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在钟岚山脉虽说常见,却是最麻烦的一种天气。
地上的积雪忽然被人一脚踩出一个过靴的凹痕,之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靴子的主人仿佛不知疲倦,很快地便在雪地上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但又很快被继续纷扬的大雪所掩埋。
一阵高昂又抑扬顿挫的尖啸声从云牧渊口中发出来,但是却没有意想中的回应。
“那么坏的天气,小青能够跑去那里了?”云牧渊费力地抬头四处查看,入眼之处皆是一片雪白,根本没有他要找的青色。
想到今晚可能会有暴雪天气,云牧渊不由得心急起来。能够找的地方他基本都是一一寻找了一遍,然而却不见那个鹦鹉的半点踪影。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疏忽,发生了现在那么麻烦的事。
云牧渊心中下定决心:到时一定将这个可恶的鹦鹉锁回到它的笼子里去,不再相信它的花言巧语。
忽地,云牧渊想起一个地方,追空崖,而这个是几个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之一。兴许小青会在那里也不稀奇,因为好几次云牧渊有发现家里有追空草的残渣。
虽说这个地方云狩曾经多次强调少去,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云牧渊也是不得不去了。
“这次也去好好看一下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吧,嗯,稍微看一下下。”云牧渊给自己默默找了个借口,速度蓦地提升起来,而后雪地上出现数个凹凹小点,不住地往远方延伸过去,直至被这飘然大雪一一覆盖。
追空崖离此地并不是很远,再有灵活的身法加持之下,云牧渊仅仅是花了一会的时间便到达了这个云狩三申五令要少去的地方。
云牧渊停下身子,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只见此处亦是白雪皑皑一片,远处便是一处断崖,再远便是灰蒙蒙的天空,倒是不见得有何处稀奇。
一阵高昂又抑扬顿挫的尖啸声悠悠然地从云牧渊口中发出来,之后在大山中传回阵阵的回音。
原本亲昵地蹭着紫袍女子脸庞的鹦鹉忽然发出欢呼的叫声,竟是一时之间顾不得脚上的伤痕,扑腾的飞了起来。
紫袍女子止住脚步,仰起头来看向在空中不做盘旋发出叽叽喳喳之声的鹦鹉,见着它兴奋的样子,紫袍女子不禁露出点笑容来: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么?
过了一会,又是一阵抑扬顿挫的尖啸声悠悠地从远处传来,鹦鹉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随后往声音的来源疾飞而去。
紫袍女子看着鹦鹉渐渐远去,并没有追上前去,而是笑着摇摇头,往回走去。既然这个鹦鹉找到了自己的主人,那么她也不必去多担心什么了,而紫袍女子脑海中忽地出现一个念头:若是能像鹦鹉那般没有如此之多的烦恼该是有多好!
两次不见得意料之中的回应,云牧渊不禁有点犹豫:该不是鹦鹉不在此处?还是换个地方试试?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阵鹦鹉叽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首一看,不是那个可恶的鹦鹉又是哪个?
见着主人,青色鹦鹉极其兴奋,嘎嘎叫着扑进了云牧渊怀里。
“你跑去哪了啊?”待云牧渊心中的惊喜淡下去后,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为这个鹦鹉在寒风中找了好几个时辰的经历,便是一把抓住了怀里的小东西,狠声说道:“下次再乱跑我就把你扒了炖着吃!”
在青色鹦鹉慌乱挣扎中,一抹白影引起了云牧渊的注意。
“这个是?”云牧渊拿起绑在鹦鹉脚上的丝巾,只见洁白的丝巾缓缓地渗出些许鲜血。
“原来你这个家伙受伤了啊,不然我看你还不会回来,这件事我到时候再跟你算帐!”说罢,云牧渊便带着鹦鹉往自己家里走回去。
“难不成今天真的是要命绝于此?可笑啊,没死在南宫老鬼手上,没死在她手上,却是死在了这个雪山上!”白羽苦笑着自个说道。
那些许狼血仅仅是缓解了他些许的疲乏,几里路后,那一阵源源不断的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
“看来是真的送不回去了。”白羽艰难地探向怀着,用力握了一下那个卷轴,“紫苏,我对不起你,但是如果还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
弥留之际,白羽恍恍惚惚地看见一个人向自己跑来,那人又忽地变成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下一瞬间,与她往日的点滴如流水般在他眼中闪过,而在一抹笑容过后,白羽便是彻底闭上眼去。
“嘎嘎嘎!”小青不住地在空中盘旋着发出聒噪的叫声。
而云牧渊俯身看着雪地上昏迷着的陌生面孔,眉头紧锁着思索:大雪封山之时怎的有人上来?而且此人身上的伤势极为严重,可以说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小青及时发现了这个几乎被风雪覆盖住的可怜人,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命丧于此。
没有多作犹豫,云牧渊伸手握住陌生男子的脉门,一股精纯的元气过渡过去,保住其脆弱的心脉。
“小青,走了。”云牧渊抬头招呼了一声空中的鹦鹉,便背起陌生男子往前走去。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山上根本没什么奇异之处,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出现?”云牧渊默默地走着路,想着关于陌生男子的事情,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奇怪,让他不得不多想几下。
自然而然地,云牧渊又想到了前几日在钟岚山山麓发现的众多脚印,估计起码有二十来人,而且还有马匹跟随,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联系不成?云牧渊暗暗想道。
“这个还是待这个人醒来再好好问一下吧。单凭现在仅有的信息实在是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隆冬季节,大雪封山之时按理说来此时钟岚山脉应是人人避而远之,然而事实上却不是如常人所想那般,至少对黑衣男子薛银风来说不是那么一回事,此时的钟岚山脉是他非来不可的地方!然而,在今晚,似乎他还可以得到一个意外的收获。
远处,紫衣女子正慢慢地朝自己走来,似乎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踪影所在。
随着紫衣女子的愈发接近,薛银风缓缓控制住自己鼻息,注意力顿时集中到极高的境地,同时他心里也是在默默估计着自己动手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山脚下众人的反应过来的时间。
近了,更近了。薛银风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下一秒便是如惊雷般闪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掌风顿时让紫衣女子回过神来,然而仓促之下根本不能多作反应,紫衣女子下意识地抬起双手迎向去。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紫衣女子不由得连连后退!一击获得先机,薛银风又怎能让她有喘息之机?而后更是越发凶狠地出招,看其架势,是要当场将紫衣女子当场格杀!
紫衣女子反应极快,也不知其用的是何种身法,令人觉得恍惚之间便安然躲过薛银风的杀招,而后便迅速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呵呵,不愧是南宫二小姐,倒是我轻瞧你了,没想到还有几把刷子啊。”薛银风沉声说道。
只见薛银风一身黑色长袍,将自己面容深深藏在斗篷之中,令人难以看见分毫,倒是其一双暗红的手掌引人注目。
“阁下是谁,我与阁下似乎没有什么仇冤吧。”南宫流苏面带寒意看向来者,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捏碎了一个淡青色的珠子。
“仇怨,不一定需要往日结下。嘿嘿,难得遇见南宫二小姐自己一个,过几招又如何?”薛银风冷笑一声,而后迅猛地一掌朝南宫流苏拍去。
先前的过招让南宫流苏了解到二人之间的差距,与其对拼必败无疑。然而对方这一掌却是极为刁钻,竟是隐隐地将自己的所有退路封得死死,大有只能硬接的趋势!
然而谁说只能用手掌?南宫流苏冷冷一笑,而后只听到“呛”的一声利剑出鞘,顿时寒光大盛,仿佛天地之间仅有那一抹冷艳的寒光,摄人心魄!
“潋波!”薛银风心中一紧,然而他只能硬抗这成名已久的潋波剑锋。
潋波不愧是南宫老鬼的成名之作之一,纵然薛银风苦练双掌多年,寻常兵器早已难伤他分毫,其还是在他手上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这还是南宫流苏修行尚浅,若是她功力深厚,只怕薛银风的手掌是要给切下来!
一剑甩去上面的鲜血,南宫流苏并没有接机进攻,反而是愈发谨慎地看着薛银风,潋波仅仅能起到奇兵之用,现在对方肯定有所提防,其还能发出该有的功效就难说了。
“废话少说,受死吧!”薛银风恼羞成怒,竟是不顾手掌的伤势,双掌凌厉地朝南宫流苏打去。
然而南宫流苏又岂会让其如愿?借着她自己的诡异身法还有潋波之利,纵然险象环生,但还是与薛银风周旋起来,不落下风。
“算了,这次暂且放过你!”薛银风似乎发现了什么,动作一顿,而后极为灵活地朝后退去,数息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南宫流苏见其走后,再也撑不住身形,只得柱剑半跪在地,不住地喘息。
一会,侍女叶三娘的身影便出现在此处,“二小姐,三娘来迟了!”叶三娘见状连忙扶起南宫流苏。
“没事,三娘你来了就好。”南宫流苏脸上露出笑来,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罢了。还有,这件事就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