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谷出来,云牧渊与往日一般四处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雪下好些天都不见得停,看来这路上又得多花费不少功夫。”云牧渊抬头看了下灰蒙的天空,天上乌云积厚,不见得有些许放晴之意。
无奈,他只能冒着这鹅毛大雪往钟岚山脉更深处走去。
云牧渊显然对钟岚山脉内部熟悉无比,哪怕是不起眼之处的暗沟险渠都给记得清清楚楚,行走在雪地上显得轻车熟路。
而云牧渊清楚的是在这隆冬季节大雪深山之中,对外人而言最为危险的是难以分辨的沟渠,一不留神便很有可能失足陷进去;对他而言,最为危险的是那些饥饿难耐的深山猛兽,他们中甚至有一些超越了人力所能到达的极限,云牧渊第一次遭遇上时完全是颠覆了他的想象。
一路上有惊无险,云牧渊在雪地上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此行目的地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幽邃的洞穴,以入口不断往里卷带积雪的冷风来看,洞穴里面显然是与外界相通。
云牧渊侧耳倾听了一番,然而并没有什么声响。
“又到这个月最为惊险刺激的日子了。”
云牧渊深呼了口气,从口袋中取出一颗药丸将其碾成粉末,和着一把积雪将自己衣物都涂上了一遍后才悄然走进这洞穴之中。
与此同时,钟岚山脉外围的南宫世家等人也有了相应的行动。
一些相关人等与往日一般继续扩大搜寻范围,而南宫流苏则是与叶三娘连同五名精锐卫士往那有山谷嫌疑之所而去。
望山跑死马一言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可谓更甚,行走了将近三个时辰,南宫流苏等人也不过是翻过了两个山头,与那目的地之所在还是有着不少的距离。
多得此行出来的均是内气好手,耐力异于常人,否则能否翻过一个山头还是另一回事。行走在雪地上除了踏雪之声外还有众人粗重的喘气声——纵然耐力超群众人还是显得些许疲惫。
“清理下附近,休息半个时辰。”南宫流苏出声说道。
此言让其余五名侍卫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寻着一处遮蔽在一块天然巨岩之下的空地,架柴烧起火来。熊熊燃起的火焰很快驱走众人的寒意,以及藏身在巨岩之下的毒虫。
清理出一片空地之后,众多侍卫便围着火堆吃着身上带的干粮,不时喝上一口老酒恢复着损耗的体力。
“二小姐。”叶三娘示意着说道。
南宫流苏一愣,而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干粮,“谢谢你了,三娘。”之后便再次低下头去,细细看着铺在地上的地图。
叶三娘顺势坐在了南宫流苏旁边跟着端详了地图一会,开口说道,“按目前情况来看,我们至少得到明日中午时分才能到达二小姐你所说的地方。”
“至少吧,此行也带上了造营过夜的物品,”南宫流苏合上地图,“但愿我的判断没有错误。”
“怎么会,以二小姐你的学识。我倒觉得白羽很有可能在二小姐你所说的地方。”
叶三娘说着提到“白羽”二字时,南宫流苏眼中闪过一阵意兴阑珊。
见此叶三娘心里一叹,斟酌着言语说道:“二小姐莫不是还在为白羽而烦恼?其实在三娘看来二小姐此行完全真的不必要的,三娘可以带人前去将那可疑之所搜寻一番。”
“三娘,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南宫流苏没有直接回答叶三娘的问题,反而幽幽出声问道。
“有十年了吧。”叶三娘闻言不由想起往事来。
……
“家主,二小姐已经带到了。”
大堂中央,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打量着附近一个个正襟危坐的人,见着主座上的那人正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去。
“真像。”主座上传来一声感叹,“三娘,以后你就照顾好流苏吧。”
“是,谨遵家主命令。”
……
“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南宫流苏忽然叹了口气,“也是就说,我认识姐姐已经十年了。”
……
“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二流子?啧啧,瘦不拉几的,我看你是个假货。”
“哼,大哥说得对,说,你混进来想干什么?”
“我叫流苏,南宫流苏,不是什么二流子。”
“两位公子,二小姐的身份是经过验证的,还请放尊重些。”
“住手,推推搡搡的干什么!”
“大姐,是她先动手推我的。”
“当真我没看到?还是说你们两个还要进静虑室?”
“哼,我们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流苏。姐姐你呢?”
“流苏,真是个好名字,你叫我紫苏好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好吗?”
......
“十年来,二小姐你跟大小姐可是很亲近呢。”叶三娘回想起往日,说道。
……
“二小姐今天又去找大小姐?”
“嗯,姐姐她昨天就答应我啦,姐姐她好厉害噢,什么都会,我要跟她学好多好多东西。”
“是啊,很亲近。姐姐她是家里对我最好的人了,教了我很多东西。即使是眼下的这个观风雪走向而判断地势我也是从姐姐那里学习过来的。”南宫流苏感叹道。
叶三娘闻言不由得沉默起来,同时心中也是一阵懊恼:“大小姐对于二小姐来说还太过重要,让她还是无法从白羽与大小姐那件事释然开来,眼下对于二小姐而言,大小姐的相关话语最好莫过于不提。”
“三娘懂了。就让三娘助二小姐一臂之力吧。”
“谢谢你了,三娘。”南宫流苏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毅所取代,“我此次前去就是为当面质问他,为何如此辜负我姐姐,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便而此时的钟岚山脉另一边......
“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要是没人,可别说你那傻鸟看错了。”血手薛银风身披漆黑布袍,声音嘶哑地说道。
而他的旁边,一名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正挑逗着伏在手臂上的猎鹰,其将身上的妩媚气息挥发得淋漓尽致却对扑面而来的寒风视若无睹。
只见妩媚女子媚笑一声,说道:“小灵的眼睛一直很犀利,它既然看到那老妹肯定不会诓你。”
“是真的才好,”血手薛银风冷笑一声,“可别忘了你可是让我白跑了好几趟。”
“但是这依然有值得前去的价值,不是么?”妩媚女子闻言遮嘴媚笑一声,说道。
薛银风闻言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与妩媚女孩子争执下去。
“听说不久前你碰见了南宫老鬼的女儿还给重伤了手掌?”妩媚女子忽然问道。
薛银风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过是我大意罢了。”言罢薛银风蓦地想起那晚感受到的惊人气息,对潋波的想法也在那么一瞬间消失无踪,逼迫得他只能仓皇逃跑。
“那究竟是谁?”薛银风暗暗揣摩道。
薛银风这些遭遇妩媚女子自然不知晓,只听得妩媚女子说道:“可惜那晚没有与你同去,否则单凭南宫老鬼女儿的性命也是功劳一件,再者南宫老鬼两个女儿长得都不赖,真想好好欣赏欣赏一番。”
妩媚女子言语之间显得颇为遗憾。薛银风熟知妩媚女子为人,自然明白其所说的欣赏是为何意。
“那晚要是去了恐怕你再也不敢起这份心思。”薛银风闻言心中冷笑道。
“还没有收拾好那群雪狼么?”妩媚女子忽然转头对远处一直侍立着的黑衣男子说道。
“大人,那群雪狼有点棘手,似乎有一匹狼王在指挥着,兄弟们还要再花上些许时间。”黑衣男子躬身说道。
“行了,宰几匹马匹,你们知道怎么做,我们薛大人可是等不及了呢。”妩媚女子朝黑衣男子抛了个媚眼,黑衣男子却是显得诚惶诚恐,连忙恭敬躬下身去答是。
不久后,二人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战马的悲鸣声,哪怕是逆着风向也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之气。
“走吧,新人做事就是不利索。”薛银风淡淡瞟了一眼依然躬身在原地的黑衣男子,以及回身复命的众多黑衣人,出声说道。
而后他身形一动,往眼前的山头走去,浑身轻若无物。
妩媚女子看着薛银风离去的身影,呵呵说了一句:“何必那么着急呢......”而后便轻抚了手臂上的猎鹰一下,朝它细声耳语了一番,便抬臂让其翱翔而去。
猎鹰越过山头,很快风雪便遮住了其愈发渺小的身影。
山谷之中,白羽此时正坐在一树墩上眉头紧锁,看上去极为懊恼,不时将手探入怀里,紧握那一细小的卷轴却又松开,如此反复。
忽然白羽觉得身后一阵风声传来,没有多想其便一手往后抓去。
“为什么愁眉苦脸傻坐在这呢?”
白羽抓了个空,同时肩膀被拍了下。
“原来是你。”白羽见着来者是云沐雨,不动声色地将怀里地卷轴放好,而提起来的心又缓了下去。
“肯定是我啦,不然还能有谁,”云沐雨说罢,并肩与白羽坐在了一起,“我哥可不会像我那么有趣,是吧?”
白羽哑然一笑,只能点头说是。说到云牧渊,云沐雨四处观望了下,“嗯?我哥呢?”
听到白羽的回答后,云沐雨只能点点头,独自低语嘀咕了句。
“你们一直都是住在这里吗?”白羽忽然出声问道。
“是啊,有时候呢,也会去其他地方走走。”云沐雨点点头,“很快我们又要去别的地方啦,再也不用受这冷天气了。”
白羽闻言心中一动,而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那挺好的,很快就可以换个新环境。”
“嘻嘻,最重要是有好玩的就好了。”云沐雨不知白羽心中的算盘,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都不知道下次还要去哪里,我哥都没跟我说。”
“你哥怎么做肯定有他的安排的,你就放心吧。”白羽注意到云沐雨不断交替晃动着悬空的双脚,一些往事蓦然浮上心头。
白羽定了定神,正想将话题引到东郡上去,一声尖锐的鹰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
白羽困惑地仰起头来往上看去,当他看见山谷之上那只猎鹰时,不由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