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一直都不了解一向沉着冷静的鹤渊为什么最近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地,想了半天想不通,干脆放弃了不想。
“暖暖,都要回去了,你准备的礼物还打不打算送了呀?”如果不是檀儿的提醒,初暖八成已经要往了那个白玉簪子放在了哪里。
“说得轻巧,你看那人最近那脾气,要不你去送?”初暖有些没好气地把簪子拿出来丢在了桌子上。
“唉,我一直以为我们狐狸一族的脾气已经够怪的了,没想到你们人类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檀儿转念一想,莫不是这鹤渊在气初暖的不开窍?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反正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触霉头呢。”
说这话初暖竟然收拾出了一堆在城外买到的新奇小玩意,一旁边收拾边摆弄着,仿佛也没有将檀儿的话放在心上。
“总是这样也不行啊,我觉得你们有什么话应当说清楚诶。”
“有什么好说清楚的,修仙之人怎么可以有情感,这种道理我都清楚,他堂堂的掌门能不知道?”初暖的回答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怎么说自己都是正统的修仙门派,虽说学艺不精,可是底线还是要遵守的。
“唉,随便你了。”
跟初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点小心思都看不透,檀儿真的是白活了,这丫头总是会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还不是怕有了感情生活会变得麻烦罢了,这丫头怎么一点点都不开窍呢!
“玄若前辈,事到如今,晚辈还是有一事想跟前辈确认一下。”偏殿之上,鹤渊思虑了再三还是向玄若开了口。
“说吧,看看你说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有人跟我提及过有关于初暖的身世。”
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玄若听到这里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不过是放下了手中的经卷,手托着下巴目光复杂地看着立于中庭的鹤渊。
“是。”
虽说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但已经是玄若所能给出的全部答案了,语气简洁明了,话语间似乎蕴含了非常大的不容置疑和警告。
“我年纪大了,倒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是真情实感,亦或是利用,我还是能够分辨地出来的。”玄若的话让鹤渊不由得心中一惊,现如今就连鹤渊自己都很难说的清楚这其中的究竟。
看着面前烛火下鹤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竟一言不发,玄若又说道:“我之于这天地众生,自认问心无愧,可唯独对于她,确实不希望他人伤害她分毫。”
“可现如今她并不会感受到痛苦,不是么?”鹤渊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怎么会变成如此的模样。
“你可知道先前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谁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你怎么就能认为我会让她去冒这个险?”玄若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你到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白寒么?现如今已经知道了牵扯进了颜闰夏,白寒倒也没有什么用了。”
鹤渊自然是听出了玄若语气中的轻蔑,可现如今连他自己也根本不敢确定,到底对初暖是什么样的感情。
“那初暖的毒,如何解?”鹤渊还是问了出来。
“这本尊自有办法,就不劳烦鹤渊掌门挂念了。”
鹤渊的心中自然是知道事情似乎是没有什么转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门。
最终还是拗不过檀儿的碎碎念,有些话也还是当面说出来比较好,索性一个人溜达溜达着就来到鹤渊的房门前。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见房中灯火通明,刚想抬手敲门,初暖便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鹤渊的声音,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漠。
“哎嗐!这不是要回去了么,来跟你道个别。”看着面无表情的鹤渊,初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然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一样。
“不必了,我方才刚从你师父那里回来,该交代的事情也已经交代明白了,你还是请回吧。”
“不是啊,我下山还特意为你挑了礼物,你好歹看一眼嘛。”
说着初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为了这个盒子自己和檀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上好的木料,打磨了一个下午。
“真的不必了,如果只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倒也免了……咳咳咳。”鹤渊的话还没说完,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许是今日忘记服用玄若给的丹药。
鹤渊并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初暖,似乎怎么说都有些不伦不类的,咳嗽着不仅笑了起来,是了,自己都不知道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怎么能要求对方又所回应呢?
“你怎么了?”
见鹤渊一直咳嗽,初暖上前一把扶住了对方,心中一直积攒着的疑虑也变得非要解开不可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待将鹤渊扶进屋里,初暖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初暖的声音有些着急,语气变得高了起来,自己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很多时候的隐瞒,都是想法中的为自己好。
“不过是打斗受了些伤,不碍事。”鹤渊的语气终于变得柔和了些,话语中似是有些安慰和哄骗的意味。
“你们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觉得为了我好,我虽然人不聪明,但是也不要总是把我当傻子好么!”
想到这里初暖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师父师兄们总是会用他们自认为对她好的方式保护着她,总是觉得她是个小孩子,所以小孩子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现如今鹤渊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这让初暖很不爽。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随便你怎么处置。”
初暖现在可真是看着鹤渊就来气,不好哄还不说,还跟师父一样总是有事瞒着自己,说完话便将盒子“啪”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转头就跑出了房门,留下了鹤渊一人错愕无奈。
“什么啊?这就都能吵起来?”
檀儿正跟崇裕下着棋,老远便看到初暖气呼呼地走了进来,一顿噼里啪啦地臭骂,说完还把刚泡好的一壶茶喝了个精光。
“就是很不爽,亏着我对他没有感觉,不然得给气死!”
初暖正气不打一处来,对面听热闹的人眼看都要笑出声来了,初暖一时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万般无奈。
“行吧行吧,你礼物送到位了任务就完成了,反正这以后啊,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看着初暖这幅样子,崇裕还是开了口,明日就要启程回崇吾山了,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天夜里鹤渊又做了跟之前内容差不多的梦,只不过这次梦里的人竟然一步一步走近自己,随后竟然拔剑相向,当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一剑进来,梦中鹤渊似乎并没有倒下,只是喉咙中涌动着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已经是将近天亮时分,蛊虫最近越发不安生,总是搅动着胸腔脉络,如此醒来的时候,鹤渊依旧感觉到了喉咙中的鲜血涌动。
当然,初暖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回想第一次到尧光山,也是如今夜一般,辗转反侧。初暖从小一直都有一个毛病,就是钻牛角尖,一个疙瘩在心中不解开,总是会异常难受,记挂好些日子。
“暖暖,明天还要赶路呢,你能不能不要翻腾了呀。”
初暖睡不着最大的受害者便是蜷缩在床榻角落处的檀儿了,许是真的困极了,眼睛都不舍得睁开一下,但还是瓮声瓮气地提醒着初暖。
好不容易睡着已经是天亮了,刚睡了一会,初暖便被崇裕喊起来喝了药。还迷糊着,便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瞬间给初暖提了几分神。
“发生什么了?”一夜没睡的缘故,初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眼睛也有些肿的睁不开,半梦半醒间只听到外面好像传来了鹤渊的名字。
“好像是鹤渊掌门出了什么事情,你且躺好,我去看看。”
可能是药效的作用,初暖终于强忍不住晕眩感,被崇裕扶着躺下之后便没了意识。
发现鹤渊晕厥的,还是清晨负责打扫的小弟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是把即将要走的玄若请了过去。
初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心中依稀记得早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现如今已经过了午,房中没有一人,就连檀儿也不在,肯定不是丢下她走了,一定是出大事情。
还没来得及收拾妥当,洗了把脸初暖往外走,刚出门便被门口看守的弟子拦住了去路。
“玄若尊上吩咐过了,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
初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师父他老人家从来没有限制过自己的自由,这一次是怎么了?
“是不是鹤渊出了什么事情?”初暖忽然想起清晨听到的鹤渊的名字,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眼见小弟子并没有开口,这恰恰向初暖证明了猜测是对的。左右见这条路行不通,初暖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后院翻出去。