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言“瑞雪兆丰年”,而钟岚山上这场大雪已经不断不休地已经持续了三天之久,对于南宫世家众人而言,这场大雪却是成了他们此行最大的阻碍。
此次出来的人手每一皆是内气好手,面对此等恶劣天气自然不是问题,而问题却是在于有不少的马匹在这简陋环境之下已经无法坚持下去,每天都有好几匹马脚掌冻裂,痛不能行,已经是无法再在深山中行走。
如此一来,南宫世家的搜捕进展自然是缓了下来。而众人只能徒步行走在深山中,原本仅有脚掌深的积雪此时已经直没膝盖,那就更不说雪地之下的各种暗沟险渠,负责搜捕的人皆是苦不堪言,心中颇有微词。
三日之久,白羽尚未抓捕到,队伍中诸如“暴雪三天,白羽一个身受重伤之人怕是已经冻死在山中。”之类的传言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还有有传言道雪猿出没在钟岚山脉上,那些“意外”身死的人已是祭了雪猿的五脏庙。
甚至是有传言隐隐将矛头指向了南宫流苏,语焉不详却说得有鼻有眼。
“二小姐,你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山峰一处平地之上,叶三娘侍立在南宫流苏旁面,出声说道。
“三娘,你看那边的山峰,我们有否去过那边?”南宫流苏没有答话,纤指反而指向远处一座高峰,说道。
叶三娘迟疑了下,仔细辨别才摇头说道,“那座山峰距离我们这实在是太远,我们的人还没搜捕到那个范围。”
钟岚山脉连绵数百里,整体的地势波澜起伏,翻过此处山岭过后又是别的山岭,南宫流苏所指的山峰看似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但是其中怕是要翻过近两百里的路程。又更遑论路上积雪在三天暴雪之下的深厚程度?
“二小姐,难道那座山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叶三娘观察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出声问道。
南宫流苏闻言颔首道,“最近一直刮北风我本来没有发觉到,直到今天刮了东北风我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在南宫流苏的指引之下,叶三娘才发现那处的风雪吹拂得奇怪,山岭那边风夹杂着雪一横扫过山峰,之后往下一沉,才顺着山峰的峭壁顺流而下,好不壮观。
“风雪的走势说明那山中必定有山谷,与外面相比山谷的环境必定会好上很多,白大哥.....白羽他很有可能藏身在那里。”
叶三娘闻言点点头,“好,那我待会便带上几个人手亲自去那里查探一番,说不定白羽就藏身在那里。”
“不,这次我亲自去那里。”南宫流苏摇了摇头,态度却是一反常态,坚定地说道。而后转身往帐营处走去,“走吧,去准备一下相关的事情。”
“二小姐.....”叶三娘忽然叫住了南宫流苏。
“三娘,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只想当面问他为何如此做。”南宫流苏头也不回,慢声说道。
看着南宫流苏离去的背影,叶三娘张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唉......”叶三娘叹了口气,只能动身跟上前去。
“好了,白羽兄,估计再过几天你的身体便再无大碍了。”云牧渊收好众多的银针,说道。
白羽浑身舒络了一番,发觉神清气爽,之前犹如附骨之蛆的疲惫沉闷感也是散去了许多,心中不由得一喜,“云兄弟的医术果然高超,真是多谢云兄弟了。”
“无妨,白羽兄还是要多作休息,我还有其他的事先忙了。”
“好说好说。”
从小屋出来后,云牧渊心中盘算了一番药材之事,准备今天再出去一番,至于药圃的事情就得交给云沐雨来打理,习惯性地叫了声“沐雨”,却不见得那丫头的半声回应。
一连叫了几声后,云牧渊心里不由得一慌,而后一声悠长的呼啸声从他嘴里发出来。山谷并不是很大,一下子云牧渊的呼啸色便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一会,一阵“嘎嘎嘎!”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一抹青色飞影除了鹦鹉小青还有谁?
“小青,沐雨呢,快带我去找她。”鹦鹉小青显然听懂了云牧渊的话语,发出一阵嘎嘎的叫声后便往一处疾飞而去。
“大黄,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虽然哥哥一直没跟我说过,可是我听别人说死之前都会很痛的......”
云沐雨蜷缩在地,脸色一片苍白,声带哭腔道,“早知道就喝药好了,可是那个药好苦,我不喝哥哥又要骂我了......”
大黄只能不停地围着云沐雨转来转去,发出哼哼的叫声。“哥哥,你在哪啊,我好难受......”云沐雨声音嘶哑地说道。
忽然,云沐雨听得一阵嘎嘎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这是小青的声音,哥哥是你来了吗?”云沐雨再也支撑不住,而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小青越飞越远,不好的念头涌上了云牧渊心头,其脚下的速度也猛地提升了许多。待小青停下时,云牧渊便看到了蜷缩在地的云沐雨。
一直慌得哼哼直叫的大黄见到云牧渊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朝着云牧渊发出催促的吠声,一会看着云牧渊,一会又回头看着云沐雨。
“这个傻丫头,肯定又没有喝药。”摸过云沐雨冰凉的手掌,云牧渊心里一阵气恼,“真是伤疤好了忘了疼。”
待云牧渊将精纯的元气过渡过去后,一直在云沐雨体内乱窜的寒流才算是堪堪地被压制下来。
而云沐雨原本苍白的脸庞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紧蹙的眉头也是缓缓舒展开来,睫毛活有灵性往上翘着,连着紧俏的脸庞让她看似极其健康,不见半点端倪。
将云沐雨抱回小屋安顿好后,云牧渊便看到了早上他端来的药仍然是原封不动放在桌子上,现在已是接近晌午时分,本是滚烫的药剂此时已是冰凉多时。
无奈之下,云牧渊只得重新煎过新的一副草药,而如此一来又是两个时辰。待云牧渊将新的一副药剂端进来时,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的云沐雨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见云沐雨不断颤抖的睫毛,眯着眼睛悄悄观察的模样,云牧渊心中一阵气恼却又好笑,“还没看够是吗?早就发现你这小丫头醒过来了。”
云沐雨闻言只得睁开眼睛,嘻嘻地笑着,“还以为哥哥你没发现呢,哥哥好厉害呢。”
“行了,别给我扯话题了,今早没喝药的事我还没跟你算,现在赶紧起来,把药喝了。”云牧渊一下便知道小丫头在打什么主意,装作脸色深沉地对她说道。
“啊?”云沐雨笑脸顿时拉了下来。“啊什么?”“可是我肚子饿,哥哥你说的肚子饿不能喝药的。”
“我盛了碗粥给你,喝完后,再过会药也没那么烫了,再把药喝掉。”
“啊?哦......”
在云牧渊的注视下,云沐雨终于算是把药喝完了,而云牧渊心中也是落下了一颗大石。
“这次怎么又不喝药?上次我还没跟你算,这次又来。”云牧渊装作凶狠地说道。
“可是人家是忘记了嘛。”云沐雨眼汪汪地答道,“跟大黄在外面玩都不知道有多好玩......”
“还有下次的话,我就加点黄莲在里面,灌着你喝!”云牧渊见得她这副模样也是没脾气,只得如此说道。
“噢......本来不就是加了黄莲嘛,不然为什么那么苦。”
“什么?”
“没,没什么。”
虽然喝过药后云沐雨恢复了不少,但是云牧渊仍然不给她下地,安排她在床上好好休息后便自己走了出去。
出去后云牧渊便见得白羽站在门前,似乎专程等着自己。
“云兄弟,令妹没有什么大碍吧?”白羽见得云牧渊出来,出声问道。
“无妨,多谢白兄关心了。”云牧渊摇摇头,“不知白兄有何事呢?”
见得云牧渊不想在此事上多说,白羽对心中的猜想便坚定了几分,而后他也不在此事多作什么,直接说道,“在下有件事想委托云兄弟,希望云兄弟可以答应下来。”
“什么事?能帮上的事情我会尽力。”云牧渊闻言一愣,而后缓缓说道。
白羽闻言便不多作犹豫,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出来,只见那卷轴做工极为精细,边雕着细细花纹,哪怕是看似极其陈旧也无法掩埋其浓重的古朴气息。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云兄弟可以帮我把这卷轴送到东郡的聚仙阁。”白羽说完,充满希冀地看着云牧渊。
听闻到“东郡、聚仙阁”这几个词语,云牧渊心里猛地一缩,回忆霎那间就要涌上来。
但很快,云牧渊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抱歉,恐怕我没办法帮你。东郡离钟岚山脉实在是太远了,沐雨还要我照顾,我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白羽闻言心中一颤,浓重的失望不由地狂涌上心头,而后他又想起了云沐雨,便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地话,云兄弟的妹妹应该是身患重疾吧,聚仙阁势力之大,云兄弟将这份卷轴送到他们手上,只要云兄弟提出来,他们定会安排医术高超之人将令妹医疗好的。”
孰料,云牧渊闻言并没有任何的心动,反而是脸色一沉,“多谢白羽兄的好意了,在下自有办法将舍妹医好。在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暂且先这样吧。”
而后云牧渊便头也不会地朝山谷出口走去。留下白羽一人愣在原地,良久白羽才是反应过来。
“看来是自己一不小心撞到别人的气头上了。”白羽自嘲笑道,随后心里的不安又隐隐地活跃起来,“早点离开此处,她估计也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