说因公事繁忙,却不得去汴京与他相会,十分可惜。
那宣赞想到此节方有此问,柴邵宽言安慰道:“想那关,郝二兄弟居于郡中,那关兄弟在家乡人人敬爱,郝兄弟机智多变,定不会有什么不妥。”
那张传禹道:“你这两个大男人却儿女情长,道一些这种事情,却说今日这雪下的颇大,却在这宅子中极为无聊,不如去到酒楼吃酒方才有趣。”
那柴邵说道:“你却不是要到酒楼吃酒,怕是想那酒楼中的美娇娘了吧?”
柴邵刚说完,宣赞便一口茶吐了出来,那张传禹登时便闹了一个大红脸,好久便说道:“我却好意请你等过去,你等却这样编排于我,若是不去,那我自去了”。
柴邵拦住了他,说道:“我知这汴京有一处绝佳的去处,你等且随我去”。
三人来到东华门外景明坊,但见:三楼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却是樊楼。
那宣赞道:“却是一个好去处,往日只听说过汴京那樊楼灯火盛景,为此城一绝,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那宣赞正赞叹时,柴邵却是道:“除了美景,却还有那娇媚小娘,供二位取乐”,两人听了此话,却是噎了一口,许久那张传禹道:“如此美景,却在外面欣赏做甚,却还受这冷风”。
于是三人便在楼中寻了一个偏僻之地吃起酒来。
却说这樊楼本为白巩楼,却是最初售卖白巩而得名,后改名为樊楼,又名丰乐楼,乃是汴京头号酒楼。
三人虽未到过,却也早知其大名,此处最盛行的却不是宵夜饭菜,而是饮宴歌舞。
三人正在吃酒,只听得旁边一先生说道:“惜哉,惜哉,此地景色颇美,却终不免坍塌。百年之后又是一废墟…”那先生还未说完,一旁的酒保便道:“你这先生吃多了酒,怕是说胡话”。
那先生也不恼怒,便道:“你看这樊楼自是我朝真宗孝皇帝时所建,距今已有百余年了,虽有小修小补,却只能盖住一时,却盖不住一世,便如这朝堂,诸公衮衮,却是东有一策,西有一策,仿若修补这大宋天下,却是…”那先生却住了嘴。
便又说道:“今日却是酒吃多了,满口的胡话”,那酒保也是能察言观色,便道:“先生却是吃多了酒,今日楼中却有做好的醒酒汤,我便与先生端来一剂”。
那先生便道:“既如此,便劳烦了”,那酒保自去取酒汤,待这汤取来,那先生却是自斟自饮起来,只一会,便喝得只剩小半碗,便说道:“多乎哉,不多也。吾醉矣,吾醉矣。”
那张传禹便道:“今日与两位兄弟吃酒,却不想遇此腐儒,当真时酸酸的倒了牙口”。宣赞颔首称是。那柴邵听得那先生之语,心想道:此君莫不是孔乙己,却也不知如何来得此地。
正待说时,那先生又道:“想我自幼之时便得大名,朝堂诸公便是多是旧交,便是那宿元景与我幼年同窗,自髫年出入门墙,却也不见举荐,却道是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与那诸公相交二十余载,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真可悲。”
宣赞便对两人说道:“观看此人不仅迂腐,却还胡吹大气,说什么认识宿太尉,那宿太尉却是天子面前红人,怎是他一小小书生,能够相识?”
柴绍邵听闻那先生的几句话,便想到一人。
便柴邵说道:“说不得此言为真,朝堂之上诸公虽不是都忌贤妒能,却又能说哪一个是真的一心为国?我观此人之言,颇有几分可取之处。”
于是柴邵便走到那先生面前,却看那先生三旬有余,带一顶桶子样抹眉方头巾,穿一领灰布沿边麻布宽衫,内里似却是套着一件棉衣,却是看不清楚,却是一副教授打扮,说道:“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先生何须挂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