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高衙内听闻王进自东京逃了出去,而将母亲送至于柴邵处,柴邵那宅子为先皇所赐,又惧柴邵的手段,只得将此事报于了高太尉。
那高太尉得知以后,心中自是恼怒不已,暗恨柴邵多事,本想惩治于他,但柴邵毕竟是前朝勋贵,更有太祖遗言,非是一般手段可以将他摆平,更兼那蔡元长自杭州归来,前几日刚复了宰相,却不知在朝中是敌是友,此时却不可轻举妄动,为争一时之气,误了大事。
但又暗自一想,若是都学王进这样行事,那他这三衙太尉自该当如何服众?其早年更是被王进之父王升所辱,更兼有报复之心。想到此处,便命人发下文书,只道那王进怠慢上官,懈怠公事,私自逃跑,便行缉拿之权,定要将那王进寻来问罪,那殿帅府诸军官看到此处皆是惊惧不已。
那高太尉又想到柴邵屡次与他儿子为难,便一发狠心欲用道君御旨借刀要将那柴邵一并收拾掉,便去了皇宫将此事报与了官家知晓。
那道君听得此事,便道:“如此些许小事,怎值得爱卿再跑一趟,柴邵此子之事我于皇城司也多听有奏报,爱卿不可胡言造次,此子虽是顽劣了些,但毕竟是前朝之人,不可轻动,你说那柴邵私藏王进之母,想那王进之母却有多大年纪,能有几分力气,爱卿何必为此事恼怒,与一妇道人家过不去,失了计较。”那高俅听得此言却是无奈告退。
那道君因是想到自这高俅升了三衙太尉行事愈发嚣张,自当打压于他,便将此事否了。
更兼他见这柴邵自进京来只喜在这勾栏瓦中寻衅滋事,在京中所结交之人都是无文华之武夫,便是他结交的宣赞,也是粗读诗书,对儒文经典一窍不通,便更是不以为意,只道他是寻常纨绔子弟,虽有些见识,却也高明不了多少。
道君正是想要如此培养他,现如今还是懂些礼仪,若是再过些年,怕不真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到那时便再也没有威胁,却可以放心大胆的让他离开,想他大宋立国百余载,前任诸帝虽是优待士大夫,却对诸宗室颇为苛待,不免受世人讥笑,说太宗一脉却无当年太祖之肚量,便是束手禅让之贵胄也要圈禁,如今柴邵如此行事却是正合他意,再过些年,便是真成了纨绔,在放他离开,若再回到州县,再起行纨绔之事,却正好在地方收拾了他,自己既可博得一个大度的美名,也可收拾了这柴氏一族。
想到此处这道君皇帝不禁欣喜,只又怕如此不罚柴邵,却寒了旧邸老臣之心,便也要敲打柴邵,便将他禁足了三个月。
却说柴邵得了旨意,却是颇为郁闷,只得在家中每日习武,磨练己身,幸得宣赞时不时过来,那柴邵虽被禁足却也颇为愉快。
春去秋来,已是到了伏暑季节,柴邵被解禁,却是三个月未曾出门,虽不说是憋疯了,但也颇为难受,一庄客道:“如今正值入夏,那大相国寺,多有美景,颇为阴凉,且兼繁华,却是一个好去处。”
柴邵听得此言,心中也颇为兴奋,数月之前便已去过一次,只是因高衙内之事,未及细细赏玩,今日过去正好一补遗憾,想到此处,便与众庄客前往大相国寺中游玩,今日看来却是多有繁华。
却说这大相国寺不但是佛门圣地,寺内寺外也是颇为热闹,每月有五次开放,不禁万姓交易,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
第三门皆动用什物,庭中设彩幕露屋义铺,卖蒲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之类。
近佛殿,孟家道冠王道人蜜煎,赵文秀笔及潘谷墨,占定两廊,皆诸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襆头帽子、特髻冠子、縧线之类。
殿後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
而这寺东门大街,皆是襆头、腰带、书籍、冠朵铺席,丁家素茶。寺南即录事巷妓馆。绣巷皆师姑绣作居住。北即小甜水巷,巷内南食店甚盛,妓馆亦多。
那柴邵与众人逛过大相国寺,却已是未申之时,及至后世却是夏午两三点钟之时,正是一日之中最燥热之时,众人皆已是大汗淋漓,便寻了一处大柳树坐下,那树旁却也有一二泼皮坐在此地。
正休息间,却见一汉正在那旁边卖艺,那汉使一棍棒,舞的甚是潇洒,再看那汉身长八尺,细腰阔膀,鼻直口方,目若朗星。柴邵看了也是不禁赞叹,正欲要上前问话时,却见那众泼皮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