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渊便住在这人迹罕至的钟岚山脉上,而他显然是对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钟岚山脉极其熟悉,不断地在山上兜来拐去,在冰天雪地中寻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而后毫不犹豫地躬身钻了进去。
山洞并不是很长,大概百来步左右便能够看见出口透进来的光线,云牧渊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终于算是到家了。
出口处迥然是个别有洞天之地,纵然外面是冰天雪地,此处却是鸟语花香,幽兰丛生,又哪里见得到冬天的样貌?
不远处,一座茅屋连着几片花圃坐落在这个山谷之中,一条大黄狗趴在茅屋门边,似乎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头来往出口看去,而后兴高采烈地吠着朝云牧渊跑来。
“大黄!”茅屋后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跑动声过后,一名黄衣少女便出现在云牧渊面前。
“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小青找到了吗?”黄衣少女脸上露出笑来,问道。
“你说呢?小青,沐雨找你。”云牧渊话音刚落,青色鹦鹉便嘎嘎叫地朝云沐雨飞去,而后便是一阵亲昵。
待云牧渊走近后,云沐雨注意到了云牧渊身上背着的人,“这个是谁啊。”
“这个待会再跟你说,赶紧地帮大哥把那个药箱准备好。”“嗯。”
一阵救治后,白羽总算是保住了一命,而云牧渊也是心疲力尽,纵然是跟从父亲学习医术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救人性命。
“算是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云牧渊摸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松了口气。
吩咐妹妹照看白羽后,云牧渊便独自一人朝茅屋后面走去。对于哥哥的吩咐,云沐雨似乎没有多放在心上,仍然和鹦鹉小青玩乐,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见此云牧渊不由得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茅屋后种植着一片药圃,形态各类的药草均是长势蓬勃,给人打理照料得极好,药草梢上尚有先前云沐雨浇水后的水珠,折射出火焰的光芒。
而在药圃附近,一架药炉正在柴火的加热下发出淡淡的药香气味。
“火候还差上些许。”云牧渊放回锅顶,忽然叹出一口气,“也不知药方是否真的有用,至少这几个月看来,感觉还可以吧。但愿父亲在上面倾注的毕生的心血不会白费。”
见得草药尚未煎好,云牧渊只得起身去打理药圃,借此以打发等待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从药炉里飘出来,而后云牧渊便找来一个瓷碗盛好药来。
“沐雨,快点过来喝药了。”云牧渊高声说道。
“哦,知道啦。”一会的功夫,云沐雨带着鹦鹉小青慢慢地走了过来,“又要喝这个苦苦的药……”
“听话,来,赶紧把药喝光。”
“二小姐,你遇到的是什么人?”侍从叶三娘将南宫流苏扶好坐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清楚。”南宫流苏摇摇头,“那人的掌法非常凌厉,全身裹在黑袍之中,我只记得他有一双暗红的手掌。”
“暗红色手掌,又与我们南宫世家有点愁怨……难不成是血手薛银风?”
叶三娘显然是见多识广,向南宫流苏询问交手时的情景后,笃定地说道,“对方定是血手薛银风无疑,没想到他也到这里来了。二小姐,我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今后还是不要独自一人出去了,而且我觉得还是要和刘统领说一下今晚的事情。”
见南宫流苏咬唇露出迟疑之色,叶三娘便知道她在担心何事,“三娘今晚一直在你身边。”
“嗯。”南宫流苏脸上的迟疑之色终于褪去,露出淡淡的笑来。
翌日清晨……
“今天天色不错,现在我布置一下接下来的分工……”议事帐篷内,一名络腮大汉正指着桌面上的地图不断地给手下分派任务。
叶三娘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向他打了个眼色。络腮大汉会意,将任务三三两两分派好后便将众人打发出去。
“什么,你说是血手薛银风?那二小姐……”络腮大汉先是一惊,而后紧张地问道。
“二小姐有我在旁自然是没什么事,”叶三娘摇头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薛银风突然出现会给我们此行带来不少麻烦。”
“四岳堂向来与我们南宫世家不和,难不成薛银风此行前来是为了卷轴?”络腮大汉沉吟片刻,出声说道:“卷轴?”
“卷轴……”白羽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朝怀里摸去,直至手里传来熟悉的厚实感后才是松了口气。
现在他又是在哪?白羽艰难地抬起头来四处观察,这是一间茅屋,虽然看似单调,不过墙上挂着的点点滴滴缀物却是把这茅屋装饰得极有情调。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白羽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黄衣少女从外边蹦跳着走进来,一只青色鹦鹉亲昵地站在她的肩膀上,不住地蹭着其如玉琢般的脸颊。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突然之间一阵沉寂。
“哥哥,你带回来的那个人醒了!”云沐雨率先打破了沉寂,往外面跑出去,听得她兴冲冲地说道。
“好俊俏的小女孩。”白羽不由得心中暗暗感叹道。蓦地,他又想起了她,她小时候也是那么俊俏的吧?
少女出去不久后,白羽便看见一个仅是比那少女年长几岁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元气高手……”白羽看着面前的十六七岁少年,瞳孔不由得一缩,惊讶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而后心中也了然,看来自己就是这个看似平常的少年救回来的,普通人怎么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因为没有深厚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阁下可总算是醒来了,要知道阁下可是昏迷了两天那么久。”云牧渊见对方醒来,心中舒了一口气,“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白羽不由得有点诧异,因为这少年言语之间不见得有十六七岁少年应有的青涩,反而显得极其老到。
“多谢恩人的救命大恩!在下只是有点疲乏罢了。”白羽深吸一口气,说道,“想必没有什么大碍了。”
云牧渊闻言点点头,但凡是元气高手,一般没遇上什么致命伤都可凭借真气恢复。
“举手之劳而已,阁下不必说什么恩人之类的话。在下姓云,名牧渊,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原来是牧渊兄台,在下白羽。”白羽心中快速地在心中找了一遍云姓的修炼世家,却是一无所得。
难不成是什么隐世世家?白羽心中暗暗思忖道。
二人仿佛是多年老友寒暄了一番,而后云牧渊吩咐云沐雨准备一些饭食给白羽后便让其好好休息,自己慢慢走了出去。
“云牧渊?看来此人来历不简单啊。”白羽独自将刚才的对话慢慢回味了一番,感叹道。
身上的卷轴让他对一切的事物都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嘻嘻,哥哥好厉害,左一个阁下,右一个在下的。”云沐雨笑靥如花地对云牧渊说道,同时唯俏唯妙地重复着云牧渊的动作,尚未做完便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小丫头。再取笑大哥,大哥就扒了你的皮。”云牧渊故作凶狠地对其妹妹说道。
然而云沐雨却完全不将其放在心上,仍然在笑个不停。云牧渊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你爱笑就笑。”
然而,父亲的教导他怎敢忘记?好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仍然历历在目,独自一人的无力,向他人求助众人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教训还不够?所幸的是当时妹妹年纪还小,没有记得此事,并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打发云沐雨去玩后,云牧渊独自一人向茅屋后面的药圃走去,同时心中也暗暗思量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山脚下出现的大批人马脚印,再有莫名在钟岚山驻扎下来的人,最后便是寻找小青回来路上碰见的重伤男子,这其中似乎有着一种联系。
然而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根本不足让他推断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而救回来的白羽明显是名老江湖,之前看似与他交谈甚欢,但是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却不多。而且其可信程度还有待商榷。
“真累啊……”云牧渊忽然抬头感叹道,“父亲,要是你在就好了,自己一个人应付这些大人的事情真的费心。也不知道父亲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曾几何时,他也可以像他妹妹云沐雨那般,无忧无虑,无理取闹。但现在明显是他这个做大哥应当担当的时候,容不得他有半分松懈!
“但愿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妹妹要用的药方,否则又去哪再寻一个钟岚山脉?又如何在另一个钟岚山脉中寻得同样的山谷?”云牧渊感叹一声,“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说罢便准备着今日所需熬制的药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